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不可说的关系
说话的这个警察叫王哲，看起来应该有二十五六岁，在这几个警察中，算是最年轻的。他说完就看了眼旁边两人，那两人瞬间明白了王哲意思，便一起朝我走过来。
看到这幕，尚文婷眉头一紧，立即走上前，将我挡在身后，冰冷地说道：“我是这里的总负责人，这里出了事，我的责任是最大的，让我跟你们去。还有，你们说的那个受害者是蒋金龙吧，这样说，那我也是受害者，我也要报警，蒋金龙动手打人。”
那两名警察听到这话就停下来，王哲朝前走了两步，详详细细地打量着尚文婷，而后笑着说道：“你就是江龙集团的董事长，尚文婷小姐？我倒是听说过你，只是没想到尚小姐这么年轻。”
尚文婷依然冷冰冰地说道：“王警官，请问我年轻不年轻，跟这件案子有关系吗？”
王哲顿时尴尬地笑了笑，他肯定没想到，尚文婷不仅年轻漂亮，并且还是出了名的冰美人，谁要是对她有什么想法，那就是在自讨苦吃。
“尚小姐，你的意思是，蒋金龙打过你？”王哲的脸色恢复平静。
尚文婷笃定道：“他不打我，赵杰为什么打他？”
王哲想了想，就说：“那好吧，那就请尚小姐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一个警察就问：“那赵杰呢？”
王哲看了我一眼，说道：“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动手打人都是违法的，赵杰当然要带回局里。”说完，转身就走出办公室。
从办公室出来，我就忍不住对尚文婷说，你傻啊，琨诚公司巴不得你也被牵连进来，到时候他们就能肆无忌惮地对付江龙集团了，你这不是故意让他们达到目的嘛。
尚文婷不以为然地看了眼我，说：“我知道，可我就想陪着你，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我真是无语了，陪我可以，但也得看是什么事情吧，陪我去公安局，这不存心找麻烦嘛。到分局之后，紧接着就是分开审问，等我被审讯完，已经到了晚上。
后来他们说我动手打人，已经构成犯罪，接着就要拘留我。
其实，我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是琨诚公司的陈琨在捣鬼，不然就算蒋金龙报警，也应该是当地的派出所出面解决，根本不可能来公安局的人。
从审讯室出来，没看到尚文婷，后来我就问王哲尚文婷呢，他说调查完尚文婷就走了。我又问：“我打蒋金龙是犯法行为，那蒋金龙打尚文婷就不犯法了？我被拘留，蒋金龙就能逍遥法外？”
王哲听到我这样说，脸色顿时暗沉下来，冷声说：“蒋金龙的行为构不构成犯罪，不是你我说的算的，得依法办事，我们是国家的执法人员，处理案件自然会公平公正，用不着你教训我们。再说蒋金龙被你打成重伤，现在都还躺在医院呢。把他带走。”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王哲，先等等，这件案子调查清楚了吗？据我所知，今天早上，蒋金龙故意去江龙集团的建筑工地寻衅滋事，他先动手打了江龙集团的董事长，这才导致他后来被赵杰教训了一顿。责任是双方的，拘留赵杰一个人似乎不太好。再说争执中发生身体接触，也不是什么大事，给予口头批评教育就行了，没必要上纲上线。你说呢？”
说这话的人，正是支队长邢兵，穿着便装，走了过来。
王哲看到邢兵来了，就立即笑呵呵地说：“邢队，你今天不是休假了吗，怎么晚上还来局里，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案子？”
邢兵先是看了眼我，然后才说道：“我路过这里，顺便过来看看。对了，这个赵杰是我朋友，报案的蒋金龙我也见过，那家伙从小就是这一带的地痞流氓，进局子那是家常便饭，昨天还被我带过来问话呢。呵呵。”
王哲笑眯眯地说：“没想到邢队和涉事人是朋友啊，看来邢队这大半夜赶到局里，是因为赵杰这件案子吧？不瞒邢队说，其实我也不想为难赵杰，用下班时间来处理这件案子，到头来还没有加班费，何必呢。只是赵杰这件案子，王主任亲自打过招呼，我们这些当下属的哪敢不严肃处理啊。邢队，要不你找王主任说说，只要他说放了赵杰，我现在就放了他。”
“王主任真是为局里的事情操碎了心啊，每天有那么多重要工作要做，还要管这些民事案件，他这种精神倒是值得大家好好学习呀。”邢兵笑呵呵地说，“我想王主任忙了一天也累了，我就不打扰他了，王哲，先放人吧，等明天上班，我再给王主任汇报情况。”
“这……”王哲听到这话，就皱起眉头，一脸为难的表情。
邢兵就说：“怎么，让你放人很为难吗？”
