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1 覆灭
魂魄归为的李世民此时自然已经看不见隐身在侧的大势至菩萨，但是还没等他开口，魏征便说道：“陛下，那位走了。”
李世民一愣，顿时反应过来魏征在说谁。
他眼神瞬间阴沉下来，沉声问道：“魏卿，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魏征蹙眉思索了片刻，抬头看了眼面带怒容的李世民，沉吟道：“此事十分蹊跷，陛下您贵为人皇，有人道气运庇护，普通的妖魔鬼怪怎么可能近身，甚至勾走您一魂一魄？”
李世民神色更加冰冷，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拿出一枚护符。
护符虽然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显然它还在保护自己，可是为什么对刚才的鬼物没有丝毫反应？
看到李世民手中的护符，法明长老眼睛一亮，他突然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陛下这护符来历非同一般啊。”
“这是朕当年拜托泾河龙王从观音菩萨那里求来的，金山寺也正是因此建立。”李世民将护符收起来，眼眸中阴霾一闪而逝。
法明长老对此事知道的并不多，听到金山寺竟然还有这般来历，不禁感到意外。
不过法明长老究竟是活了那么多年的人，李世民的神态以及一举一动都被他观察的清楚。
他开口道：“陛下，这枚护符具有辟邪的功效，那鬼物既然能无视此护符，说明其背后之人手段十分高超，并且极有可能也修有佛力，只有这样才不会激发护符的防护。”
法明长老的话让李世民微微愕然，他有点好奇，法明长老身为佛门弟子，怎么还会自己揭短？
法明长老苦涩地解释道：“佛性也是有区别的。”
李世民恍然，难怪法明长老当年会在定方城中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感情佛门内看着也不是一派祥和啊。
他好奇地问道：“那法明长老以为，这次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指使这一切？”
“阿弥陀佛，贫僧只是一个小小的金山寺长老，如何能揣度佛陀所思所想？”法明长老没有回答。
李世民顿时不再言语，法明长老看似什么都没有说，但又仿佛将一切都说了。
佛陀！
背后竟然是佛陀在操控一切，这让李世民不寒而栗，同时他也更迫切的想要让程咬金回来了。
涉及到佛陀，他自然不敢大意。
“那能找到控制鬼物的人吗？”
……
偏僻的小院中，青年面色苍白，身体瘦弱干枯，仿佛一具骷髅，但他的双眼却散发着明亮的色彩。
“师尊。”
青年恭敬地朝院子中缓缓浮现的身影行礼，自己师尊来了，他就能安心的回西天灵山修行了。
至于这幅枯败的身躯，作为佛门弟子，他专修精神，对于肉身并不怎么看重。
大势至菩萨现身，他微微颔首，看着自己的弟子，眼神平静：“徒儿，今日之事失败了。”
青年闻言一惊，他皱眉道：“唐王的魂魄已经被带去幽冥，怎么会失败呢？”
这是他不解的地方，他疑惑地看向大势至菩萨。
大势至菩萨叹道：“本来计划的一切都很顺利，可惜中途出了几次变故，功亏一篑啊。”
大势至摇了摇头，他对青年道：“罗毅，你随我修行多久了？”
“五百年了，师尊。”罗毅面色惨白，身体虚弱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他深深地呼了口气。
大势至菩萨长叹了一声，他看向长安城的皇城方向，那里隐隐有佛光闪现，“五百年啊……你这五百年的修行如今散尽，可有什么想说的？”
罗毅一怔，眼中透着一抹难以置信，他嚅动了一下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师尊这番作态分明是准备拿自己当弃子了。
但是罗毅却没有愤怒，甚至还很平静。
因为他很聪明，所以他也在计划开始之前就猜到，自己极大的可能会被抛弃。
之所以还愿意做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报答师恩。
