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迷茫与窥视

  遮阳的树荫下，白石找到了以虫男为首的轩猿众。
  “看你们无功而返的样子，看来杉之村确实已经被消灭了啊。”
  “是的，白石大人。”
  虫男实话实说。
  虽然这里面有轩猿众办事不力的缘故，但是也没有想到云隐村的雷影，会如此果断的报复杉之村，导致他们没有时间反应。
  这才使得这次的悬赏任务中断。
  但失败就是失败，所以，虫男也不会寻找借口来搪塞。
  毕竟对于混迹地下黑市的轩猿众而言，也不可能保证百分百的任务完成率。
  哪怕是不死人角都，过去在地下黑市的任务完成率，也只是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现在轩猿众的任务完成率，也同样在这个数值上下浮动着。
  “另外，还有一件事值得注意。”
  虫男想起了什么说道。
  “什么？”
  “地下黑市平台后面的大人物，还有依托平台生存的赏金猎人，对于鬼之国消灭黑市平台的做法十分不满。其中一部分有实力的赏金猎人，说不定会在幕后大人物的煽动下，铤而走险，对白石大人展开暗杀行动，以示震慑。”
  毕竟鬼之国不只是清除了自己国内的黑市平台，就连周围小国的黑市平台，也同样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这样做，无疑是缩水了地下黑市的交易市场，损害到黑市平台的利益。
  而黑市平台的利益，也会对依托平台生存的赏金猎人的收入造成不利影响。
  尽管现在黑市平台还没有这么做，但如果鬼之国继续扩张影响力，剪除地下黑市平台，那么，势必会激起黑市的报复，激怒那些无法无天的赏金猎人。
  同时，也会让黑市平台幕后的大商人、官员感到不满。
  这意味着，那些大商人、官员的敌人，一旦逃入了鬼之国打击黑市平台的保护区域内，就没办法进行暗杀。
  这样做，无疑会直接或者间接得罪很多人。
  “这种事早有预料，你们在地下黑市做好自己的任务就行了，必要的时候，可以当做内应，反向歼灭黑市势力。”
  白石没有感到意外。
  他指示军方剪除鬼之国附近的黑市平台，会遭到黑市平台的反击报复，也是理所当然。
  按照那些操控黑市平台大商人、官员的性格，可不会就此无动于衷。
  鬼之国明面上的威胁已经解除了，在暗中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鬼练兵，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反正在他的构想中，地下黑市这种充满暗黑性质交易的平台，本来也是重点打击目标，不应该留存在世上。
  有轩猿众作为内应，足以在第一时间掌握住地下黑市的动向。
  “是！”
  虫男等人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
  这些年，他们五人不只是在地下黑市单纯完成赏金任务这么简单，也在暗中探知地下黑市幕后的各种错综复杂。不断辗转各地，查清每一国的据点所在。
  同时把那些想要对鬼之国不利的赏金猎人、商人、官员，暗中猎杀干净。
  毕竟鬼之国的高速发展，惊人的财富早已引得很多人产生觊觎之心。
  鬼之国和地下黑市的战争，早已经开始了。
  而鬼之国所要走的道路，注定会触动大部分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将他们从天空打落到尘埃。
  “去吧，地下黑市其余部队，一共一百三十二人，也会跟你们一起展开狩猎行动。”
  白石挥了挥手。
  虫男等五人点头，嗖一声，使用瞬身术从原地失去踪影。
  “看来地下黑市这下子也不足为虑了。”
  雷鸣丸站在白石的肩膀上说道。
  “这种混乱的黑市平台，本来就构不成威胁。不仅高手稀缺，而且都是一群为了金钱而出卖性命的亡命之徒罢了。在遇到真正的死亡威胁时，他们又比谁都要惜命怕死。和他们的战斗，只是小打小闹。”
  “说的也是。黑市的力量太分散了，如果能集中起来，说不定还会有点棘手吧。”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黑市背后的大商人、官员太多了，势力分成几十上百股，木叶高层火影和根部的暗中较量，就把木叶搞得焦头烂额。权力分散成几十上百份的地下黑市，可想而知统合起来的难度。
  白石没有回话，而是走出了山洞，来到一片树林的空地上，开口说道：
  “接下来就在这里分开吧，你现在前往波之国协助行动。我这边一个人返回就行了，不用你跟随。”
  “是，那么，我就先告辞了，父亲大人。”
