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阵道
墨家
墨良在后院中静静地坐着，偶尔闪烁神光的眼眸，看出他现在的内心并不平静。
无意中从政务官老头那里得到信息，发现他垂涎三尺的妖元能量，对别人竟是无用之物，这叫他心动不已。可刺魂吞噬能量的能力，又不能泄露。之间的矛盾，让他不好抉择。
已经晋入入墨三品的墨良，来到了入墨期的第一道瓶颈。无论是入墨、气海、魂体，乃至点睛、夺魄、合神，任何阶段的强者，都有三道坎，分别为三六九。三品瓶颈，是阶段初期与中期的门槛，六品瓶颈，是阶段中期和阶段后期的门槛，九品瓶颈，则是晋阶瓶颈。
瓶颈，不容易突破，相对于其他层次的提升，难度呈几何倍数增加。而一旦突破，将立刻进入新的实力境界。
入墨一品身负百斤力量，二品为两百斤，三百为五百斤。而一旦晋入入墨四品，则晋入千斤量级，入墨四品千斤巨力，入墨五品三千斤力……可见，瓶颈上下的两重天地。
如果墨良能够晋入入墨四品，在北村就将拥有加入卫役的资格，马向飞、马向东兄弟再不服气，恐怕也只能俯首帖耳。
只是，同时修炼难度也十分大。
即便墨良吞噬能力逆天，但起码需要十六枚入墨一品妖元的数量，也使得他不敢妄想。
十六枚入墨一品妖元，一千六百贡献点，墨良作为准卫每天可以领取五点贡献点，全部兑换十六枚妖元，需要三百多天。就算有杀妖事务，可以获得额外的贡献点，想要晋入入墨四品也需要两百天。
可现在，只要想办法把对村落无关紧要的入墨一品妖元的能量吞噬掉，他可能几天、十几天就可以晋入入墨四品。
其中差距，天差地别。
“要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吞噬掉那些能量呢？”墨良喃喃自语，出神的目光，乱糟糟的思绪。
“政务官老头整天蔫巴巴的，可实际精明得很，从他那里不好下手……”
“入墨一品的妖元，大多是碾碎了做阵石的引子，那我是不是可以去阵石铺子呢？”
短暂的沉默，墨良似乎是在考虑其中的可能。
“恩，阵石铺子是不错的地方。我可以成为专门碾碎妖元的小学徒，先将妖元能量吞噬掉，然后再直接碾碎，谁也不会发现。”
“而且，据我所知阵石铺子需要的妖元也不少。”
墨良的眼睛一亮，坐起身来，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
又一天清晨，墨良起早，却并未到演武场，而是整理得干净利索地去向北村的阵石铺子。
阵石铺子，是文修才会光顾的地方，以前墨良从未到过。可他却知道，阵石对于文修而言，有着大用处。
阵石有品阶之分，北村的阵石铺子只有一品的阵石，已经十分了得。
一品重力阵石，能够创造一小片区域的加倍重力，无论是修行或者对敌，都有着不小的辅助作用；一品聚灵阵石，能聚拢元气，增益元气吸收速度；一品瘴气阵石，能将敌人置于瘴气毒雾之中……
这还只是墨良听过比较常见的，更有许许多多阵石，有着无比的妙用。可是，它的价格也一定不菲。对于墨良而言，有些奢侈了。
北村不大，阵石铺子就在卫役营的不远处，墨良一会儿就已经到了。
老板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壮年汉子，体型有些单薄，身上散发着浓浓的匠人气息，双目透亮，手上结着硬实的茧子。正手持刻刀、石板，一大清早已经制作阵石。
墨良进来，也不能让他分神。墨良只好安静地等着。过了些许一刻，匠人才抚净手中的石板，将东西放在一旁，缓缓站起身来。
“第一次来？”他问。
墨良点点头。
“怪不得。我一般在清早制作阵石，这时候精气神比较足，卫役的人都知道。你要什么阵石？”匠人声音洪亮，没有听出不满，也没有招呼的意思。