“徒儿……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罗毅很平静地看着大势至菩萨，他仿佛一位无欲无求的真正佛陀，那样子让大势至菩萨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让他在这一刻稍稍恍神，他眉头一皱，挥手间罗毅那枯瘦的身体便如同尘埃般，缓缓散去。
一个呼吸间，便没有了任何痕迹存在。
摇了摇头，大势至菩萨将自己脑海中陡然冒出的那个影子压下，他心烦意乱的离开了院子。
高悬的冷月洒下如霜般的月光，将院子都覆盖了一层霜色。
一刻钟后，一头豹子精低匐着身子缓慢地钻进院子内，他看着空荡荡的院落双目中被泪水充盈。
“师弟，为何会如此！”
翟仓不明白，师弟尽心尽力的为师尊做事，为何到头来却换来了一个身死道消。
一时间，翟仓静静地呆愣在院子中久久无法回神。
“嘭！”
就在他发呆之际，院子的大门陡然被一股巨力破开，木质的院门轰然倒塌，重重地落在地上。
一群身穿银色铠甲的士兵在魏征的带领下闯了进来。
“是这头豹子精？”魏征眉头一皱，他冷哼一声怒道：“区区一头豹子精竟然也敢袭击人皇！？左右将此獠拿下，交给陛下发落！”
在魏征下令的瞬间，银甲士兵们径直冲向豹子精，为了防止对方暴起伤人或者逃脱，士兵们还很谨慎的慢慢靠近。
然而，豹子精却无动于衷，银甲士兵们面面相觑，其中一名士兵犹豫了一下，直接上前用黑石铁制作的枷锁将豹子精锁住。
从头到尾，豹子精都没有反抗，仿佛丢了魂一样。
见状，魏征也有点摸不清对方的意图了。
很快，豹子精就被带到了李世民和法明长老跟前，看到失魂落魄的豹子精，法明长老摇了摇头，“陛下，不是此妖。”
李世民也仔细打量了一番这豹子精，这妖身上确实没有人道气运反噬的情况，这不免让他有些失望。
“魏卿，你确定没有抓错？”
魏征拱手答道：“陛下，臣过去时，那院中就仅剩这豹子精。”
“既然如此，将这豹子精押下去，带他回过神来，让缉妖司好好审问！”李世民也没有心思去审问一头豹子精了。
直接将其交给缉妖司发落。
而豹子精被抓，洛阳城的群妖可就乱了，他们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可到了节骨眼的时候，作为名义上的领头人，豹子精却不见了。
群龙无首，之前的布置也彻底乱了，这就导致一些心性凶狠的妖怪直接就对洛阳城的缉妖司分舵发动了进攻。
洛阳城乱。
这个消息传到李世民耳中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当他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铁青。
当然，他并没有失态地破口大骂，他将那群妖怪豢养在洛阳城，心中早就做好了将其一网打尽的打算。
如今那群妖怪提前动手，这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
他立刻下令洛阳城守军清剿城中的妖怪，同时也让长安城缉妖司支援洛阳。
对付洛阳城的妖怪李世民可以说是信心十足，毕竟能被留下的都是一些实力弱小的妖怪。
强大的妖怪早就封魔离开此界。
不过仅仅第三天，一个坏消息就传入李世民的耳中。
洛阳城失陷，缉妖司洛阳分舵全灭，前往支援的缉妖司使者失踪，洛阳守军溃败后撤五十里。
听到这个消息的李世民，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当年这群妖怪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进洛阳城的，实力怎么样他心中很清楚！
就算缉妖司不敌，洛阳城守军怎么可能会失利！
“给我叫尉迟将军来！”
尉迟恭，身高八尺，身如铁塔，当他来到李世民面前时，仿若一座小山一样的身躯就算是李世民也要仰望。
看着这位皮肤黝黑如碳的大将，李世民不禁想到了‘离家出走’的另一位得力干将。
“尉迟将军，洛阳城之事你听说了吧。”
“是，陛下。”
尉迟恭抱拳道：“陛下，若是镇压洛阳城，五千玄甲精锐足矣。”
