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7、衣锦还乡白椿花

  “小花花,你是坐飞机肥来的吗?”
  白家村里,有瓜娃子站在路边,好奇地询问刚到家的小白。
  小白坐在车里,趴在车窗边,探头回答这些瓜娃子的问题。
  瓜娃子们太热情了,问题层出不穷,千奇百怪,但是不怕,她小白总多大的场面没见过呢,完全手拿把掐,都能从容应付。
  “坐了飞机,是飞来的,飞机上的牛排真好吃,不要钱,随便吃,我都吃撑了。”小白兴奋地回答,旋即转头对驾驶位上的张老汉说:“老汉,你开慢点噻,我还没回答大家的问题呢。”
  我都要停下来啦,还慢点!你想要多慢?要不你下去呗。
  当然,这只是张老汉的心声。
  现实是,他没吭一声,按照小白总的吩咐做了。
  汽车在白家村里缓慢行驶,给小白总回答问题留下时间。
  “小花花,你啥子时候回去呢?”
  又一个瓜娃子问。
  小白总趴在车窗上说:“过两天,我过两天再回去,唉,其实我不想回去的噻,但是我是班长呀,我不能不回去,我还要监督其他瓜娃子好好学习呢。”
  “呀~~~小花花你是班长了呀?你啷个当的班长呢?”
  “选的呀~都是老师和同学们选的,我说我不当我不当,她们就是要我当,我都不晓得啷个说,嚯嚯嚯~”
  很快,白家村就传遍了,姜老师家的小花花当了班长,今天是衣锦还乡,好不风光。
  “小花花,我等会来找你,请你去我家地里吃西瓜噻。”
  小白问道:“你老汉和你妈妈晓得不?不晓得?不晓得你还喊我去,瓜娃子,你想让我去偷是不是?爬开——”
  ……
  就这样,衣锦还乡的小白总花了十几分钟才走完不到几百米的村里路。
  当汽车终于开过了白家村,来到了田野间,小白才意犹未尽地坐回座位上,刚要跟老汉回味一下,忽然听老汉说:“奶奶站在桥上等着我们呢。”
  “我看看。”
  小白赶紧再次趴在车窗上,探出脑袋,旋即觉得不够,于是把上半身都探了出去,眺望不远处,只见小桥上果然站着一个老人家,不是奶奶是谁。
  小白热情地使劲挥手,大声喊奶奶。
  当汽车一靠近,她便让老汉停车,然后自己推开车门,从车里连滚带爬出来,风风火火朝奶奶跑去。
  “你别扑到奶奶身上去!”
  张叹赶紧叮嘱,姜老师可吃不住小白总这么冲撞。
  毕竟小白不是以前那个小萝卜头了,而姜老师也没有以前那样的精气神了。
  一个在长大,一个在变老。
  人生两条线,各行一方,只会越来越远。
  小白还是听到了张叹的话,在一接近奶奶时就刹住了车。
  她俏生生地站在奶奶面前,昂着脑袋打量她,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姜老师笑着蹲下来,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询问她怎么了,怎么就哭了呢。
  小白趴在她怀里,摇摇头,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小白才缓和了一点,和奶奶一同回家。
  姜老师做好了红薯粥,热度刚刚好,一点温热,在夏天刚合适。
  在姜老师去厨房时,小白对张叹说,奶奶的白头发怎么多了这么多。
  她刚才见到奶奶就哭,就是因为看到奶奶的白头发爬满了头上,看起来人苍老了许多。
  张叹默然。
  他记得暑假离开白家村时,姜老师虽然也有白发,但不是全白,白发与黑丝交织在一起。
  而现在,已经几乎全白了。
  不知道她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想必心理压力一定很大吧。
  张叹不由的后悔,应该早点来看望她的,早点把她接回浦江。
  虽然浦江不像白家村有很多左邻右舍可以窜门聊天,但是小白在身边,小红马里也有那么多小朋友,应该能够让姜老师心理放松一些吧。
  “小白你想吃的红薯粥。”
  姜老师给小白盛了一碗红薯粥,放在她面前,见她大口大口吃,不禁心满意足。
  “张叹也多吃一点,开了这么久的车,也累了吧,吃完饭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床铺给你整理好了。”姜老师对张叹说。
  “这红薯粥真香啊,奇怪,怎么我做的没有这么好吃?我看这里面也没有放其他配料吧,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小白抢答道:“那肯定的啦,奶奶做的红薯粥是最好吃的,老汉你还要学习噻。”
  姜老师笑道:“做了几十年,有点点经验吧。你们几点钟出发的?昨晚睡了多久?困不困呀?”
