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逛街
“糖葫芦，两灵币三串。”
云水镇最热闹的街市上，人声鼎沸，各式各样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老板，来三串糖葫芦。”
李石掏出两枚灵币，交到摊主的手里，从红通通刺猬般的糖葫芦串上挑了三根看着最顺眼的。
给围在腿边流着口水等投喂的两小一人一根，他把第三根递给了站在身旁的李清。
“大姐。”
“你吃罢。”
李清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地道。
“我可不爱吃这东西。”
知道李清是磨不开，李石故意嫌弃地一撇嘴，把糖葫芦塞到她手里。
“甜不拉唧的，还粘牙。”
说完，他又转头一把拉住看什么都新鲜的小弟小妹，告诫两人不要乱跑。
“跑丢了就回不了家了，还会被专抓小孩子的坏人带走吃掉。”
不负责任地随口吓唬了两句，李石拎起地上的大包小包，陪着掩口偷笑的李清，和两个仿佛磕了迈炫的熊孩子继续狂街。
今天一大早，李石跟叶常请了个假，顺便去照料一下山洞外的月凉草，就跟着李清带着两小一起搭乘孙治的板车，前往云水镇。
到了地方，孙治去办自己的事，李石就拖家带口的去找李岩。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李石让李清带着两小在附近的街边小店等候，自己去了城卫所找人。
他这么做，倒不是担心又遇到像倭瓜男那样不开眼的，而是城卫所门口的杆子上隔三差五就上新货，那人头血刺呼啦的，贼拉恐怖，再吓到大姐和两小就不合适了。
不过这还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他得先跟大哥通个气，告诉他“大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就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让李岩有个心理准备，两人把词套好，免得到临场发挥，效果不好。
这一次找人很是顺利，自报家门之后，李石很快就见到了李岩。
“大姐埋怨了我一晚上，非要亲自来一趟，大哥你可要挺住啊。”
李石当时就把底都交了，李岩听了也是一阵阵头皮发麻。
不过毕竟是新任百夫长，李岩这几天新官上任，正忙交接岗位熟悉业务，陀螺似的转，跟李石说话的功夫，就有两波人来找他。
“我现在手头有好几摊事，也走不开。”
跟来人简短交待几句，李石把人打发走，回头对着李石道。
“这样，你先带着清清他们到处逛逛，我让人去太白楼订个桌，等我下职了，咱们一家人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大哥你也太狡猾了吧，这我回去跟大姐没法交待啊。”
李石摊手，一脸的“大哥你太不讲义气了，居然让我一个人去面对大姐的怒火”。
“你小子。”
李岩看着伸到眼前的手，笑骂了一句，掏出钱袋塞给李石。
“这回行了吧。去吧，难得到镇上来一次，带着他们好好逛逛，不用给我省钱。”
“好嘞，大哥放心，保证把大姐哄得高高兴兴的。”
李石目的达成，也不多说，揣着钱袋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李岩的叮嘱声。
“别忘了是西街的太白楼。”
“知道了，你去忙吧。”
李石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回到街边小店，李石把情况一说，又适度夸张地形容了一下李岩的繁忙程度，搞得李清一时也分不清，他这是借口还是实情，只好把满肚子的话押后，带着吵闹的两小逛集市。
集市上卖什么都有。
李石当惯了拎包小弟，业务熟练，陪着李清一路专挑她感兴趣的店铺摊位挨个看。
至于两小倒是意外的好带，只要保证嘴不停，就没什么要操心的了。
“这里不错，进去看看。”
走得有点累，李石抬头看到前面有一家首饰店，似乎生意还不错，就忽悠着李清带着两小往里走。
这边四人进了首饰店，街对面一座茶楼的二楼窗边，罗明河和孟涂正坐在桌边，一边品茶一边闲聊。
