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焦灼
“把他拖出去，罚棍四十。”方州一脸森然，吃人似的盯着跪在地上小兵。
小士兵帽子早就歪在了一旁，斜斜的挂在额头，半耷拉着。
只露出一只惊恐的眸。
却映入一双毫无温度的眼，只得求饶道。
“首领，放过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首领，首领......”
很快有人前来拖走了那人，任凭嗓子已经嘶哑，方州却不为所动，随着传来越来越重敲打声，求饶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方州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嘴角挂起一抹玩味似的嗤笑，大步流星的走向紧闭的门扉，门外守着的一高一矮两名婢女，早已羞红了脸，大眼儿不时偷瞄着那俊逸的脸庞。
“小姐怎么样？”
方州在门外停住，侧身对着高个子婢女问道，眼神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屋内。
“小......”“小姐，很好......”
羞怯的声音传来，方州点了点头，推门而入。
矮个子婢女摇晃着高个子婢女的手臂，兴奋的说道。
“哎，小桃姐姐，你的命也太好了吧！公子竟然和你说话了。”
小桃满脸通红，嘴唇颤抖着，却仍是费力压低了声音。
“莺儿，小声点。”
虽嘴上是这么说，却又止不住往窗内望了好几眼，一脸兴奋的表情藏也藏不住。
被称作莺儿的矮个子婢女仍是一脸兴奋，嘴里嘀咕着“公子的声音简直好听极了......”
屋外一片春意盎然，屋内却气氛凝结成冰。
方州进来时，竹苒便背对着他坐在床头，任凭方州如何费劲心思讨好，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方州也任凭她如此做派，只坐在一旁，灼灼目光跟随，不再出言打扰。
直到屋外有一男子身影伫立，恭敬的声音传来。
“首领，秦二已处罚。”言尽无需方州吩咐，那人影便自觉便退下了。
竹苒这才悠悠开口“刚才我听院子传来吵闹声，所谓何事？”
“不过就是一小兵，叽叽喳喳惹人吵闹，处罚了便是，你不必为此烦扰。”
方州注意到背对着他的竹苒转过了头，挤出一个笑容，温和的说道。
“别脏了我的院子！”
竹苒抬起眸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方州闻言却突然变脸，先前讨好的样子瞬间消失，只剩一脸的愤恨，他双手微微颤抖，语气急促的开口责问。
“苒苒，我待你这般好，你却不肯多看我一眼.....”
“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兵，你却这般关心？”
“呵呵”嗤笑一声传来，竹苒缓缓向方州走去，对上他一脸受伤的的神情，只觉得虚情假意，真是反胃！
“呸！别叫我苒苒，凭你也配？”
竹苒美眸微转，眼中满是嫌恶，方州越发觉得生气。
这女人，真是不识抬举！
方州站起身来，一脸邪恶的笑容，伸手用力握住她的下巴，不顾她吃痛的低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细细摩挲着小巧的小巴，好似在把玩一件心爱的物品。
“别不识好歹。你马上就要嫁给我了。”
他看着竹苒满脸不屈的样子，不知怎的，想提前告诉她这个惊人的“喜讯”。
屋内烛火摇曳，身下的人儿柔弱娇美，一双大大的眸子里满是惊愕。
好似欣赏够了她的无措，方州开口大笑。
“哈哈哈！”
“不知道到了那时，你是否还如同此刻一般高傲？”
方州伸手抚上了她的后颈，头微微低下，靠在她的肩颈处，深深地嗅了一口，清新的气息钻入鼻孔，令他心跳加速。
恶心得男人！恶心的触感！竹苒感受到眼前的男人呼吸急促了几分，顿时害怕了起来，拼了命一般的挣扎，却被那双大手牢牢禁锢。
“呵，我等着你求我那天。”
征服一个骄傲的猎物，远比强取豪夺来得痛快。
方州一把将她丢在地上，转身便走，留下竹苒失声痛哭，这些日的无措与愤怒，汇集成心中无尽的委屈，她看着窗外满目春光，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怎得她就到了如此绝望的地步。
心底暗暗发誓，哪怕是一死......
两个婢女还沉醉于少女春心间，无空顾忌屋内传来的啜泣声，黑暗中隐匿着一矮小男子，看不清他的脸，只一双阴沉的眸子泛出幽光，看着门外两个婢女矫揉造作的模样。
“呸。”吐了一口口水，那人便一瘸一拐的离开，不时传来疼痛抽气声，他渐渐隐入黑夜中。
人前还是翩翩公子的方州，此时却像条狗一般，低头跪在族长墨玄房内......