  张叹刚要说话,就被小白抢先了。
  这个小朋友一边吃红薯粥,一边小嘴叭叭的。太久没见奶奶,她现在激动极了。
  “噢对了,你们有看到墩子吗?他一大早,太阳还没出来,就去了村口等你们。”
  姜老师说到墩子,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一大早,她刚打开房门,就发现院子里蹲着个人儿,一看才发现是墩子。墩子是准备去放牛的,不过放牛之前,来找她询问小白今天什么时候到,得知早上七八点就能到,立即赶着牛去了村口。
  “看到啦,看到啦,哦豁,墩子的大水牛吃了别人家的水稻,他赶着牛走了,啷个还没回来呢?”
  小白想到墩子,立即就坐不住了,牵挂墩子有没有回家,估计还没吃早饭吧。
  “我去看看墩子回来没有。”
  小白放下碗快,飞快地跑出了家门,在田埂上飞奔,小兔子似的跑去了墩子家。
  很快她就回来了,手里抓着两个热包子,脸蛋红扑扑地说:“墩子还没有回来,喏~老汉,这是墩子妈妈给我们吃的包子,热乎乎的。”
  说完,把一个热包子塞给了张叹,另一个塞给了奶奶。
  “你自己吃,奶奶吃过了。”姜老师道。
  小白这才笑嘻嘻地啃了一口,赶紧把碗里的红薯粥吃完了,说要去找墩子回家。
  “墩子还没吃饭呢,我去找找他。老汉,你的包子吃不吃?不吃我就拿去给墩子吃哦。”
  小白总惦记上了张老汉的包子。
  张叹把包子给她,“拿去吧,我不吃,给墩子吃。”
  你都这样说了,我怎么可能吃。
  姜老师给她准备了一个餐盒,让她把包子装在里面,又给了她一个红色的水壶,叮嘱她路上小心点,不要掉田里了。
  “还有草帽也要戴上。”姜老师叮嘱。
  “晓得唠~”
  小白喜滋滋的,被奶奶关心的感觉真好。
  她随手拿了一顶黄色草帽,戴在头上,看起来像一朵蘑孤。
  “我走唠——”
  “注意安全,早点回来,会晒黑的。”姜老师说。
  “好的,我听奶奶的。老汉——你要记得洗碗哦。”
  张叹:“……”
  果然是大孝子啊,对奶奶是真关心。
  小白全副武装,出了门,刚走到小桥上,就看到了墩子牵着牛在回家。
  “墩子——”
  小白跑过去,见到墩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尾巴,是小瓜。
  曾经被榴榴威胁要揪小唧唧的那个。
  “小瓜你啷个跟来了?”小白问。
  小瓜吸了一口鼻涕说道:“小花花,墩子的大水牛吃了我家的水稻,我要抓他回去!”
  小白这才注意到,小瓜的一只手抓着墩子的裤子呢,只不过他和墩子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所谓抓人回去更像是一个形式而已。
  “给我个面子,放了墩子,你回家去。”小白说。
  小瓜想了想,摇头,说:“他家的大水牛吃了我家好多水稻。”
  小白不高兴了,说:“你不给我一点面子吗?我是班长呀!”
  小瓜说:“班长,我要抓墩子回去,他的大水牛吃了我家的水稻。”
  小白见状,眼珠子一转,说道:“瓜娃子哟,你啷个憨憨的呢,是大水牛吃了你家的水稻,不是墩子吃了,对不对?那你应该抓大水牛回去呀。”
  小瓜又吸了一口鼻涕,想了想,点点头,觉得小花花的话很对。
  “是吧,我说的对吧,你抓大水牛回去吧。”
  小白说,小瓜看着巨大的大水牛,无从下手。
  这时候,小白从路边的灌木丛中抓到了一只黑乎乎的“大水牛”,交给小瓜说:“勒个大水牛你抓不动,我给你一只小一些的大水牛,你把这个抓回去交差,去吧。”
  小瓜抓着这只“大水牛”开心地走了,走之前不忘感谢一声小花花。
  “谢谢你,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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