罗明河是天水镇罗家的旁支，在云水镇上帮忙照看家族产业，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生意人。
孟涂是个掮客，既提供消息又能帮忙寻找门路，算是个万事通。
今天两人见面是为生意上的一些事，此时他们刚谈妥一桩买卖，双方都得到一个比较满意的结果，气氛融洽，又不赶时间，就聊起了最近发生在云水镇上的一些新闻。
罗明河是个很有野心也很有能力的人，虽然出身旁支，但却一心想有一番作为，如今他被指派来负责云水镇上的家族产业，就决定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大展拳脚好好干，尽可能扩大云水镇上的产业规模，为自己以后进入主支得到重用打基础。
所以于对云水镇上发生的事，罗明河都挺感兴趣。
他认为这样有助于他寻找隐藏着的商机，而跟身为掮客的孟涂闲谈，正是他了解云水镇的最好途径。
孟涂知道罗明河的想法，他并不介意，事实上，他也喜欢跟人闲聊，这也是他收集各种信息的渠道之一。
此时，孟涂跟罗明河说起的，就是前两天，云水镇上刚发生过的一件大事，近卫营的百夫长之战。
“唉，这次我可是亏大了。谁能想得到，那冯志看着挺靠谱的一个人，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么重要的时候，他偏偏受了重伤，搞得连床都起不来，就这么把一个难得的机会白白送给了别人。那可是百夫长啊。”
说完近卫营这一场奇葩的百夫长之争，孟涂摇着头，跟罗明河大吐苦水。
“你说说，这冯志有多气人，百夫长的位置本来他是坐定了的，那个李岩，就是新任百夫长，原来不过是个小小伍长，不仅实力不如他声望不如他出身也不如他，如果正面交手他肯定是要落败的，可现在怎么样，人家当上百夫长了，而你冯志呢，什长能不能继续干下去还在两说呢，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孟涂自然不是真为冯志不值，而是懊悔自己走了眼，把宝错压在了他的身上，要是早能慧眼识君去巴结李岩，现在他可就是跟百夫长有交情了，那是多么大的一个靠山啊。
“这也没办法，气运来了挡都挡不住，我倒觉得那李岩为人还不错，听说还是王都统的心腹，这一下他当上百夫长，王都统又多了一条臂膀，只怕心里要乐开花了吧。”
罗明河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漫声道。
他在云水镇上经营日久，近卫所里也有些朋友，对这件事自然也有耳闻，而且他曾经跟李岩打过两次交道，对方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如今李岩升任百夫长，于他而言倒是有种赚到了的意外惊喜。
“王都统自然是高兴的，我听说……”
孟涂似乎是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觉得不妥，便没有继续，而是转了个弯，又把话题扯回到了李岩的身上。
“你听说了什么？”
罗明河似有所指地看着孟涂，眼中带笑地道。
“都是些道听途说罢了，当不得真，咱们不说这个。
罗明河摆了下手，作了个讨饶的姿势，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题。
“最近我还有个新奇的消息，而且这个消息还跟咱们新上任的李百夫长大有关联。”
“新奇的消息？”
罗明河眨了眨眼，露出玩味之色。
“这个用词倒是确实很特别。”
“特别的是这件事。”
孟涂放下手里的茶盅，微微倾身，轻轻吐出三个字。
“悟道石？那是什么东西？”
罗明河听到这三个字，眼中闪过一抹光亮，原本轻松的姿态也有所收敛。
毕竟，对于某几类人来说，悟道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远超过绝大多数普通人所能了解的重大。
而罗明河刚好是这某几类人之一。
不过他掩饰得很好，孟涂并没有发现他的情绪变化，只是把这事当个有意思地八卦，继续说道。
“最近很多人都在说，云山村后山出了个宝贝物件，顺便说一句，新任百夫长李岩就是出身云山村的。”
孟涂补充了一句，接着道。