王哲犹豫了下，皱眉道：“邢队，要是王主任事先没打过招呼，你让放人我肯定就放了，可这件案子王主任很重视，放了赵杰，我怕到时候王主任会说我办事不利啊。要不这样吧，我给王主任打电话，给他说明情况，看他是什么意思。”说着，王哲就把手机拿出来，准备给王主任打电话。
邢兵的脸色当下一沉，说道：“别给王主任打电话了，这件事我说了算！”语气特别坚定，看得出来，王哲的态度让邢兵也有了怒意，然后对我旁边两民警说：“马上打开手铐！就算要拘留，那也得先拘留蒋金龙，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搞出来的，他才是罪魁祸首！”
那俩警察看到邢兵满脸寒气，哪敢忤逆他的意思，立即就打开我的手铐。这时，邢兵又对脸色难看的王哲说：“人我带走了，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然后看着我说：“赵杰，我们走。”
我跟邢兵离开的时候，故意用余光扫着王哲的表情，外面的光线很暗，我走到院子里，又回头看了眼王哲，这时候，他已经拨通了王主任的电话，握着手机，走进走廊看不见了。
从局里出来，我掏出烟递给邢兵一支，带着谢意说道：“邢哥，这么晚还让你大老远过来救我，多谢了。”
邢兵点燃烟说道：“小事，不足挂齿。对了，王哲没为难你吧？”
我说没有，他点点头又说：“今天这事我都听说了，这个蒋金龙一定是受人指使的，不然他没这么大的胆子。赵兄弟，你知道是谁在背后搞你们吗？”
“蒋金龙说是琨诚公司的老板，陈琨。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都是陈琨指使的。”我如实说。
邢兵皱着眉头想了想，不多几秒，忽然双眼一亮说：“原来是他，难怪王主任这么关注这件事情。这个陈琨跟咱们局里的王主任的关系可不一般啊，以前喝酒的时候，我见过陈琨，当时王主任还特意交代我，要多照顾陈琨。不过赵兄弟，你们也不必太担心，实在不行就去找魏家，他们会帮你解决这次麻烦。”
我听到邢兵这话，也算是明白了，想必邢兵得知我被抓来之后，就跟魏靖联系了，而他过来强势地带走我，想必也是魏靖的意思。不然，他明知道王主任这么重视这件事，何必要往枪口上撞。
但不管咋说，邢兵能过来，就等于欠了他一个人情，于是我就准备请他喝酒，聊表谢意。邢兵摆手笑道：“喝酒就不必了，以后机会有的是，今晚就不去了。”
听他这样说，我也不好再坚持，没多久，邢兵就走了。
我拿出电话，给尚文婷拨过去，刚接通就说：“赵杰，你被放了？我找了几个朋友，正准备去公安局保你呢。”
我嗯了一声，说：“我出来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那你过来找我吧，我在江龙酒店。”
听到她说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后来打车到江龙酒店，先是随便吃了点东西，接着我们就回房间了。尚文婷倒了两杯红酒，端过来递给我一杯，然后坐在我旁边说：“我找朋友打听了，陈琨的琨诚公司表面是个建筑公司，但实际上只是一个空壳，而他们公司主要的盈利途径，也并非做工程项目，而且一股黑势力的保护壳。由于陈琨有黑社会背景，所以商业街那个项目，其他建筑公司都不敢跟琨诚公司抢，本来那个项目已经是陈琨的囊中之物，可后来这个项目却被我们公司拿下来，这才让陈琨动了坏心思。”
我说既然他们公司的来钱之路不是做工程，那他们就没理由跟江龙集团死磕啊。尚文婷说：“虽然他们不做工程，但只要拿到这项目的合同，他们完全可以找其他公司合作，这其中也有很大的利益。”
说着，尚文婷就跟我碰了下杯子，抿了一口又说：“我本来以为只要我们做出让步，琨诚公司就能罢休，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似乎不可能了。我最担心的事情，就是陈琨利用黑势力对付我们集团。”
我放下杯子，点燃一支烟，顿了顿说道：“既然琨诚公司有黑社会背景，那我们就能从这里入手，找到他们的罪证，彻底搞垮他们。要玩，就玩狠点。”
“可问题是，这个陈琨有人罩着，好像是公安局的王福华。这个王福华是公安局主任，位高权重，没有强硬的关系，怎么可能扳倒陈琨？”说到这里，尚文婷又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我听到这话，忽然就想起邢兵说的那句话了，他说陈琨跟王福华的关系很不一般，那么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性质的关系呢，亲戚或者利益朋友？我觉得首先得弄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然后再对症下药。于是我就让尚文婷去打听这件事。
