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漆黑的正午
第577章漆黑的正午
当洛京城里的人正苦苦思索未来的出路时，顾旭正伫立云端，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座古老的城市。
王坚恭敬站在一旁，未主动打扰他的思绪。
时光彷佛在这座古城上停留了脚步，一切如旧。
在高大城墙的包围下，房屋鳞次栉比，街道纵横交错。
富丽堂皇的紫宸宫坐落在天街尽头，红墙金瓦色彩鲜艳，在太阳底下闪烁着耀眼光芒。
如果说洛京是一件精致与宏伟并存的工艺品，那么紫宸宫就是点缀其间最昂贵、最醒目的那颗明珠。
当顾旭在天上研究“天龙大阵”的时候，天行帝正静静地站在乾阳殿中，沉思不语。
“也许，他在酝酿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伎俩，会在决战中给我们致命一击。”
可以说，能操纵“天龙大阵”的皇帝，在大荒世界是无人能敌的。因为这意味着，凡是站在他对立面的人，都要凭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国家的磅礴气运。
本应正午当空的太阳不知所踪，整个天空没有一丝阳光，像是挂上了一块黑沉沉的幕布。
…………
漫长的沉默过后，天行帝突然缓缓开口，低沉有力的嗓音在殿中回荡：“曹通啊，你在朕身边侍奉了多久了?”
下属们常常暗自猜测，这位长官肚量何其惊人，竟能容纳这么多食物，莫非他的胃就是一件空间法宝?
和前几天一样，杨炯在吃得半饱之后，就跟下属们讨论起了顾旭。
可即便如此，顾旭似乎依旧对目前的阵图不太满意。他不厌其烦地反复推敲，寻求一切能够增强阵法威力、防止意外情况发生的办法。
曹通毕恭毕敬地答道：“二十一年零六个月，陛下。”
“紫微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依你看，大齐会亡在他的手里吗？”
“我们的‘周天星斗大阵’，已经基本能达到预想中的效果，能够切断城中人和‘天龙大阵’之间的联系，防止天行帝借国运之力为己所用，”沉思许久后，顾旭开口道，“但是，紫宸宫内是我视野的盲区，天行帝用他的‘道则领域’笼罩了他周围的区域。
只是一踏出门去，他便愣住了——明明是正午时分，街道上却一片昏暗，宛如子夜。
在他的视野里，洛京河流环绕，山脉朝拱，八方称辐凑，五达如砥平，大荒的几条龙脉均汇聚于此，使洛京成为了龙气浓郁的“国宝穴”。
曹通并不知道天行帝所说的“足够了”是什么意思。
然而即便如此，他依旧从不在口味上亏待自己，每顿都要大快朵颐，添几大碗米饭，摆满整桌子的美味佳肴。
街上的人潮甚至比几个月前更加拥挤，更加密集。
秉笔太监曹通恭敬地站在一旁，时刻掂耳细听，静候帝王的任何指示。
身旁众人纷纷附和。
说罢，他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自己的新思路，手中不自觉比划着。王坚则极为配合地掏出阵图，在上面勾画修改，时不时地点头，认真地将顾旭的指示记录下来。
洛京居民在这凝重而紧张的气氛中，又度过了七天。
“我相信只要陛下在，大齐就在。”
第八天，担任洛京府尹的杨炯和往常一样，在衙门处理完早晨的公务后，便带着属下去食肆吃饭。
…………
殿内窗扉紧闭，昏暗幽深，唯有几根烛火在闪烁跳动，投射出一缕缕摇曳不定的昏黄灯影。
“很好，”天行帝转过头，望着前方摇晃的烛火，火光使他冷峻的面孔看上去忽明忽暗，“最近有多少人逃来了洛京？”
天行帝的面容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中，给人一种威严肃穆、深不可测的感觉。
邙山鬼王入侵给这座城市带来的创伤，似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足够了。”天行帝道。
而是因为，随着他占领了越来越多的地盘，，大批大批的齐人，尤其是门阀世家，纷纷逃往洛京，寻求天行帝的庇佑。他们像无家可归的难民，挤在这最后一座避难所中。
当然，顾旭此时出现在这里，绝不仅仅是为了欣赏风景。
杨炯滔滔不绝地说着，双手时不时夸张地比划一下。
他先说起洛水大会海选时，他跟顾旭一起做那“点评嘉宾”，当时顾旭虽身为修士，却对他这个凡人态度彬彬有礼。
“大约来了近二十万人，”曹通回答，“还有不少人挤在城墙外，等待着守军的放行。”
然后他偏头看向旁边的王坚：“阵图上有几处细节，还能再改进一下……”
最近这段时间里，顾旭起码把“周天星斗大阵”的阵图修改了上百次。而被关在紫宸宫中的大皇子萧尚元也因此备受其害，一次又一次被耗干修为，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虽然顾旭近期攻占了大片疆土，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大齐王朝的国运，但“天龙大阵”的力量，依然不是寻常第八境强者能够轻易抗衡的。
不过顾旭知道，洛京人口变多，并不是因为洛京变得比以前更加繁荣昌盛了。
酒足饭饱之后，杨炯擦了擦嘴角，起身走出这家拥挤的食肆。
最令人诧异的是，明亮的星辰在这片漆黑的夜空中低低徘徊，大有一副行将坠落的势头，却又依旧自顾自按部就班地运行着既定轨迹。
但他心中坚定不移地相信，面对眼下这场空前的危机，陛下必定有应对的高明手段，大齐王朝必将如同磐石一般屹立不倒，永世长存。
而大齐太祖皇帝，或者说太上昊天的意志投影，便借助了洛京的风水之势，布置了洛京城的“天龙大阵”，使得大齐皇帝能以“泰阿剑”为阵枢，调集举国气运为己所用。
大齐王朝明明对他有恩，把他一个偏远小城的平民调来繁华的京城，破格提拔为六品主事。他却恩将仇报，勾结鬼怪，妄图祸害洛京百姓。
他那圆滚滚的身材，走起路来十分吃力，浑身的赘肉随着步伐一颤一颤，滑稽可笑。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顾旭那谦逊有礼的外表下，竟然藏着一颗狼子野心。
他说话的语气平淡无奇，仿佛不是一位君临天下的皇帝在讨论国家的存亡，而像是一个乡间的老人看着地上的枯黄落叶，感慨秋天的到来。
这前所未见的景象，着实让杨炯感到骇然无比。他不禁环视四周，只见街上的行人也都和他一样面露惊愕之色，三三两两驻足张望，彷徨无助的模样。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顾旭那个妖孽要打进来了么?”杨炯喃喃自语，心中颇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