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沉不住气
“皇上不信臣？”
程青衣挺直了脊背，站立在堂下，正面皇帝。
皇帝双目浑浊，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搅浑，根本不知在想什么。
“程指挥使，凰儿是朕的女儿，朕相信证据，也相信朕的女儿。”
皇帝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案上扣动。
“皇上想要证据，臣确实没有。”
在程青衣说完这句话的同时，皇帝那张满是皱纹的脸猛地沉了下去。
“没有证据，你这就是在攀蔑圣凰公主，论罪当杀。”
闻言，程青衣立马跪了下去。
“皇上，圣凰公主同四皇子一向交好，如今四皇子正在江南，皇上您想想，当初圣凰公主为何不推荐别的皇子去江南，偏偏推荐了四皇子呢？这必定是委托了四皇子替她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朕一定会治你的罪。”皇帝的语气冷飕飕的。
程青衣并不泄气，继续说：“皇上别忘了，温家是圣凰公主的外家，作为江南世家之首，温家又怎能独善其身？皇上，请您三思！”
皇帝骤然猛拍桌案，“噼啪”的声音伴随着怒斥传进程青衣的耳中。
“朕再说一遍，凰儿是朕的女儿，朕只相信证据！”
程青衣还欲开口：“皇上，正是因为臣找不着证据，臣才觉得圣凰公主过于危险，倘若您因此放过她，将来必然引发大祸……”
皇帝一怒之下推翻桌案，笔墨纸砚、灯盏、折子全都被推出去乱成一团。
“滚！”
程青衣在皇帝的怒斥声中离去。
而今的圣上，早年为了一个温家女疯魔，十数年后又为了温家女之女而疯魔，朝中早就风言风语不断，偏偏皇帝对此置之不理。
大魏的天下需要的是圣明的皇帝，而不是一个只会被女人拖住的皇帝。
圣凰公主必须死！
锦衣司是朝廷的爪牙，是皇帝盯着文武百官的一双眼睛，只不过皇帝也不知道，他非常信任的锦衣司指挥使，早就已经不是那双对他惟命是从的眼睛了。
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杜家乃至整个京都世家都是被楚羽凰扳倒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只要能给杜家翻案，就证明楚羽凰的野心？
程青衣回到锦衣司，第一时间叫来心腹。
“你去将此次有关杜家案子的全部宗卷和细节都找出来，本官要细细查验。”
心腹领命而去。
然而这宗案子不是锦衣司主办，加上此案刚刚结案不久，犯人都还没有处置完，他这里根本没有相关的案宗存档。
“大人，此案是大理寺的人一手审办的，又是在皇上和圣凰公主亲自督办下完成的，咱们的人根本没有参与到这件案子里，能找的都不是什么秘密。”
心腹十分羞愧地回复着消息。
锦衣司查探消息的能力有多强？整个朝廷对此都是闻风丧胆，然而杜家这个案子中，在圣凰公主的严密安排之下，他们的人几乎被完全排除在外，根本不曾牵涉进去，更别提知道什么紧要的消息了。
程青衣沉思着。
心腹继续说：“大人，若是要替杜家翻案，只怕要从大理寺下手了。”
大理寺与锦衣司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因为锦衣司办深得皇帝的看重，无数次越权抢了别人手里的案子，与大理寺、刑部都结下了仇怨。
“走罢，那便去大理寺走一遭。”
程青衣起身而去。
心腹紧跟其后，一边奉承不已。
“大人为了杜家也是鞠躬尽瘁，若是此番能让杜家翻身，大人就是首当其冲的功劳！”
心腹喋喋不休的说着，程青衣听后却只是淡淡的回应了几个字。
没有人任何人知道，他为杜家翻案并不只是为了杜家，最重要的是除掉楚羽凰，让皇上看到他的忠心。
正二品的锦衣司指挥使，在锦衣司中已经是封无可封了，他想要打破这个禁锢，就必须做出一番大的事业才行。
程青衣是锦衣司指挥使，以他的身份想要查看一些卷宗也是轻而易举，故而他轻而易举的看到了杜家的案子。
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卷宗上面有的，他都知道，整个京都都已经知道了。
杜家主谋害长公主，以及诸多欺上瞒下的罪证，全都在这里，数十条罪名中，每一条都能让杜家再无翻身之地。
能够让杜家只损失一个杜家主，当日杜家主壮士断腕的决心是真的狠！
程青衣看了卷宗后，自然也明白他想要为杜家翻案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了。
“还能找到有关此案的细节么？”
程青衣问心腹。
心腹懊恼道：“大人恕罪，大理寺的人至今还对杜家的案子盯得紧，属下怕引起大理寺的人的怀疑，故而只找到了这些。”
“嗯。”
程青衣轻轻放下了卷宗，最终只平淡地说：“都送回去吧，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那杜家那边，要不要属下去告知一声？”
“不必，”程青衣答：“如今是关键时候，我们要等，杜家更要等，联络频繁反而惹人怀疑。”
程青衣这边暂且放下来，杜家母女二人迟迟得不到消息，实在有些沉不住气了。
“娘，那姓程的至今也没个准信传过来，别是个骗子吧？”
杜秋雅没好气的说着。
她早就等不及要看楚羽凰不得好死了，这样漫无目的的等着，那才叫活受罪。
“不可能吧，”一连等了这么久，杜夫人也有些犹豫：“贵妃娘娘说过此人也是杜家人，他总不会丢下杜家不管。”
杜秋雅当时就打破了她母亲的犹豫：“娘，如今杜家如履薄冰，他是锦衣司指挥使，人人奉承着，他巴不得和咱们杜家没有任何关系呢！”
杜夫人依旧摇摆不定的犹豫着。
杜秋雅便继续道：“娘，那程青衣跟我爹又没有亲缘关系，指不定他还望着爹死了能在咱们家捞一笔呢，咱们能等，爹不能等啊，娘，您必须尽快给个决断出来！”
“若是这程青衣也不靠谱，咱们可该怎么办？”杜夫人忧心忡忡。
杜秋雅凑近她的耳边：“娘，我倒是有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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