李世民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正色道：“我给你六千玄甲卫，洛阳城妖怪作乱，其中必有蹊跷，你还需小心谨慎一些。”
尉迟恭虽然生得一副莽汉的形象，但头脑并不差，他自然明白李世民的意思。
“洛阳城中有大妖？”
李世民蹙眉说道：“暂时还不清楚，玄鉴司的消息还没有传来，不过能够击退洛阳守军，想必是有的。”
一听洛阳城有大妖存在，尉迟恭不惊反喜，他嘿嘿笑道：“刚好，自末将武艺大成之后，已经许久没有出手，程老匹夫一直不愿与我交手，这次就让末将会一会大妖，看看大妖究竟有多强！”
李世民对于尉迟恭的豪言壮语到没有斥责，如今人族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人族了，他们有足够的自信和实力和妖族一对一的硬碰硬。
所以李世民只是叮嘱尉迟恭小心一些，便令他立刻驰援洛阳。
等尉迟恭走后，他又召见了另一名将领，秦琼。
“陛下，洛阳城内百姓如何了？”秦琼一见面，就问了这个让李世民都没办法回答的问题。
李世民无奈，只能说道道：“洛阳城如今彻底成了妖城，那里的百姓生死难料，所以需要秦将军去一趟洛阳配合尉迟将军务必救回洛阳百姓。”
李世民深知秦琼为人，所以在吩咐秦琼的时候和尉迟恭完全不同。
给尉迟恭交代任务的时候，他很直接的就说出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消灭妖怪！
但是给秦琼的命令却是救回百姓。
秦琼应道：“是，陛下。”
等秦琼也离开后，李世民这才拿出自己长久以来佩戴的护符，一枚不能防备佛门手段的护符？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抹冷色，他再次吩咐身边的内臣。
“去叫袁守诚来见我！”
袁守诚在李世民醒来的第二天又出现在了长安城，他仿佛早就知道了什么，在那天远远的避开。
对此，李世民也无可奈何。
毕竟袁守诚离开之前也打招呼了，外出一趟。
很快，袁守诚就来到皇宫，看到李世民时，他淡淡一笑：“恭喜陛下，此次算是彻底清除妖族之患了。”
李世民却哼了一声，他挥手布置下一层隔绝阵法，这才郑重地看着袁守诚。
“袁道长，朕有事交付你，不知你可愿意替朕分忧？”
袁守诚见状，眼神闪烁了一下，便笑道：“但请陛下吩咐。”
“很好！”李世民眼眸中闪过一缕寒光，他沉声说道：“听说泾河周围民众皆信龙王，龙王香火鼎盛，此事你如何看？”
袁守诚淡笑道：“陛下，您之前金口玉言，亲自下令要广开寺庙，泾河水系环绕长安，生民众多，刚好为建立佛庙提供基础。”
李世民眼神一闪，这话很符合他心意。
“光信仰可不够。”他拿出那枚护符，袁守诚一看到李世民拿出来的护符，瞳孔骤然一缩。
“贫道知道该如何处理了，请陛下耐心等待。”
说罢，袁守诚便告辞匆匆离去。
待袁守诚离开后，李世民这才再次看向自己手中的护符，他不知道这个巨大的缺陷是当初早就设计好的，还是凑巧。
但是李世民不想猜测，他只需要一个理由就够了！
……
十天后，洛阳城传来捷报，妖族尽数斩杀，洛阳城被夺回。
不过也是这一天，另一则消息也响彻长安城。
洛阳城百姓，十去九空，除了部分被及时救出，剩余的全被妖怪吃了。
这个消息一出现在长安城，顿时引起了所有人族的愤怒，他们纷纷喊着诛杀妖邪，开始针对一切妖怪，无论好坏凡是碰到了妖怪，那就只有一个字。
杀！
也是这一天，秦国公受重伤，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不仅如此他心神似乎也深受创伤，有一蹶不振的样子。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小道消息流传，秦国公和大妖捉对厮杀，这才受了重伤。
自此，秦国公便在府中深居简出，不再参与朝政。
如此，三年一晃而过。
而风宁也在白龙河内深深地叹了口气，单纯的修行吸收星辰之力实在是太慢了。
他要猴年马月才能填满星辰之力，成为大罗？
他感觉自己需要主动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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