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不要再演了
“进。”
还是记忆中那般冷硬的声线，苏小染抿了抿唇，推门而进。
在看清门口出现的身影是苏小染的时候，江寒川愣了愣。
一瞬表情变得有些复杂难言。
自苏小染办公室回到病房后，他不是没有后悔。
可一想到秦年年之前点破的他身上的变化，他又有些心情复杂。
的确苏小染身上像是有种特殊的吸引力，一步步像是在把他变得与以前全然不同。
甚至连小助理都看出了他的改变。
但这样变化根本对他自己的计划一点好处都没有。
苏小染这样一个变数的出现就像是彻底打破了他的平静生活。
“那个……江寒川，对不起，我……”
苏小染的话还未说完，江寒川就抬手止住了她余下的解释，目光有些晦涩难名：“不用解释什么了，我想了想，你说得很对。我……的确是我逾越了，你不过只是我的一个下属。”
苏小染闻言眸中微微一缩，张了张嘴，像是还想说些什么。
可最后还是直直垂下了头一言不发。
病房内，令人窒息的沉默在蔓延，两个人都各自想着自己心中的那些烦心事，却又像是要得出一样的结论——我不能再和眼前人这样纠缠下去了。
江寒川深深呼出一口气，像是才下定决心开口：“你——”
到了嘴边的话被门锁轻巧的一声嘎达声打断，抿了抿唇，江寒川还想留给苏小染最后的尊重。
苏小染却是直接松了一口气，微微绷紧的脊背都有了一瞬的松弛。
两颗长得相似的小脑袋从门缝间钻了出来，苏小染眉眼就是一软，蹲下身子伸出了手：“淮阳、龙宝，凤宝，你们怎么来了？”
江寒川这会儿在卧室里，根本看不到门口的场景，但看到苏小染这样的表情却也猜到了两分。
奇怪的是，本应生出几分厌恶的他，却根本没有半分这样的心思。
反倒觉得这样的苏小染，才是他认识的苏小染。
纵然摆在眼前的现实如此，江寒川却也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
三个小家伙像是炮弹一样一头扎进苏小染的怀里，撞到苏小染险险就要后仰，身子晃了晃却是轻笑一声稳稳地接住三个小家伙，嗓音也不复刚才与江寒川说话时的针尖对麦芒，反倒是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软。
“哎哟，你们都快把妈咪撞倒了！”
这会儿龙宝和凤宝才在苏小染怀里蹭了蹭，露出大大的笑脸：“妈咪！我好想你！”
淮阳也学着龙宝凤宝的模样，抱着苏小染的脖子不撒手：“妈咪！我也好想好想你！”
苏小染轻笑一声直接抱起自己的三个大宝贝，颠了颠：“想妈咪还不来看妈咪？”
“才没有！这段时间祖奶奶说你好忙好忙的！我们不想给妈咪添麻烦嘛！”
龙宝撇撇嘴，一脸的小委屈。
这样一幅温馨的画面落入江寒川眼中，一时间心绪又复杂了些。
他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苏小染的确就不是这两个孩子的母亲，他也相信了苏小染靠近自己的确别有目的。
可他也相信苏小染对这几个孩子的确有着几分真感情。
缓缓呼出一口气，江寒川脸上也露出些许笑容。
他本就是一个生命早就进入倒计时的人，又何必因为这些没来由的束缚去限制自己太多？
钱，他有，她想要的话，自然也可以满足她。
权，他有，她想要的话，也能从旁推她一把，只当是陪他这个没有结局的人，应得的补偿罢了。
想通了一切关节，江寒川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一直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片刻的松弛。
“好啦，不要撒娇啦，你们都是大孩子了，走，我们去看看爹地。”
苏小染笑得如四月暖阳，抱着孩子向江寒川走去。
阳光洒在母子四人身上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边，江寒川笑了笑。
他的人生本就属于所有人，唯独不属于他自己。
哪怕是假的又如何？
至少此刻的温暖，是他能切实感受到的。
一家五口在病房里闲聊了好一阵，来接送三个小家伙的保镖才敲响了病房的房门。
送走了三个孩子，苏小染也觉自己在江寒川面前没这么僵硬。
瞥了一眼病号服下露出的纱布，苏小染再次想起了江寒川之前舍身救下自己的场景。
默了默，还是决定直接和江寒川说清楚，否则这样的暧昧不清只能伤人伤己。
“你……这几天恢复得怎么样？”
苏小染想了想，还是坐到了江寒川的床边，柔声问道。
江寒川这会儿也不再纠结更多，反而面对苏小染显得更加从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大概再养几天就可以回公司了。”
“嗯。”苏小染点了点头，沉默了一小会儿。
“你……”
“你……”
两人极具默契地同时开口，却都在对方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苏小染张了张嘴，还是开口道：“你先说吧！”
江寒川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唇边笑意仍旧有着几分苦涩，但心情却算是彻底放松了。
“苏小染，你如果想要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的，很多时候你不需要在我面前有什么顾虑。”
顿了顿，江寒川有些认真道：“你是知道我的情况的，我活不了这么久，所以自然对很多东西看得比常人更淡，但你也应该清楚孩子是我的底线。”
苏小染闻言皱了皱眉，一时之间也不明白江寒川突然提起孩子是做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但又很快摇了摇头：“江寒川，你现在情况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你不要太过悲观。”
轻笑一声，江寒川目光飘远：“我好像没有给你说过我这后遗症的缘由？”
苏小染一愣，一时之间根本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江寒川收回视线，望向苏小染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复杂：“我小时候经历过一场很糟糕的绑架，就是在那时候中毒的……而被绑架原因就是因为我父亲向另一个女人撒谎。”
苏小染皱了皱眉，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而这样的沉默落入江寒川的眼中则是变成了另外一种默认。
下一秒，天旋地转。
苏小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已被江寒川压在病床上，两人距离近得让她连彼此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瞪大了眼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就将自己扑倒的男人，苏小染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微微蹙起了眉：“江寒川！你要做什么？”
江寒川墨眸的最深处，却像是有着深不见底的悲伤，只是定定的注视着苏小染。
“苏小染，对我坦诚一些，把一切真相都告诉我……不要骗我了……”
原本温柔的声线，只是微微沉了些，却像是蕴着深深的无奈。
苏小染这会儿是更摸不着头脑，真相？
从今天见到江寒川第一面开始，这人就奇怪得紧，但要让苏小染说，却又一时之间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被以这样一个显得有些屈辱的姿势强压在床，又被问这样没头没脑的问题，苏小染原本平复的情绪又有了几分波动。
像是……委屈？
“骗你？真相？我骗你什么了？”
男人像是钢铁一样的大手，带着几分温热，但仍旧根本挣脱不开，而彼此的气息交缠，苏小染鼻尖嗅见的尽是男人身上特有的冷香。
苏小染却是被男人这样不信任的态度所打败。
话说出口，却发现自己尾音里都带上了几分颤抖。
苏小染不愿面对这样脆弱的自己，更不希望自己此刻的狼狈被眼前人收入眼里。
微微侧过了头，躲过了男人灼灼的目光。
与苏小染相识以来，江寒川从未见过这样的苏小染，不由心口一颤。
但心中却闪过一抹悲哀，自己明明就知道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苏小染的演技罢了。
可还是没来由的，感到短暂的心痛。
暗骂自己一声，江寒川咬了咬牙，直接伸手钳住苏小染的下巴，让她直直望向自己。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甚至能给你更多，你……不要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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