  雷鸣丸微微点头，从白石肩膀上跳下来，四肢飞快的跑动，化成一道湛蓝的雷光消失在茂密的林间。
  目视着雷鸣丸远去，白石收回视线，朝着鬼之国的方向赶回。
  ◎
  入夜。
  “那个，纲手大人，明天我们还要赶路，晚上最好还是不要喝太多酒为好……而且酒喝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静音坐在一旁，看着正不断喝酒，导致脸色变红的纲手，不由得出声劝诫。
  “你还真是啰嗦啊，静音，我可是医疗忍者，我的身体自己当然清楚。没事的。”
  不理会静音的劝诫，纲手拿起酒瓶就朝嘴里灌了一口，让静音连连叹气起来。
  就是因为是医疗忍者，才更不应该这么放纵自己啊。
  就在静音准备再次劝诫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传到她和纲手的耳里：
  “大晚上还在这里一个人喝着闷酒，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纲手？”
  静音抬头看向来人，颇为意外了一下。
  “自来也大人？”
  来人正是自来也，他站在酒桌的前面，面带笑容的调侃着。
  纲手也从醉酒中清醒了过头，但脸上的皮肤还是红红的，眯着眼睛说道：“今天麻烦事真是一个接一个的，你们是故意商量好的吗？”
  纲手这句话在自来也听来有几分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太多在意。
  坐在纲手的对面，对纲手笑道：“别这么说嘛，你之前匆匆从村子离开，还没来得及找你喝酒呢。今天正好补上。”
  静音微微不满的看向自来也。
  差点忘记了，三忍之一的自来也，也是一个酒鬼，而且属于酒品非常差的那种酒鬼。
  不仅如此，还是一个色中饿鬼。
  而唯一不沾忍者三禁的大蛇丸，却是背叛了村子的s级危险叛忍。
  “有话快说，没事就滚。我没空听你在这里绕弯子。”
  纲手非常不给自来也面子，不客气说道。
  自来也尴尬了一下，但很快从容起来，说道：“其实我来找你，不只是我个人的意愿，也是猿飞老师的意思。”
  “捡重点。”
  纲手声音低沉下来。
  “我和猿飞老师都希望你回去担任第五代火影之位。”
  自来也见到纲手这么直接，也不好先嘘寒问暖，直接把来意说出。
  “理由呢？”
  “我这个人的个性你是知道的，太过自由散漫，不太适合管理村子。而且猿飞老师年纪已经大了，现在宇智波一族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加上鬼之国……所以现在的国际环境，对木叶十分不利。只有身为初代火影孙女的你，才能回去力挽狂澜。”
  “然后像是水门那样，成为傀儡吗？”
  纲手拿着已经喝光酒的酒瓶，心情有些浮躁起来。
  “猿飞老师当初也是因为不放心村子……而且，水门已经去世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说到这里，自来也眼中也露出一丝神伤。
  “那种鬼话，也就骗骗你这种容易自我感动的笨蛋罢了。你别跟我说，宇智波的事情，和高层无关。”
  纲手冷笑一声。
  “正因为这样，所以才需要你回去执政。凭借你的威望，足以成为第五代火影。说实在的，现在的猿飞老师，对付根部已经是有心无力了。据我所知，根部最近又在进行一些禁忌实验，可能和尾兽有关。”
  “那不是很好吗？可以大幅度增强村子的实力。”
  “这不一样。团藏的想法太过偏激，而且团藏野心勃勃，一旦让他主导村子的声音，说不定会立刻爆发忍界大战。”
  自来也神色认真。
  “由木叶或者别的村子来主动发起忍界大战，都没有什么区别吧。反正都要死人，都要战斗。只不过，团藏主导下的木叶，从被动改成了主动而已。”
  纲手冷冷说道。
  自来也愕然看着纲手，他没想到纲手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像是重新认识了纲手一样。
  “……没什么，喝酒脑子有点不清醒。”
  纲手也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了，不管怎么样，自己之前那番话，有些违背自己祖父的理念了。
  如果她做出了改变，那么，首先是对自己祖父的不敬。
  可是……纲手又想起了白石下午时对自己所说的那番话。
  不仅是否定了他的祖父，也否定了大名和贵族，想要将整个世界格局重新洗牌，确立新制度的远大目标，让她也有些向往。
  如果按照那样的想法做下去，世界是不是真的会很好呢？
  忍者村制度，存在着许多弊端。
