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精明的皇帝也知道，能够养得起私兵的人，必然是非富即贵，还可能就是京都的人，若是大张旗鼓，只怕打草惊蛇，于是同样私下派禁军在山林之中搜查。
另一边，就在欧阳衍自以为很快就要成功，洋洋自得的时候，庆国公亲自派人找到了欧阳衍。
“什么？父亲让我收兵？全部藏回深山里面去？”
“我好不容易才这些并从深山里面出来，明明很快就要成大事了，父亲为什么非要让这些人全部回去？”
“这一来一回的，动辄就要消费数万白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非要我带他们回去不可？”
来人是庆国公的心腹，也是庆国公府的管家。
李管家彬彬有礼，虽知道内情，却也不在这个时候透露出来。
“这个就不是属下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事情了，总之事关重大，公子现在立马遣派这些人回到山里去，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风声。”
“还有就是，国公爷在府上等着您，请您办妥贴了山里的事情，就立马回去见他。”
知道李管家在老国公心里的地位，欧阳衍即便是十分疑惑，也不得不照旧办好，而后匆匆赶回去见老国公。
“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非要让咱们的人全都回去？还特地让李叔跑来叫我？”
庆国公原本背着身，听见欧阳衍的声音之后，立马转身过来，指着他的鼻子，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这个废物，跪下！”
欧阳衍原本还笑着，被自己父亲这突如其来的脾气吓了一跳。
当下犹豫地叫了一声父亲，又踌躇着跪在庆国公跟前。
“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怎么如此生气？”
庆国公气得不行。
“畜生，你知不知道你大张旗鼓的练兵，让山里的猎户知道了，消息都传入皇上的耳朵了！”
欧阳衍大惊失色。
私自屯兵，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尤其是如今消息已经传到皇上的耳中了！
“父亲，皇上已经知道了？”
庆国公仰面悲恨，一时没出声。
欧阳衍想了想，竟然开口道。
“父亲，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了，那咱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出兵算了，孩儿这段日子操练军队，对咱们手里这边兵的实力很有把握，也免得成天在皇帝的猜疑中过日子！”
“蠢货！”
庆国公气得不行，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上。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你才几个人？大内禁军和御林军都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要早死就出去找根歪脖子树上吊算了，别带着欧阳家几十口人给你垫背！”
欧阳衍不太理解为什么不能直接反了。
“父亲，既然皇上都已经知道咱们私下屯兵，咱们除了反了，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皇上要是掌控到了实际的证据，我就不会让你赶紧把人遣散回去，你我更不可能在这里说话了！”
“昨日山里的猎户发现了踪迹，今日一早皇上就派了禁军往山里去暗中搜寻，若不是为父早有警惕，在山外安插探子，引得那些禁军在山里走迷路，你早就暴露了！”
庆国公指着欧阳衍，差点又要拳打脚踢。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欧阳衍这下有点后怕了。
庆国公又指着他骂。
“还能怎么办？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情，你自己进宫去请罪去！”
……
两天之后，欧阳衍向宫里递了牌子，称有要事要禀告。
皇帝听闻后，并未多说，让太监宣召欧阳衍。
“许久不曾见到衍儿，不知有何事要跟朕回禀？”
皇帝手里盘着两颗紫皮核桃，状似不经意地问。
“草民有罪！”
“皇上，草民近日在山里打猎，偶遇大内禁军，听闻是有猎户在山里山里打猎，发现大批量的军队。”
“皇上，这乃是误会一场，实则是草民前些日子在山里发现一头通体雪白的白虎，想着太后娘娘最好虎皮，故而想着多带些下人，将那白虎擒拿，以免刀剑损坏了虎皮。”
“此虎皮已经剥下，正待工匠进行下一步处理，还请皇上过目。”
欧阳衍呈上巨大托盘，盘内正是一张白虎皮。
光从外观来看，那皮毛色泽正好，又是纯白之色，没有任何杂色，属实是件好东西。
皇帝让人拿下虎皮，自己却连看也没有多看一眼。
他点了点头，一双浑浊的双眼却是一直垂眸，视线落在欧阳衍身上。
“既然是误会一场，朕今晚也可安心睡个好觉了。只是衍儿日后若是再要带大批量侍卫入山，最好还是派人与朕说一声，免得造成误会。”
“草民遵旨，多谢皇上！”
欧阳衍松了一口气，原先挺直到僵硬的背，总算是能放松一些了。
这可是他和国公府数十幕僚一同商议两日，这才找出来的法子，只希望能够瞒住皇帝。
听皇上这意思，应该是相信了他的这一套说辞。
皇帝挥挥手，让他跪安，欧阳衍便高高兴兴地退下出宫去了。
只是，欧阳衍都走出去好远了，皇帝原本轻松缓和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了。
他派禁军到山里查探军队的消息，这件事情做得非常隐蔽，原本就是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可刚过了两天，欧阳衍就进宫请罪来了。
想起那些禁军在猎户的带路之下，进入深山之后，竟然直接迷路了，最后在山里搜寻了两三天也没有任何发现，皇上就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猎户是常年在深山出没的一群人，由这些人带路进山，尤其是这些人是重复去那些地方，怎么可能再去进去反而迷路了呢？
再有，禁军前脚才发现山里有大量人员出没的痕迹，后脚欧阳衍就跳出来解释，称是他带兵前去狩猎，这是否太巧了？
作为一国之君，每一个皇帝的天性便是多疑。
一切都这么巧合，尤其是事情还是涉及到兵权这么敏感的事情，皇帝很难不多想。
沉思许久之后，皇帝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有鬼，多半欧阳衍进宫请罪，也是自导自演。
京都依旧繁华热闹，各处权贵朝臣们，依旧按部就班的享受着生活。
只有很少的人能够察觉到，皇帝近来一直在盯着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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