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因果
有句话说得好啊，做贼心就虚啊！
只要做了坏事儿，无论你的内心有多强大，那么或多或少总会表现出一丝的不自然，而且面对苦主的时候，总会自发的联想起自己做过的缺德事儿。
虽然直到现在孙铁都不知道，小白和李斯曾经在他睡着的时候，偷偷的给他戴了一个绿帽子，但是李斯却总觉得这事儿早晚会漏，而且每当孙铁一副拿他当亲兄弟的模样，李斯的内心就会备受煎熬。
所以当孙铁开玩笑般说起自己和小白的闺房秘事的时候，李斯不由得慌了神。
“对了，前几天我和小白办事的时候，她喊你的名字了，你说这事儿有意思没？”孙铁笑着对李斯说道。
孙铁这么说，其实就是没啥话找点儿话聊了，至于别的他根本就没多想。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斯当即就慌了神，随后更是把手里吃了一般的苹果掉在了地上。
“瞧把你吓的，苹果还弄掉地上了。”孙铁这时候随即把苹果从地上捡了起来，随后用嘴吹了吹上面的灰儿，随后把李斯吃了一半的苹果放到了嘴里。
“这事儿以后别瞎说，要是别人知道，还以为我和小白咋的了呢。”李斯缓了缓神，故作镇定道。
“这事儿我能当回事儿吗！当时我问小白了，她说看看我啥表情，你说她有意思没！咱俩跟亲兄弟似的，我还能往那方面多想咋的！”孙铁一副得意的样子道。
“小白太爱开玩笑了，我算是服了。”李斯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把头低下了，生怕孙铁看到自己慌乱的表情。
孙铁吃完了李斯掉在地上的那个苹果，然后又把李斯寝室的地给扫了一遍，随后吹着口哨就走出去了。
可李斯看到孙铁背影的时候，李斯突然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人！
虽然那天自己和小白的事儿，完全是小白在勾引他，而且还是在醉酒的情况下...
但是错了就是错了，孙铁对自己这么好，结果自己却辜负了他的感情，李斯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个人。
孙铁走了以后，李斯憋了半天想给小白打给电话，想跟她好好聊聊，希望以后俩人别又其他感情上的交集，可李斯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这个电话打的有点儿多余，随即就趴在了床上，一脸的懊恼。
中午的时候刘天回来了，这小子过了一个春节似乎胖了不少，但是李斯明显能感觉到他似乎有点儿心事儿。
而且回到寝室的时候，和李斯打了个招呼就从寝室走了，说是学生会要开一个例会，好像挺重要的。
李斯心情不大好，所以也就没顾得上和刘天说几句话，而没过多久，得了糖尿病的钱斌就走进了寝室。
“走啊，陪我吃口饭去，我都饿死了。”钱斌一进屋，就把包扔在了床上，随后对着李斯说道。
李斯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12点了，而他直到现在也没吃上一口饭，肚子也有点儿饿了，随即点头说道：“走呗，吃点儿啥？”
“去炸串店儿吧，这个春节都没吃啥荤腥的，今天改善下伙食。”钱斌随即说道。
随后李斯就和钱斌俩人，有说有笑的走到了炸串店，随后这小子更是破天荒的从老板那儿拿了两瓶啤酒放在了桌子上。
“你不是不喝酒吗？今天有好事儿？”李斯愣了下，随即问道。
“有啥好事儿啊！人活着没啥意思，放松放松吧。”钱斌这时候叹了口气道。
“不是，你们今天都砸了啊，没一个在状态的，你到底咋了？”李斯把桌上的啤酒启开了，随后一人一瓶放在了彼此的面前。
“我妈前段时间住院了，这个春节我们几乎都在医院里渡过的！我从来没想过生命会这么脆弱。”钱斌叹了口气随即道。
“阿姨得了什么病啊？”李斯随即问道。
“胰腺炎。”钱斌皱着眉头喝了一口杯里的啤酒，一看就是不但习惯啤酒的尿骚味。
李斯从来没听过这种病，但是他觉得既然叫炎症，而不是癌症，肯定问题不大，所以他就觉得钱斌似乎有点儿大题小做了。
可让李斯没想到的是，他还没等说话，钱斌似乎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即说道：“别以为胰腺炎不是啥大病！我跟你说这病不但特别遭罪，而且很容易就死人的！”
“这么严重？”李斯愣了下，疑问道。
“都下病危通知书了！不过我妈命大，活过来了！李斯以前我不信因果报应，但我现在特别相信！”钱斌一脸凝重的说道。
“这人的病和因果有啥关系啊？这哪儿跟哪儿啊？”李斯一听这话，再看看钱斌那副郑重的表情，突然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钱斌本来长得就臭，最近这一发福，在留上胡子以后，跟30多岁人走在一起，他就像人家的长辈似的。
再加上钱斌那副永远有些呆滞，又有些忧郁的小眼神，配上他非常古怪的面容，放在喜剧电影了，妥妥的一个谐星，而且还是那种不用说话，只要露个脸就特别搞笑的那种。
可就在李斯觉得钱斌最近不正常的时候，这小子叹了口气，随后竟然说了好多关于他家里的事儿。
钱斌家里虽然也是油田的，但这小子平时虽然在寝室从来不占别人便宜，但也不让别人占他便宜，而他一个月的生活费虽然只有500块，但每到月底，他还是寝室里最有钱的那个。
而且钱斌平时穿的、用的，都非常的次，而且打扮更是像极了7、8十年代大学生，所以在李斯的眼里，钱斌的家庭环境可能并不是很好。
只不过平日里寝室的几个人没有势利眼，而且钱斌这人性格也挺有意思的，所以大家也就过的跟一家人似的，没人过问这小子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10岁之前一直在军大院长大的，当时我爸是正团级干部！我妈当年虽然不是军人，但因为我爸级别够了，就跟着随军，所以在我的印象里，小的时候我爸妈都特别的开心，虽然日子没有现在这么丰富多彩，但是那会儿我爸的脸上总带着笑，生活特别好！”钱斌一边喝酒，一边对李斯说道。
李斯一听这话，顿时愣了下，而他看一看浑身一点儿没有军人样子的钱斌，一想到这小子竟然在军大院长大的时候，李斯简直都要傻了。