  和平，不应该只是圈地般的自娱自乐，也不只是大名和贵族的和平。
  换作自己是平民的话，会更加想要生活在鬼之国。
  如果让更多人知道鬼之国那里的生活环境，他们是否也会追随，是否也会期望那样的生活？
  祖父泉下有知，是否会支持她？
  可是……这样一来，木叶……她祖父留下来的一切东西，还有什么价值？
  想到这里，纲手自嘲起来。
  真是的，作为火之意志继承者的自己，现在却开始因为叛忍的三言两语，对自己先辈的意志首先质疑起来。
  和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是大名，贵族，忍者等特权阶层的和平，还是……更多普通人，更多凡人的和平？
  自来也看着纲手拿起空酒瓶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着，感到疑惑。
  他不知道纲手是因为喝太多酒导致手颤抖，还是因为害怕某种事物在颤抖。
  也许是前者吧。
  在自来也的印象中，纲手从来都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强人。
  “自来也……”
  纲手声音有些沙哑。
  “嗯？”
  “如果勘破一件事的因果，却因为害怕打破这样的规则，引来颠覆世界的混乱……要怎么做才好？”
  纲手紧紧盯着自来也的脸庞。
  自来也面色更加愕然，他有些意外纲手会问这样的问题。
  虽然有些模糊，但大概道理自来也是能够听懂的。
  稍微酝酿了一下词语，自来也回答：“那要看这件事的因果，能够带来的是好事，还是坏事了。毕竟你也说了，那是足以颠覆世界的混乱，如果发生了，肯定会死很多人。换做是我，这种事当然要从长计议，慢慢改变进行，在不破坏稳定的前提下，找到解决你口中因果的两全其美办法。”
  “这样啊。”
  纲手笑了笑。
  还真是‘自来也式’的回答。
  “这个问题先不谈，五代火影的事情，你考虑怎么样了？”
  自来也关心这个话题。
  “我现在思绪很乱，给不了一个准确的答复。替我谢绝猿飞老师的好意。”
  纲手摆了摆手，有点不太愿意谈论这个话题。
  “为什么？现在木叶之中，只有你有能力力挽狂澜。”
  以如今木叶的局势，在国际中真的说不上好。
  接连不断的出现各种意外，自从第三次忍界大战结束，木叶的任务委托数量就开始逐年削减。
  再这样下去，势必会被其余忍村超过。
  “都说了思绪有点混乱，我现在没办法答复。”
  “纲手，你今天有点奇怪，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自来也沉默下来，忽然问了这一个问题。
  纲手视线有些躲闪，双手撑住桌子，站直身体。
  “没什么，你想多了。我头有点晕，先去休息了。静音，我们走。”
  说完，纲手头疼的捂着额头，做出头晕的样子，在静音的搀扶下，走出房间。
  “纲手这家伙……”
  自来也眯着眼睛。
  他有预感，纲手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否则今天不会这么奇怪。
  “看来想要完成老头子的任务，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啊，而且最近大蛇丸所在的那个组织的动向我也有点在意……”
  自来也也是头疼起来。
  现在自己真是分身乏力，木叶在国际上面对的压力，以及内部的权力与派系争斗，也同样是他担心的地方官。
  不仅如此，说服纲手，收集神秘组织的动向，这两个重大任务，也是一并压在自己身上。
  往远的说，鬼之国也不能够掉以轻心。
  在现今所有的威胁中，鬼之国是威胁最大的一个。
  如果纲手能在这时担任五大火影的话，那么，很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扭转纲手的心意，只能慢慢来了。
  ◎
  木叶医院。
  药物分析研究所，以药剂部门主任浅美真澄为首，在内一共二十一名木叶精锐医疗忍者，正进行一项来自于村子高层下达过来的秘密研究任务。
  以‘未知名的毒’作为这次研究任务中的主体，展开对未知剧毒的分析工作。
  浅美真澄手里拿着一小块指头大小的暗红色透明晶体，是未知剧毒与血混合后产生的罕见结晶。
  这样的晶体是从高层手中引渡到医院研究所的，他们要求医院研究所以最快速度，将这种晶体的药性分析出来，并且针对这种剧毒，制作出无效剧毒的抗性药。
  这个研究工作，已经进行很多天了，然而对剧毒药理的分析，进展上依旧可以用缓慢来形容。
  他们虽然得出这种有毒晶体的后面，隐藏着一种无比可怕的秘密，但他们现在却连打开秘密的门的影子，都看不到在哪里，更不要说去窥测门后面的秘密了。
