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发泄
回到家时，客厅里一片狼藉，相框丢在地上，玻璃碎成了渣，盛父的笑容在七零八落的玻璃渣中依旧和蔼。
家里的佣人低着头站在角落，茶几上摆了一张盛父和盛母的结婚照，郁岚坐在沙发，对着照片发呆，头发凌乱披散在背后。
看到盛湾湾回来以后，站在郁岚面前的那位阿姨叹了口气，“夫人，小姐回来了。”
盛湾湾上前捡开玻璃渣，将相框捡起，放在茶几上。
不用说，郁岚发病了。
她没来得及说话，也没来得及在沙发边坐下，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的郁岚突然就冲了上来，清脆的巴掌声在划破空气，熟悉的痛觉如约而来。
她没意外，也没躲开，僵着脑袋承受了第二巴掌。
“都是你！都是你！盛湾湾！你怎么不去死！你该跟着你妈一起死！”她嘴里的言语恶毒而刺耳，眼泪也胡乱地往下流。
盛湾湾闭上眼，站在原地，不反抗，也不说话。
“都是你！你给我装什么，装什么无辜！你个贱坯子，跟你妈一样，都是勾引男人的贱坯子！”她突然伸手去抓她头发，盛湾湾被抓的一踉跄，不自觉地朝着她的方向弯腰，脚下踩着的高跟鞋差点扭了脚，她干脆趁机脱了鞋。
郁岚有些疯狂，尖锐的指甲滑过颈脖处细嫩的皮肤，留下一道刺眼的红印，盛湾湾没能忍住，闷哼了一声。
“疼吗？你也知道疼！我更疼，我这一辈子都因为你们这一家人，因为你爸因为你妈毁掉了！都是因为你们！你爸你妈死了，你活着干嘛？想故意气我是吗？啊？”她甩开手，盛湾湾因为甩开的力气往后退，绊到了刚才脱下来的高跟鞋，整个人都往后仰。
旁边的佣人看到了不由得惊呼一声，却没人敢说半句话。
所幸她身后是沙发，并没有倒在地上。
郁岚把盛湾湾进门捡起来的相框重重地丢在地下，似乎觉得不够，边咒骂边抬脚恶狠狠地踩在上面，“笑，我让你笑！你死了还笑……”
她发病的模样近乎癫狂。
茶几上她一直看着的那张盛父盛母的结婚照被她拿过来撕得粉碎，“我过得不好，你们一家人也别想好过！你们别想好过！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女儿幸福……”
盛湾湾揉了揉被抓的生疼的头皮，挣扎着起身来，上前抓住了发狂的郁岚，转头朝着愣住的阿姨吩咐：“阿姨，镇定剂。”
旁边一直候着的阿姨赶紧从兜里掏出针管，趁着郁岚被盛湾湾抓着不方便动弹，给她注射进去。
“盛湾湾你不得好死你个贱人，贱坯子！你跟你爸妈一个样子，你这辈子都别想过得好，你只能跟我一样，跟我一样，这辈子都得不到幸福……”她双手被禁锢住，只靠着一张嘴巴攻击她，阿姨动作很快，镇定剂注射下来之后她就安静了下来，由不远处站成一排的佣人抬上楼。
她们没办法，郁岚犯病的时候没人敢靠近她，没人愿意去平白无故地挨这一份打，所以只有盛湾湾，只有她的到来，才能拯救其他人。
盛湾湾松了口气，捡起地上已经皱得不行的照片，在父亲脸上轻轻抚过，眼睛里突然就有些湿润。
“怎么没把这些照片收起来？”她问阿姨。
“是太太不让收的。”
“坏了，扔掉吧。”
“家里还有很多，太太每次发病时都会撕掉一些，恢复了又到处找，要是找不到的话又得犯病，所以我们准备了很多。”
盛湾湾明白状地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
“小姐，要帮您包扎一下吗？”阿姨拿着她的高跟鞋放到她脚边。
她虽然是从郁家来的，也算是看着盛湾湾长大的人，从小就看她这样被郁岚发疯折磨，她也可怜这个孩子。
但可怜归可怜，她终归是一个外人。
郁岚只对着盛湾湾发泄，也只有对着她才能发泄出来。
“不用了。我走了，好好照顾她吧。”她将照片重新放回茶几，穿上高跟鞋，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提着包离开了。
去吃饭时坐的是季厌的车，她没开车，从屋里走出来，一直走出小区，在小区门口打了车去医院。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她略显狼狈的模样，没说其他的话。
出租车离开小区之后，季厌从暗处走出，停在盛湾湾刚刚等车的地方，看着出租车红色的尾灯混入车流，直到分不清楚哪一辆才是载着她的车。
盛湾湾从饭庄离开之后，他也没在继续吃饭，跟着她一路跟回了这里。
她离开时的表情不好，他不放心，跟了过来。
他记得他上次来的时候，郁岚的所作所为，所以特地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不出所料，盛湾湾并没有在家里待很久。
两只烟的功夫，她就出来了。
他正打算推开车门下车，目光一扫，扫过她的脸颊。
只是两支烟的工夫，她像是变了一个人。
头发从离开时的盘着，变成凌乱的散在脑后，脸颊上通红的掌印在她白皙的皮肤之上显得格外刺眼，脖子上的红痕溢出点点血珠。
他推开车门的动作顿住，看着她缓缓朝小区大门走，直到有一段距离之后他才下车，保证她不会察觉的情况下。
季厌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哪会愿意被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所以他最终夜只是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看着她离开。
他有些闷的从兜里拿出香烟盒，抽了一根出来挂在嘴边点燃。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看得见他脚边堆满了烟头。
季厌转身，回了自己车里。
他在驾驶座里依旧楞了许久，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窝，思来想去之后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
“季总。”张勤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去查一查盛湾湾的母亲，她现在这个母亲。”声音因为吸烟太多而显得有些沙哑。
张勤那边似乎愣了一下，但没多问。“好，还有什么吩咐吗？”
季厌沉默了半响，最终缓缓开口。
“再查一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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