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一章 牺牲与战果

  在为敦刻这名一时的敌人，永远的朋友简单地送行过后，卡黛茜面目悲切地叹上了一口气，再是转头望向四面八方的血淋淋尸体。
  除去先前被杰提斯科基带走的芬忒、欧可、丁摩洛、耶尘、赛因赛艾五人以外，原先存在于魔方世界脱离出来的其他人，现在已是和敦刻一样被全部送出外界了。
  至此，伴随着『奇域魔方』的能力解除，这场发生于异空间广袤战场的混乱死斗终究是迎来了彻底的落幕。
  小丑那边，以敦刻为首的小丑团体，总计十七人，暴毙而亡。
  猎人这边，以杜萨利恩为首的硝烟小队，总计六人，壮烈牺牲。
  至于剩下的耶尘五人，则是暂时下落不明。
  总体结果暂时可以称作是猎人们的惨胜。
  低头注视着杜萨利恩等人的残缺尸首，卡黛茜的面容再度蒙上了一层悲伤的阴影。
  如果当初不是硝烟小队作为最后的援兵从天而降的话，身负重伤的卡黛茜根本没有机会将其余二十名小丑关入自己的『奇域魔方』之中。
  因此，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杜萨利恩一众的牺牲，这才有了如今呈现于卡黛茜眼前的战果。
  “最起码，你们并没有白死。”
  “所以，安息吧......”
  “我的战友们。”
  卡黛茜在内心向杜萨利恩等人发起了最崇高的敬意，随后再是踏着摇晃的步伐转身一路离开。
  山崖谷底的另一端，希雅仍然半跪于地面，伸出双手不断释放着碧绿光华，借此努力治疗着韦蒙、菲罗娜、厄里加特三人的身心伤势。
  卡黛茜回到希雅的身边，目光扫了扫气息奄奄的后辈们，再是转头看向满脸汗水的希雅，随即轻声询问起来：
  “希雅，他们现在什么情况？”
  希雅深深呼出一口气，再是低声答复道：
  “三人皆是肉体重伤，精神透支，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也同样失去了行动能力，今天已经不可能再继续战斗下去了。”
  卡黛茜冷静地做出回应：
  “好，我明白了。”
  话音落下，她再是转头望向另外三人当中唯一还保持着清醒的菲罗娜。
  “菲罗娜，你还有力气讲话吗？”
  “我们想知道，『奇域魔方』世界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耶尘、欧可以及另外三名小丑，就这么突然消失不见了？”
  菲罗娜一边感受着希雅清凉而滋润的力量，一边向卡黛茜轻轻地点了点脑袋，略微喘了几口气之后，接着便是以最简洁的口吻向希雅与卡黛茜描述了一遍先前所发生的大致状况。
  ......
  听完菲罗娜一行人的遭遇，希雅的面容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色彩，而卡黛茜的表情则是一下子变得极其凝重起来。
  “果然是屠夫插手了么......”
  卡黛茜眉目紧锁，随即低声呢喃着：
  “但是，全程下来，我同为空间型的『奇域魔方』却根本没能发现他的入侵......”
  “这便是杰提斯科基手里所持有『神物』效果么......”
  “真是诡异而可怕的空间之力......”
  不过，卡黛茜的注意力仅是在这个情报上停留数秒，便是转移到了另外一道更加让她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
  “对了，菲罗娜，你刚才说......韦蒙在被污晶匕首刺中之后，不仅迅速自我苏醒，甚至还反过来攻克了对面小丑的『灵界』？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菲罗娜神色犹豫地回答道：
  “我不清楚其中的详情，只知道韦蒙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突然就用出了我们以前从未见过的招式，然后就把敌人的『灵界』连同他本人一块击垮了......”
  “我感觉，那一招恐怕就是他的『灵界』......因为你们以前不是说过......同境界之内，只有『灵界』才能够对抗『灵界』么？”
  “所以，这么诡异的情况，我还反倒还想问资历老道的您呢。”
  卡黛茜摇了摇头。
  “你说的这一切，对我而言也同样是前所未见的现象。”
  “毕竟，污晶匕首对我们任何人来说都是致命且危险的，我见过不少被它伤害的人，意志脆弱者坚持不了多久就会以离奇的方式死去，而意志坚强者也往往需要好几天，甚至是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够慢慢恢复过来......”