“再说回那宝贝，看起来是一块山上随处可见的石头，但实际上却是极为神奇，一看就能悟道，已经有很多人都去亲身体验过了，确实能够提升修为。据说李岩在比武之前，回了趟云山村，不过是七八天的功夫，再回来的时候，修为就从筑气境七重升到了八重。”
“你是说，他是因为悟道才突破的？”
罗明河挑了下眉，缓缓摇头道。
“我看这也未必，修为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也可能是服了某种丹药，比如说烈火丹或者虎豹丸，都有这种功效，还有蕴元丹，这东西虽然难得，但据我所知，王都统手里就有一枚。”
“嗐，这个我能想不到吗？”
孟涂得意一笑。
“咱兄弟是干什么的，哪能听风就是雨呢，没有证实过的消息，绝对不会乱说。”
“怎么，你去证实过了？难道那个什么悟道石，是真的？”
罗明河打量着他的表情，试探地问道。
“是啊，这种奇事我哪能错过，听到这个消息的当天，我正好没事，就直接去了趟云山村。”
孟涂拍了下桌子，眉飞色舞地道。
“那石头就在村后山，旁边有条小河沟，我去的时候有不少人都围在那石头旁边，我是真没想到，那石头确实挺神奇，刚一靠近，还没来得及细看呢，我就被拉进一种奇怪的状态，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太玄妙了，就像是能够听到大道之音，虽然时间很短，不过我可以肯定那就是传说中的悟道。真是太奇妙了。”
“你确定是那个悟道石的功劳吗？”
虽然孟涂说得情真意切，但罗明河却是始终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倒不是觉得孟涂在骗他，而是觉得孟涂或许是被人骗了。
他少年时外出游历多年，见识过不少的旁门左道。
其中最多的，就是打着能够悟道或者得快速提升修为的幌子，蒙骗他人的。
有的甚至是那些歪门邪道，借此盗取他人元阳或者寿命来修炼。
所以听到这样的说法，他很难不把悟道石跟这些事联系起来。
当然，这世上也有真的能够让人参悟大道的神物。
比如号称西北郡第一门派的沧海宗内，据说就有一座大道峰，外形酷似一把张开的巨伞，其内有开山祖师所留的神迹，潜心参悟就有机会悟得大道，破境飞升。
而放眼整个西北郡，也只有这么一座大道峰，能够让有缘人触碰大道，聆听大道之音，由此可见此种神物之珍贵和罕见。
现在你跟我说，翠屏峰上的一个小小山村之中，居然有如此神物现世，又怎么能让人轻易信服呢。
当然，不信归不信，罗明河非常清楚，孟涂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他说能悟道那就是真能悟道，即便理智上明白可能有风险，但他却是压不住想要一试的冲动。
毕竟身为道者，又有谁不希望自己能够参悟大道的玄妙。
罗明河暗自决定要到云山村走一趟，便向孟涂打听有关云山村的情况。
茶楼上两人相谈甚欢。
茶楼下首饰店内，李石正忽悠着大姐李清，买下她看中的一根玉簪。
“这太贵了，还是算了吧。”
虽然觉得那簪子很漂亮，过惯了清苦的日子李清，还是舍不得买。
任由李石在旁边说破了嘴，比店员还卖力，她还是把手里的簪子又放了回去。
“一点都不贵。”
李石终于放弃浪费口水，直接拿起那玉簪，不由分说地簪到李清的发髻上。
然后一边掏钱袋，一边道。
“大哥现在升官了，我也能马上就能挣钱了，大姐也应该有几件首饰了，你看隔壁三嫂，人家就比你想得开，没事就给自己添置点东西。”
“那怎么能比，三嫂还是新媳妇，自然要打扮打扮。”
李清拗不过李石，眼睁睁看着他付了钱，只能无奈地道。
“怎么不能比，我姐姐哪点比人差，谁不说你是咱们云山村一支花，也就是宋宁雅那小丫头，也没有我姐姐好看。”
李石一边口花花地哄李清高兴，一边接过店员递过来打包好的簪盒。
“大姐你就戴着吧，真挺好看的。”
“你呀，怎么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
李清心里高兴，对着门口的镜子整理了一下玉簪的位置，笑着道。
不过李石却没听到大姐的批评，他一转眼看到两小不在身边，连忙出了首饰店，往左边一瞧，就看到两小在站在街边，正跟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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