李斯还没来得及说话，钱斌随即继续道：“我爸当年算是大院里比较年轻的骨干了，我爸是正儿八经的军校毕业的，而且业务能力也强，再加上我爸所在的军区，还是主力军区，所以当年大裁军的时候，我爸以为这事儿肯定轮不到他。
可我们全家怎么也没想到，当时第二波就裁到了我爸！如果不是当年我爸直接给放到了地方，我爸很有可能第二年就是上校了！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我爸的性格有些内向，而且平日里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从来都不参与，所以我爸就被人算计了，所以就断送了他的前程。”钱斌说着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李斯这时候倒是挺理解钱斌的心情的。
90年代，整个国内风起云涌的，无论是工人下岗，还是部队裁军，当年都对很多人的生活，有了极大的改变。
而那些在部队里混的风生水起的军校们，往往因为性子过于耿直，以及不太懂社会的这些弯弯绕，虽然分配工作的时候，往往都会给一个不错的级别，但能混出样来的，确是凤毛麟角。
“后来呢？”李斯看了看钱斌，继续问道。
“后来分配工作的时候，有关系的都分到了市委、市政府，差点儿的分到了街道，可我爸就被分到了油田，而且不但降了级别，还被分到了油田最不好的一个部门！
你试想一下，我爸一个带兵训练的军人，被扔到了水电公司负责收电费，那种心情是多么落寞啊！也就是从那儿起，我爸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当年我爸在部队的时候，从来不占公家一点儿的便宜，而且时不时的还从工资里拿出一部分钱，给底下的士兵买些生活用品！
但是自从我爸意识到，这个社会不公平以后，我爸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什么钱都拿、什么事儿都敢办！结果不到10年的时间，我爸不但啥事儿都没有，而且还混到了单位最好的位置！
现在我爸虽然还是正科级，但却负责的是整个厂子水电公司最好的部分，油水特别的大！”钱斌哼了下随即说道。
李斯看了看面前这个穿的特别土气，而且浑身没一件值钱衣服的钱斌，怎么也联想不到他爸竟然是个贪官。
“不是，你这样也不像有钱人啊！你爸弄得钱都放哪儿啊？”李斯想了半天，还是如实问道。
“我爸不敢花啊！他虽然贪了不少钱，但他在外面从来都不敢露富。到现在我爸穿的比我还破，每天依旧骑着自行车上下班，而我妈更惨，这么多年，每次她要买个化妆品或者是首饰啥的，我爸都会跟她大吵一架，随后把东西直接给藏起来。
这么说吧，我高中的时候40多个学生，我家里可能是最有钱的，但没有一个像我过的这么惨！
有的时候我听恨我爸的！我觉得为啥人家挣的钱不管啥来路都敢明目张胆的花，而我活的跟一个乞丐似的！说你都不信，我这身衣服还是比我大10岁的堂哥穿剩下的！”
钱斌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李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家庭的人，而且这种事儿似乎只有在报纸或电视上才能看到，可当这种事儿切实的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而且主人公还是和自己睡在一个寝室的兄弟时，李斯竟然不知道说啥好了。
“今年是我爸转业正好十年的日子，可我家里出了好多的事儿。
首先我得了糖尿病，你说就我长得这个样子，就算身体健康找对象都很难，你说我得了糖尿病，以后怎么找媳妇呢！
然后我爷爷就得了一场重病，因为我爷是农村的没有保险，所以这场病花了我家100多万！这钱几乎是我爸这些年贪的全部了！
你说怪不怪，钱没花完的时候，我爷一直昏迷不醒！结果钱刚花完，我爷的病就好了！你说这事儿邪性不！
我爷的病刚好，我妈就病了，当时你不知道，我妈从小到大都没怎么打过针，吃药的次数都少的可怜，可就是在外面吃完饭回来，躺在床上人就不行了！
当时我爸不在家，我给我妈送到的医院，当时我看到我妈昏迷的样子，我死的心都有了！你说这些算不算是报应？”钱斌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李斯这时候看了看钱斌，突然感到了莫名的心酸。
“咱们的父母都到了这个年纪了，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你别多合计了。”李斯只好试着安慰道。
“正常？那我不抽烟、不喝酒，我得了糖尿病那也是正常？这事儿完了以后，我爸找人算了算，人家直接告诉我爸，就是因为我爸这些年拿了不该拿的钱，所以不是好路的钱，一分也攒不下！所以家里才会有这么大的变故。”钱斌随即道。
“你还信这个！那你说天下贪官有的是，而且做生意的有几个人的钱是正路来的，人家咋都没事儿呢！再说你爸贪的这些钱也不多啊。”李斯随即说道。
“我爸当时也是这么问的！可人家直接说了，我爸的福气薄，所以一分多余的外财也得不到！而那些拿了不该拿的钱，而且活得还好好的人！除了上辈子积了德，用德行来弥补做的坏事儿。剩下的就是时候未到，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这事儿你心也得信不信也得信！”钱斌一副神棍的模样道。
李斯最开始的时候，还没把钱斌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当回事儿，而他只当这些都是巧合而已。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钱斌说出：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这句话的时候，李斯突然觉得眼前一黑，随后差点儿没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