  “而且，一般来讲，若想正面对抗『灵界』，确实也只有拿出同样的『灵界』这么一个办法。”
  “这也就是说，韦蒙不光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就做到了自我苏醒，甚至还现场觉醒了属于自己的『灵界』，然后，现做现用，把另外一个经验老道的小丑给直接反杀了？”
  “如此离谱的事情，如果不是亲自发生在你们的身上，我永远都只会把它当成是无聊的玩笑话......”
  话说到这里，卡黛茜眼神复杂地望向昏迷不醒的韦蒙，再是向希雅平声提问道：
  “希雅，韦蒙现在的情况还是很稳定吗？”
  希雅点了点脑袋。
  “是的，我以前也治疗过被污晶匕首刺伤的人，但是韦蒙现在的不良反应要比她那时候正常平淡的多，并不需要我在精神层面进行太多干涉。”
  卡黛茜表情震撼地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话，我只能说，韦蒙的意志力已经强大到了异常的地步，远远不是我们大部分人能够理解的......恐怕团长和极猎们知道类似的现象和原理，然而目前并不是讨论这种事情的场合......”
  想到这里，卡黛茜顿时神情无奈地叹上一口气。
  “唉......”
  “现在说来，耶尘、欧可还有另外三名小丑......应该已经被屠夫从这片区域......甚至是这片隐域世界里面完全带走了......”
  “对此，我们已经完全无能为力了......”
  听完她这道充满了遗憾的发言，菲罗娜即刻强调起来：
  “可是......屠夫虽然插手了，不过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对我们一行人发动过直接攻击。”
  “而刚才那个赛因赛艾也是，整个人都快被韦蒙弄死了，屠夫才跑出来把他削成人棍强行保住一命。”
  “但是，在那之后，屠夫也仍然没有对我们出手。”
  “所以......我......我觉得......”
  “耶尘和欧可他们还是很有生还希望的......”
  “毕竟......就连我们都活下来了......他们那两个怪物，也一定能够做到的......”
  标记。
  菲罗娜嗓音沙哑地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她虽然完全不清楚屠夫猎人的立场与态度，但是直觉告诉菲罗娜，既然自己一行人能够挺过此次劫难，那么耶尘与欧可自然也不会就那么轻易地夭折。
  毕竟，菲罗娜完全无法想象这两人落败的情景。
  在她的眼中，耶尘与欧可一直都是自己这个世代“最强”的代言人，两人皆是在过去跨越了数之不尽的绝望境地。
  至于今天的劫难，理应也不在话下......
  对于菲罗娜的这道观点，旁边的希雅也一样点头深表同意，表情显得十分坚定。
  “嗯，我也相信耶尘和欧可，毕竟他们以前可是创造了数不清的奇迹呀。”
  见到这两名后辈的心态如此乐观，卡黛茜的内心顿时感到无比欣慰，随即面带苦笑地向希雅与菲罗娜轻声感慨道：
  “在我看来，你们破晓小队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在今天为我们带来数不清的奇迹了。”
  在破晓小队赶到之前，孤立无援的卡黛茜曾经一度认为，自己这回必死不可，毫无生还希望。
  而被关入『奇域魔方』的二十名癫狂小丑，要想逃脱牢笼也只会是时间上的问题。
  所以，卡黛茜当时所做的一切都等于是毫无意义的垂死挣扎，战势的结局终究会以小丑们的苟延残喘划下句号......
  结果，作为抵达这里的最后一波支援，耶尘六人却是犹如在黑暗尽头浮现而出的黎明之光，就这么在卡黛茜的眼前从天而降，然后清除一切绝望的阴霾，粉碎一切必败的局面。
  正是因为有希雅一丝不苟的治疗与看护，状态濒死的卡黛茜才能够一步步恢复气力，将自己的职责成功维持下去，而另外五名大师猎人也随之在死亡的边缘成功保住了他们虚弱的性命......
