第109章：绝望
蒋烨犹记得初见许青衣时，她在父亲的陪伴下，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更多的是稚嫩，是不知社会的险恶。
眼下再见，她骨子里的倔强依在，可稚嫩却在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不服输、坚强、时刻保有的警惕之心。
她的身体，看上去也比初见时强壮许多。
村民的行为，不仅反应出他在灾难来临后的作为，也反应出她的格局。
黄永浩曾经说过，许青衣想要垄断泉阳市和顺山省的煤市场，在加上刚才林子川看到的地基。
她的所作所为，配得上她的野心。
只不过，现在的许青衣还不够沉着冷静，对于情绪的管理也只能说不错。
她还需要沉淀、成长。
蒋烨也绝对相信，未来的末世世界，许青衣绝不可能是一个无名之辈。
若不是他们之间存在的恩怨，蒋烨很乐意和许青衣畅谈一番。
若是能与这样的人合作，对于彼此而言，绝对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哎！”
蒋烨长长叹息一声
灾难来临后，这是蒋烨第一次对一个人生出了钦佩之心。
但他的观念与许青衣的倔强，也注定眼下他们之间不会有太多的交际。
林子川听完蒋烨的分析，认为眼下这种情况，若能与许青衣合作，对于他们的发展而言，是非常有利的。
可看到蒋烨的叹息后，林子川也清楚，这些事情蒋烨都想到了，并且他的内心，也已经有了结果。
“前面路口右转，我们去寿山村。”
林子川放弃了对蒋烨的劝说，开始指路。
出发之前，他就对明德村周边村庄做过了解，大概路线也都记在脑海中。
闻言，蒋烨也没多说，默默的抽着烟，按照林子川的指示，缓慢前行。
他们都未察觉，铲雪车后的雪地上，一名青年正寻着地面上的车痕寻了上来。
……
半小时后。
在林子川的指导下，铲雪车停在了寿山村口。
因前进的陆面很窄，根本不像明德村那样的宽敞，铲雪车根本开不进去。
摇下车窗向着村庄内看去。
只有少数几户人家房屋内映照出昏暗的火光。
除了咆哮的风声，整个村庄都有一种死寂的感觉。
地面上的积雪与明德村相比，也要厚上许多。
“根据房屋内映照出来的火光分析，整个村庄存活人数不超过五十户。”
“从陆面积雪厚度来看，这些人应该很少出门，全都处在封闭模式中。”
林子川盯着寿山村观察许久后给出了一个结论，同时拿出一个小本子，做了一个简单的记录。
“哇……哇……哇……”
林子川话音刚落，寿山村内突然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哭，哭，你就知道哭！”
“我都没得吃了，还拿什么来喂你！”
“活着如此遭罪，我带你解脱算了！”
“哈哈哈！”
紧接着，便是一道女人愤怒的呵斥声，在之后，传来一阵绝望、疯狂的笑声。
蒋烨、林子川闻言，全都寻着声音向寿山村里看去。
可两人还未找到声音的具体位置，就见一栋房屋突然冒起滚滚浓烟。
“哇……哇哇……”
浓烟之下，婴儿的啼哭声更加剧烈，声音带有穿透性，传遍整个村庄。
听上去是那般的凄惨。
只是仅仅数秒钟的时间，房屋就燃起熊熊大火，把灰暗的夜空照的通红，把厚厚的积雪给融化。
婴儿的啼哭声也变成激烈的咳嗽声，随着大火的燃烧，也越来越虚弱。
大火燃烧的房屋内，不一会后也传出女人痛苦的惨叫声。
惨叫声持续了短短两分钟，便消散在大火中。
而这场大火，只持续了二十多分钟。
汹涌的火焰就被飘落的雪花和融化的积雪浇灭。
骤然升起的高温，也被冰寒、咆哮的冷风覆盖淹没。
融化的积雪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
被烧毁只剩下一个框架的房屋，再次被飘落的雪花覆盖、冰冻。
只是半小时左右的时间，村庄内再次恢复白茫茫的一片。
刚才的大火，就如同灿烂的烟火，只留下绽放瞬间的美丽。
转瞬即逝过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而大火燃烧的整个过程，寿山村内依旧平静。
没有看到一人出来救火，没有一人探出脑袋来围观，更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出。
末世下，这些幸存者为了能够活下去，已经没有了半点好奇心，更没有半点的同情心。
为了活着，他们已经不在乎身旁人的死活。
也好似，他们对于这样的景象，已经习以为常了。
“是有多么绝望，一个母亲才会带着嗷嗷大哭的孩子葬身火海啊！”
林子川看着恢复平静的村庄，口中发出感叹，心绪难平。
以往，他所见的每一幕，都是为了活下去的争抢、厮杀。
刚才一幕，却是截然相反。
怒骂声中充满了对于婴儿啼哭的无奈，狂笑中满是不甘和对活着的绝望。
末世之下，她没有去争，没有去抢。
亦或者说，身为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他根本没有能力去争去抢。
只能选择以如此残忍的方式，结束自己和孩子的性命。
“等不到救援，看不到任何希望，用完了赖以生存的食物和取暖物资，内心除了绝望，又还能有什么呢？”
“至少她点燃了房屋，享受了生命最后一刻的温暖，她带着孩子解脱在温暖的火海中，而不是冰冷的雪地中。”
蒋烨收回目光，把车窗关上，驾驶着铲雪车，向下一个村庄驶去。
刚才的一幕，不仅刺激着他对生的渴望，也让他对远在安阳市村庄内的父母起了担忧之心。
此时此刻，他很想知道父母的处境，他们的内心，是否也已经充满了绝望。
蒋烨也下定决心，等解决了人工和建筑材料问题后，他一定要回一趟家！
……
深夜中。
蒋烨在林子川的指路下，把周边近十个村子全都转了一边。
对于每个村子的情况，林子川都在小本子上做了简单的记录。
直至早晨，天边微微泛白，气温小幅度的上升，两人这才转回到寿山村。
早晨的寿山村，有了几分人气。
雪白的大地上，可看到少数的村民在活动。
有人在吃雪充饥，有人在剥树皮，也有人拿着铁铲在雪地中翻找着什么。
铲雪车的出现，也第一时间引起村民的注意。
“救援队，肯定是救援人员！”
“我们有救了……哈哈哈……我们终于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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