墨玄享受的半眯着眼，任凭身旁膀大腰肥的美艳侍女捏着腿，全然无视面前跪着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仿佛才注意到大殿下跪得笔直的少年。
无意似的问道“方州，你跪在这儿干嘛？谁还敢让你跪不成？”
一双昏黄的眸子死死盯着方州，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见族长终于开口说话，方州连忙开口认错。
“族长，秦二是胡说，我并非刻意放走那二人。”
“是当时您急召我速回，我以为那二人必死无疑.......秦二纯属恶意挑拨。”
“哦？你的意思是怪我了？”
方州看着族长仍然阴沉的面色，慌忙磕着头认错。
“属下知错，属下真的知错，属下绝无二心......”
一声声沉闷的敲击声传来，直到地上染上血渍，墨玄才坐直了身体，侍女们接而退下。
“好孩子，做出这副可怜样干什么，你是我一手培养的，我还能不信你不成？”
墨玄此时却又换了一副面孔，一脸怜惜的看着方州，实在令人咋舌，可方州却好似半点不觉奇怪。
见他一脸顺从，墨玄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一步，方州撸起袖子慌忙的抹了把脸，袖子上眼泪鼻涕和血混合一团，他颤抖着腿上前，乖乖的跪在墨玄身下。
只有他自己清楚的知道，自己刚才与死亡的距离有多近......
墨玄满意的点了点头，伸出手摩挲着方州的头。
“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但我不很不喜欢这样的传言。”
手中缓缓用力，方州秀气的五官挤在一起，像是蕴在一团雾气中，满脸狰狞，好似承受着巨大痛苦。
“你明白吗？”
苍老沙哑的声音传来。
“方州明白，明白......”“额......嗯......”
被剧烈的疼痛压迫，方州已经口齿不清，身体倒在一旁，墨玄这才放开他，看着身下蜷缩着的一团，老脸上写满了快意。
“这傻孩子，眼泪鼻涕的，你看这眼睛都红了，给我心疼得。”
“来，快起来。”
墨玄说着说着，就好似又换了个人一般，伸手扶起面前的少年。
这时才算是真正的过去了，方州心里舒了一口气。
“竹苒那边......还要谢谢族长成全”
方州一脸谄媚的表情，此时他乖巧的蜷缩在墨玄脚下，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意气风发。
“呵呵，说来也是你有本事......”
“若不是是知你有人皮面具这一手，那日也不会急召你。”
“那二人，总是让我心里难安......”
墨玄低头看着方州，这人不过是空有一副皮囊，表面风光，实则内里愚蠢不堪，不过嘛，用着倒还算舒心......
方州见他又提起那事，双腿止不住的开始打颤，墨玄却没有再发作，整个人看起来笑眯眯的，眸中泛起某种不知名的兴奋。
“不过方州有一事不明，您最初不是要了结她吗？”方州试探着小心开口。
“起初是这么打算的，不过族内众多那个老家伙的人，杀了竹苒难免让人心寒。”
墨玄说道这又好似控制不住情绪一般，眸中泛起嗜血的光芒。
“倒不如控制竹苒，为我二人所用。”
方州心中一紧，寒意铺天盖地而来，口中仍然顺从道：“是，是，族长您真是高见。”
“好孩子，今晚就你伺候我吧。”
墨玄摸了摸下巴，昏黄得眸子里露出一丝淫色。
“是。”
婚讯传得沸沸扬扬，今日和风晴朗，邻族的豹，猫，狼三大家族纷纷派出使者，送来贺礼。
要说这几日，动静最大的也只有竹苒了。
起初是绝食抗议，而后又出逃数次失败，到了最后已经几日不不进食，也不发一语，本就巴掌大的小脸日益消瘦，脆弱得像个瓷娃娃。
方州对此也不意外，虽说他爱美人，一直求而不得，心中的些许执念，也比不过对地位的渴望。
只吩咐了人每日强灌吃食，丝毫不管她的痛苦与折磨。
竹苒只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以前她什么都有，任意妄为胆大包天，如今她不过囚徒一个，谁还会给她几分好脸色。
这些日所受的屈辱，令她恨不得一刀杀了方州那条走狗，可是势单力薄，一切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今日狼族使者抵达鸢族，墨玄设宴盛情款待，众人皆言笑晏晏，相谈盛欢，唯堂下竹苒目不斜视，只字未发。
“恭喜恭喜啊，豹族石青来迟。望族长恕罪。”
还未见其人，爽朗而洪亮的声音便响起，饶是心情沉郁的竹苒，也随众人投去好奇的一瞥。
一双金丝绣花靴率先出现在众人面前，接着便是一张眉清目秀的年轻面庞，少年面色红润，露出和煦的笑容。
让人很不自觉心生好感。
在他的身旁跟随着一中年男子，着一身黑亿连帽斗篷，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根本看不真切容貌。
中年男子手中捧着一金色方盒，低头伫立于一旁，看样子是石青带来贺寿的小厮了。
“我当时哪位贵客远道而来，竟是豹族小王子，真是有失远迎，快快入贵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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