  正是因为有耶尘、欧可、韦蒙、菲罗娜、厄里加特五人英勇无畏的浴血奋战，被关入魔方世界的顶尖小丑们才得以被他们一一猎杀抹除，而硝烟小队一行人的壮烈牺牲也因此获得了宝贵的意义......
  明明这群年轻人，乃是此次世仇大战当中出席的最年轻成员，对于卡黛茜而言是就像是一个个小毛头一般稚嫩......
  然而，他们最终却还是凭借彼此的智慧、技术、团结、觉悟......就这么在卡黛茜的眼前硬生生地力挽狂澜，随即将绝望的境地强行一一颠覆反转了过来。
  可以说，正是因为有破晓小队的存在，这场发生于悬崖谷底的魔方战争，最终才能够以猎人们的惨胜作为结果。
  想到这里，卡黛茜的目光顿时一阵闪烁，隐约之间甚至浮现出了几丝泪花，随即向眼前这些可爱而又可敬的后辈们，郑重表达了自己发自内心的感激之情。
  “孩子们......对于你们的支援和付出......我卡黛茜真的由衷表示感谢。”
  “如果没有你们出现的话，我一个人在这里除了等死以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感谢你们接过我们的职责，替我们厮杀，将我们解救。”
  “身边能够出现你们这么一群可靠而又强大的后辈......”
  “我现在真的感觉自己很幸运，同时也为你们感到无比的骄傲。”
  面对卡黛茜这番发自内心的赞美与感谢，希雅微微一笑，继续专注于针对韦蒙与厄里加特的治疗，而菲罗娜则是不好意思地轻声回应道：
  “没什么，卡黛茜女士，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如果不是你们在前面扛下了压力最沉重的一仗，我们后来的人也没办法顺利留下这些战果。”
  “总结来说，大家都只是完成了份内的事情，没有愧对你们前人的牺牲。”
  不过，菲罗娜说到这里，旁边便是传来了一声嘶哑的回应。
  “你就别谦虚了，小丫头，接受这份褒奖吧，你们当之无愧啊......”
  卡黛茜表情一变，转头望向身后，随即发现说话之人，乃是自己队内的一员幸存者，路克。
  “路克！？”
  卡黛茜惊喜地开口道，视线继续扫向一旁，立刻又发现与路克同样幸存下来的另外四名大师猎人，此时竟然也都已经睁开眼睛恢复意识了。
  “还有木颖，普朗斯，佩佳，特兰伽尔？”
  如此突然的景象令得卡黛茜当即喜出望外地惊叹起来。
  “太好了......没想到你们都恢复得这么快！”
  出自于火花小队，被轰爆一整条腿的路克，有气无力地发笑着：
  “呵呵......这还得多亏了愈指猎人的力量啊......硬是把我们这群残兵败将从死神的手里抢了回来......”
  同样来自于火花小队，腹部受创的木颖，双眼泛红，嗓音颤抖地发话道：
  “是的，我实在没想到自己能够活下来......只可惜，要是其他人也有我们这么幸运就好了......”
  最后一名来自于火花小队的普朗斯，举起自己只剩下一根大拇指的血淋淋右掌，然后勉强做出了握拳的动作。
  “没关系......最起码，这群年轻人替我们报仇了......大家都没有白死，赢的依旧是我们这边。”
  闪光小队的唯一幸存者，头颅遭受重创的佩佳，转头望向周围的战友尸身，随即泪眼婆娑地低声沉吟道：
  “是啊，说得没错......所有人的牺牲都没有被辜负......这群年轻后辈确实是我们的骄傲。”
  捷豹小队的唯一幸存者，单眼失明的特兰伽尔，转头注视着遍地的小丑尸骸，接着以虚弱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向希雅等人郑重发话道：
  “谢谢你们......破晓小队......幸好有你们在啊。”
  面对一众伤残前辈们的诚恳谢意，希雅和菲罗娜皆是一阵无言，并且感觉鼻尖开始暗自发酸......
  这场地区战役的阶段性胜利，无疑让猎人们付出了异常惨重的代价。
  但是，即便如此，猎人们最终也还是成功掐断了绝多大数丑恶猎物的喉咙，从而将彼此所肩负的使命成功贯彻到了极点。
  如此来之不易的战果，已然足以让在场一众伤患深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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