第二天上午下了班，我给赵炳胜打电话，让他打听下蒋金龙的消息，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等到严重的后果来临时，才后悔莫及。而蒋金龙，就属于这种人。
时间不久，赵炳胜就把蒋金龙的信息发到我手机上，年龄和基本情况都有介绍，蒋金龙结过婚，后来因为蒋金龙爱喝花酒和嗜赌成性，后来就离婚了。离婚之后，蒋金龙非但没有改掉以前的嗜好，反倒变本加厉了，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去水晶宫会所，找里面一个三陪小姐。
下午下班后，我就开车去了水晶宫会所，将车停在外面，看能不能遇见蒋金龙，如果他今天不来这里，那我等天黑之后，就去蒋金龙家里找他做个了断。
等到七点多的时候，天就要黑了，还没看到蒋金龙，我就估摸着蒋金龙已经不会来了，于是就准备去他家里。结果就在我启动车子时，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个子不高，有点肥胖，头顶一撮红头发异常扎眼，不是蒋金龙又是谁？
见他走进会所，我立即从车里下来，尾随上去。
后来蒋金龙上了三楼，三楼是唱歌的地方，点了一间房间。时间不久，我就看到一个打扮妖艳的年轻女人，进了那个房间，抽完一支烟，我走到包厢外面，用脚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隙，看进去，一眼就看到那个穿着妖艳的女人，骑在蒋金龙的大腿上，短裙撩起，露出白嫩的屁股蛋子，很有节奏地扭着腰，明显是在做那种事情。
“你找谁？”
没想到就在这时，我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很有质感的声音，我听到这话，赶紧向前跨了一步，转过身看到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正在打量我。
我憨笑道：“谁也不找，从这过的时候，被里面的声音吸引了，忍不住偷看了几眼。”
男人听到我这样说，就偏着头看了眼包厢里面，末了对我说：“不该看的别看，小心惹祸上身。”我连忙点头，转身走了。
走过走廊拐角，我用余光扫了眼那个男人，那家伙正好推开包厢的门，走了进去。很快，之前那个妖艳的女人就出来了，脸色微红，边朝我这边走，边不自然地整理着短裙。
我摸了摸口袋，里面正好有几百块钱，等她从我眼前走过去，我就把口袋里的钱丢在走廊里，说道：“小姐，你的钱掉了。”等她转过身，我就指着地上的几百块钱。
女人明显一愣，很快的就冲我一笑，说：“多谢先生啦。”然后就走回来，蹲下去捡起钱，接着又看着我媚笑道：“先生在哪间包厢，我上个洗手间就过去找你。”
听到她这样说，我才意识到，她以为我想让陪我喝酒，所以才故意给她钱。反正我也有事问她，就说：“我刚进来，还没来得及要包厢，要不我陪小姐去洗手间。”
女人立即簇起眉头，满脸不屑的表情，说道：“给这几百块钱，你就想上我？那我也太不值钱了，美元还差不多，拿回去吧，我瞧不上。”
女人满脸怒意，我说：“小姐想多了，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情，刚才进蒋金龙那个包厢的男人是谁？只要你告诉我，这几百块钱就是你的了。”
听到我这话，女人脸上的怒意，顿时间就被放浪的笑容冲散了，眉梢眼角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先生是流氓呢，怪我想多了。你认识蒋老板？”
我点点头，说：“朋友。”
女人半信半疑地看了眼我，接着说道：“我说的那个男人是这家会所的二老板，陈琨。还有事吗，没有我就走咯，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先生一定要想起我哦。”说完就拿着钱快步走了。
后来我就下了楼，时间不久，蒋金龙也从会所出来了，然后就直接开车回家。我跟在后面，大概走了有半小时，才到蒋金龙家，住在胡同里，晚上胡同更显得死寂。
看到蒋金龙下车，我就闪了下车灯，灯光正好晃到蒋金龙的眼睛，这让他顿时火冒三丈。骂骂咧咧说道：“草，找事是不！”
我打开车窗，朝他说道：“是我，上车，有事问你。”
“赵杰？！”蒋金龙听到是我的声音，吓得直往后退，边说：“赵杰，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胡来，不然我就报警！”