墨良心道，这匠人性格爽直，还是不要绕弯子的好。
“我想跟你学习阵道。”
“学习阵道？”匠人惊异地看一眼墨良，道：“阵道也分阵势和阵石之道，你要学的是哪一道？”
墨良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并不知晓阵道竟还有内涵。不过他却是为了妖元而来，自然不会犹豫。“我要学习阵石之道。”
匠人唔的一声，悠悠地点点头。“阵石之道，我倒是略微入门，可以教教你。不过阵、丹、兵道，都需要天赋。你要学阵石之道，就需有天眼、神工、匠心三门功课，天眼与神工或许可以通过苦练习得，而匠心却并不容易。如此，我便对你的匠心考较一番，如能通过，再谈学习不迟。”
“如何考验？”
“阵石制作，讲究运筹帷幄，一气呵成。可这方寸之地，却内藏坤舆，需得有长久的专注，才能完成。匠心，就是阵师一以贯之的专注力。看到一旁的沙盘了么？”
说着，阵石匠人指向一旁。墨良点点头，疑惑地看着他。
“沙盘中，有白沙、黑沙两种，白沙多而黑沙少，黑白二色细沙，均不及发丝十一。一会儿，你需要从其中挑选黑沙三百粒，限时半个时辰。沙盘长半丈，宽三尺，其中黑沙寥寥无几，如云里之微虫，均匀散布。若非半个时辰的专注，恐怕难以完成。一刻分神，也要重新整理，多有遗漏，就不够三百之数。”
“此方，乃许多阵师练眼、练手、练心之法，高深者，一眼便可识破全局，一息，便可黑白分离。当年，我拜师学习，挑出三百粒黑沙，用时一刻半……”
阵石匠人侃侃而谈，墨良却渐渐面露古怪之色。
匠人见到，以为他是心中震撼，不免隐隐露出几分得意，“当然，大部分人能在规定时间完成，已经十分不易，所谓‘匠心’具备。若你此番失败，我还可再给三次机会，你回去苦练精神，终有一日也能成功，成就匠心。”
再看墨良，却轻轻摇头，正色道：“不必了，一次就够！”
方才，他凝神注视之下，那混迹在白沙中的黑沙，已经如萤火一般星星点点出现在他眼眸之中。乍一看，有数百粒之多，从中选取三百，不难。
他心中隐隐猜测，这或是他的天赋感知力。
匠人显然的一愣，笑道：“好，年轻人该有这份自信。不过，你可莫要轻视，若是失败，我不会破例。”
“若是成功，我便是这里的学徒。一应杂活，就由我来了！”墨良重重说道。一转身，来到了沙盘边。
匠人淡淡微笑地看着。
墨良目光一扫，直接开始探手抓取。
从这白沙中捞取黑沙，并不容易，好在墨良盯得准。一粒、两粒…十粒……
墨良速度飞快地挑选，匠人的脸色渐渐变了。如此速度，已经超越了他自傲的纪录。“或许是年轻人冲劲十足，虎头蛇尾！”他心中如是安慰自己。
三十粒…五十粒…一百粒……
匠人脸色凝重起来。看得出，墨良并未尽全力，许多时候，他手的速度已经跟不上眼睛的速度。这种状态，似乎对他而言十分轻松，根本不需要刻意维持专注。
一百五十粒…两百粒……
匠人的脸色有些泛红了。墨良的天赋，显然已经超越他。不仅是专注的匠心，更是天眼、神工的天赋，让他游刃有余。
三百粒！
一刻，三百粒黑沙已经摆在桌面。墨良拍拍手，一副轻松的模样说道：“完成了。”
匠人有些呆住。虽说天眼、神工的功夫能够苦练成就，可只是对于普通的阵师而言，若是阵道大师，试问哪一样不是天赋卓绝？他本以为墨良能够保持匠心已经不错，却不成想，他却是一块璞玉般的存在。
作为一个资质平平的阵师，即便是苦练二十年后，他的速度也并不比墨良快出许多。
慌乱回神，匠人连连赞道：“好，好，好！我记得你叫墨良吧？你有很好的阵道天赋，既然中意阵道，那明日便过来吧。只希望你能够用心、正心，不要辱没圣雄的荣誉。”
墨良面色立刻一正，认真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