  “如何？还是失败了吗？”
  将这块晶体随便放在了一个封闭的透明瓶子里，浅美真澄将其塞入白大褂的口袋里，找到已经做完分析工作的医疗忍者，进行询问。
  在检测仪的托盘上，放着一些从晶体上刮下来的暗红色粉末。
  在托盘的周围，笼罩着微型的圆球结界。
  那名医疗忍者苦笑一声，点了点头回答：“是啊，失败了。现在医院里很多分析药物的仪器，都和查克拉系统相关，但是查克拉一旦接触这种粉末，就会被吞噬一空。就算采取了最高精密的观察仪器，也无法完全透析粉末的构成物质。”
  “这种东西既然能够消除查克拉，那肯定和查克拉，是有些许共性的。”
  浅美真澄摸了摸下巴，这样说道。
  那名医疗忍者也点了点头，他也认为浅美真澄的话有道理。
  既然能消除查克拉，其中肯定有部分是和查克拉相关。只不过，他们现在没办法解析其中的秘密。
  因为这种物质，既和查克拉有关，但另一方面又能消除查克拉。这才导致他们现在束手无策。
  集合了如今木叶最优秀的一批医疗忍者，依旧没办法窥测其中的奥妙，足见这种剧毒的罕见与特殊。
  即使以外力介入，然而除了查克拉，他们根本没办法用出第二种能量，去破解其中的秘密。
  “接下来要怎么做？”
  医疗忍者询问。
  浅美真澄思考了一下说道：“既然这里的仪器没办法解析，那只能通过这种剧毒运动时，进行时效观察了。”
  医疗忍者一愣，随即小声问道：“这样做的话……”
  “嗯，人体试验。”
  浅美真澄推了推鼻梁上的厚框眼镜，轻轻回应了一句。
  在木叶医院进行人体试验十分困难，因为医院这边无法自己做主，尤其是涉及到如此重要的机密任务，需要层层上报上去。
  “虽然可以用普通人和动物的身体作为代替，但最好的素材还是忍者。因为只有忍者，才能观察出所有的东西来。我去找三代目，向他申请一下。”
  “是。”
  目送着浅美真澄离去。
  ◎
  看着浅美真澄呈递上来的报告，日斩也在考量之中。
  随后，他看向身穿白色大褂的浅美真澄，年仅三十岁，就已经是木叶之中首屈一指的医疗忍者。
  这些年以来，在医院的药剂部门工作，担任主任一职，无论是人品还是工作能力，都深得下属信赖。
  可以说，除了纲手，是木叶最优秀的医疗忍者之一。
  在药物分析和研究上的天赋，也是出类拔萃。
  “说说你的要求。”
  对于药物的分析研究，日斩并不是特别了解。
  所以，他也只能尽可能提供给医院的药物研究部门最大的权限，去解析自来也带回来的特殊剧毒的秘密。
  因为那事关鬼之国的重大忍术秘密之一，必须要尽最大努力去完成研究工作。
  “是，火影大人。我希望村子能够提供十到十五名左右的忍者，配合我们研究。因为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病毒，我们这些日子，用尽了一切探究办法，都没办法了解到其中的秘密。只知道它和查克拉兼容，但又显现出无比排斥查克拉的特性。只能从剧毒扩散时的动态效果进行观察了。”
  浅美真澄给出自己的理由，也是说服三代目提供人体供医院部门研究的理由。
  “十到十五名太多了……最多给你八人。”
  日斩考虑了一下，叹息了一声，这样回答。
  浅美真澄欲言又止，也知道这是日斩的底限了。
  “是，我知道了。”
  “我知道在有限的条件下，这项工作对你们医院的研究部门很困难，但现在村子的处境也很艰难，希望你们可以理解。”
  “是。我明白了，火影大人。除此之外，我还希望自来也大人也能配合我们。”
  “自来也？”
  “呃，当然不是让自来也大人当实验体。而是这种剧毒，似乎可以用妙木山的仙术进行消除。我希望自来也大人能够和妙木山取得联系，将能够消除这种剧毒的术式，或者物品提供出来，供部门进行研究。否则的话，即使有充足的人体，恐怕进展也不会很大。”
  浅美真澄直视着日斩的眼睛，态度诚恳。
  日斩考虑着，随后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这件事我会和自来也提一下的，但具体能不能成，就要看妙木山那边的态度了。”
  虽然因为自来也的关系，木叶和妙木山的关系算得上比较友好。
  但涉及到一些独属于自身的秘传，日斩也没有把握肯定，妙木山一定会配合木叶进行研究。
  “没关系。那么，我先告退了，火影大人。”
  对着日斩微微鞠了一躬，浅美真澄转身走向外面，镜片上反射着高亮的白光，脸上依旧是无情无欲的无感情色彩。
  这样一来，妙木山再也没办法保持糊弄人的神秘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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