我说：“我没有恶意，只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但你也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蒋金龙领教过我的厉害，也清楚逃肯定逃不掉，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走过来，他打开车门没有直接进来，而是十分警惕地问我：“赵杰，报警都是陈琨的意思，跟我没有关系，你就是想报仇，也得去找陈琨啊，蹂躏我这种人有什么意思。”
我说你先坐进来。
迟疑了下，蒋金龙才坐进副驾驶，听到锁车门的声音，蒋金龙全身都是一颤，紧张地看着我说：“赵杰，你到底想干什么，别吓我行嘛。我告诉你，我可有病，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不好像警察交代。”
我丢给他一支烟，“怕什么？来，压压惊。蒋金龙，你刚才去水晶宫会所了吧，还在包厢里跟一个陪酒女做那种事情，对吧？”
蒋金龙猛地一惊，怔怔地说：“你，你怎么知道的？！你跟踪我？！”
我说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只要告诉我，陈琨跟你说了什么，我就让你回家。蒋金龙的眼神特别慌张，打着马虎眼说：“你问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跟我说的话多了，我全都告诉你，怎么也得三天三夜吧。更何况有的话，我已经忘了。”
我当下一巴掌扇在他头上，说：“蒋金龙，你报警的事情我他妈还没跟你算账呢，给我老实点，别逼我动手！我问的是刚才，是你跟那个女人打pao的时候！”
蒋金龙立即缩了下脖子，憨笑几声：“哦，你问的是刚才啊，他什么也没说啊。我哪敢骗你，他真的没说什么。”
我说听说陈琨有黑社会背景，他就没准备用黑势力报复我们？
“那我哪知道，说白了，我就是陈琨可有可无的棋子，有我没我都影响不大，就算他要报复你们，也不可能让我知道，你说呢？”蒋金龙看着我说。
我抽了几口烟，边打量蒋金龙的表情，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说谎，后来却毫无收获，话锋一转，就问：“那你知道陈琨跟公安局的王福华有什么关系吗？蒋金龙，我本来没打算教训你，可你一问三不知，态度实在让我很失望，你要是再不说点有用的，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这个拳头，可很久没有打过人了，上次打人的时候，还是教训省城那几个有名气的公子哥，你是不是也想试试？”
蒋金龙吓得连连摆手，说：“别别别，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陈琨有个妹妹，是个大学生，长得很漂亮，前几年陈琨犯了事被调查，差点就蹲大牢了，后来陈琨就找你说的那个王福华，希望他能帮忙，而条件就是把他妹妹是送给王福华。王福华是个色鬼，在那件事之前，他就想把陈琨的妹妹搞上床，只是陈琨一直没有答应。后来陈琨犯了事，王福华就有点公报私仇的意思，最后陈琨才同意把妹妹送给他玩。再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陈琨的妹妹，竟然成了王福华的情人，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保护陈琨的原因。而陈琨有了王福华这层关系，之后就更加肆无忌惮。
赵杰，我知道的就这么多，骗你我不是人养的。昨天报警那件事，也是陈琨逼我的，你知道的，他有黑社会背景，我怕他报复我，就只好报警了。但我打心底不想报警，因为我也担心你报复我。赵杰，我蒋金龙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找你们的麻烦了，我跟陈琨也说得很清楚，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以后不会再参与。当我是个屁，放了我，行吧？”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就说：“你昨天说，陈琨跟刘家也有某种关系，既然有这层关系，那他为什么还用妹妹当护身符？蒋金龙，你他妈在骗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