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不是倒数是正数
这天，诗文交流日如期举行。比赛场地选在平姬城中的文贤台，是平姬城最大的博弈文雅的地方。平常便有众多文人雅士在此处交流学术，今日五殿下流晔举办的比赛更是吸引了不少观客。
这种诗文交流比赛，是晟王想要从王公贵族子弟中挑选高学识者送入太学深造的。胤朝有翰林府名动天下，那晟国的太学自然不甘人后。当然纯粹是指文学方面。翰林府毕竟是七大门派之一，某些方面是太学做不来的。
十一年前，晟王顺应各国潮流将皇子送入翰林府学习。当时经过深思熟虑，挑选了五殿下流晔。当时流晔是晟王当时最小的儿子，各方面还未定型是适宜改造的好人选，再者流晔在众皇子中地位不高，送去他国也不会有太多的顾虑。若是学有所成回归最好，即便成绩不出彩，至少晟国皇族也出了个翰林子弟，名声不会太差。晟王卞旻桓的期望并不高，但流晔却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意外。
翰林府每二十年便要评选一届文翰十杰。而五年前的新一届文翰十杰评选，卞流晔竟荣获十杰第四的宝座，这是卞旻桓万万没想到的。一直被自己轻视的小儿子，居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渐渐地便改变了对流晔的看法。四年前归国，不仅将太学之事交托于他掌管，还将镇守边境大将傅苏谦的嫡女傅晏晏赐婚于他，想在将来能够重用。只不过太学之事并非一夕便可成就，卞旻桓在之后也不再重视过问，交由流晔全权负责，使得一个美差一下子又无人问津。也不是说卞旻桓不重视，只不过现在没到那种地步，只需未雨绸缪就行。但这却让流晔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甚至让众人都要忘了文翰十杰第四位跟晟国五殿下本是同一个人。所以流晔从那刻起，他决定一定要改变现状，让所有人重新认识晟国五殿下卞流晔！
流晔上台拉下红色的帷幕，板面上呈现着一个“兰”字。这便是今日比赛的题目。在一下铜锣的敲击下，一个身着儒袍的侍者点燃示意比赛开始的一炷香。
台上分列排坐着十二个参赛的贵族子弟，其中便有一个元湛。元湛望着前方板面上的“兰”字微微想了一会儿，便提笔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不过刚写了一页半纸，他又停了下来，“恩，差不多就这样吧。”他往四周望了望发现其他人都还在奋笔疾书，嘴角一弯便举手示意自己要交卷。
位于上座的流晔见到元湛的举动，托着脑袋微微上扬了嘴角。心想，这个胤六皇子估计又是一篇虎头蛇尾的残文。
……
……
“道路！”文贤台观客席的道路忽然听到雷鸣气喘吁吁的喊声。
“你怎么才来？”道路歪头望向姗姗来迟的雷鸣，“已经大半柱香了，殿下应该快下来了。”
“路上有事耽误了。”雷鸣解释着朝台上望了望。
“我还以为你怕丢人呢！”道路笑了笑。
“我怕丢人？是丢人怕我才对吧！”雷鸣轻瞥了一下道路。
“我以为小鸣不会来了呢！”
“殿下这么快就结束了？”雷鸣转过头发现元湛竟是第一个交卷的。
“我又不需要拿第一进太学，自然快呀！”元湛歪头微微一笑。
“看殿下这么胸有成竹，今晚必是要带我们去忆秦楼庆祝了！”雷鸣双手环胸打量了一下元湛的状态。
“是去忆秦楼还是喝最贵的酒，稍后就见分晓了。”元湛耸了耸肩并不发表意见。
“若是最贵的酒，我也是不介意的！”道路举手示意。
“洛蘅姑娘说了，要有出息！所以一定要去忆秦楼庆祝！”雷鸣猛地捅了道路一下。
“反正去哪都有酒喝，我没意见！”道路并没有在意雷鸣的举动。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流晔再次上台，此刻他手里正拿着本次比赛的成绩。只见他打开卷轴开始宣布名次，“本次诗文交流比赛夺得头甲的是国子监祭酒之子曾嵩，获得二甲的是……”流晔停顿了一下，“是客居我国的胤六皇子密须元湛……”刚拿到卷子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胤六皇子是开窍了吗？居然不是一篇如往年一样虎头蛇尾的残文，而是一篇文笔极好且见解独到的文篇。这才是真实水平！不过这文风却有点熟悉。
“二甲？”元湛一愣！不应该啊！这次阅卷的人是放水了吗？
“阿湛真不错！还真是正数不是倒数！咱们注定是要去忆秦楼庆祝的！”雷鸣兴奋地拍了拍元湛的肩膀。
“恭喜殿下！”
“是不是搞错了？应该是倒数吧？”元湛还是觉得不可能，自己明明连文篇都没写完，直接交了张半白卷，结果居然还是二甲？
“你怎么回事？刚才明明公布的就是二甲呀！太兴奋了吗？”雷鸣没有意识到元湛的真实想法，全当是元湛发挥了真实水平，现在有些不敢相信。
“小鸣，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买通了阅卷的考官？”元湛一脸认真地望着雷鸣，总觉得是不是雷鸣替自己搞了小动作，况且他还迟到这么久。
“阿湛你想什么呢！我虽然是想去忆秦楼庆祝，但也犯不着做这种事。”雷鸣表示反驳，“谁都知道，这比赛的阅卷考官就是五殿下本人，我怎么买？那可是五殿下！”
“那就更不应该了呀！算了，道路，你去流晔那边帮我把我的卷子取过来。”元湛皱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道路有些不明白。
“我总觉得是不是有人把我的卷子给换了！”元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是。”道路立刻转到正要离开的流晔身边，“五殿下。”道路双手合十向流晔低头一躬。
“是禅宗的道路大师啊。找本王何事？”流晔对于道路来找自己有些疑惑。
“回五殿下，我家元湛殿下希望能够取回自己的卷子，不知五殿下可否行个方便？”道路朝着流晔又是一躬。
“原来是这事。没问题。生味。”流晔知晓道路的意图便很爽快地示意侍从生味将元湛的卷子交给道路。
“谢五殿下。”道路接过卷子，又行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望着道路背后的身影，流晔突然意识到元湛的独特。不知不觉，这个十年来默默无闻的胤六皇子似乎在意图什么。能够让禅宗道字辈弟子甘愿被驱使，却真只是为了一起玩乐？元湛身边的亲近之人，似乎在世人面前的印象都不是特别好。雷鸣是个仗着有老爹庇护的纨绔子弟，而道路更是个仗着有师父宠溺而不守戒律的弟子。两人一向目中无人不可一世。一个老爹是当朝丞相，一个师父是禅宗三祖，后台极硬。可这两个不可一世的人偏偏在元湛面前却表现地极为收敛。虽然他们展现在世人面前的还是那么没心没肺的玩闹，但明显跟以前不一样。
……
……
“殿下，拿来了！”道路将拿来的卷子递给元湛。
元湛接过卷子，看着卷子上洋洋洒洒的字迹，很是意外，“这……这不是我写的。”
“诶——”雷鸣拿过卷子端详起来，“可这明明是阿湛你的笔迹啊！”
“奇怪就奇怪在这！”元湛也认出这卷子上的笔迹确实是自己的，但自己也确实没写过这文篇，“我明明只写了个开头，后面全都是白的。可这……分明是篇完美的论诗！而且还是完美地模仿了我的笔迹。”
“啊？”道路一脸疑惑。
“写这文的人，一定是个学富五车的人，篇章中行云流水且见解独特，得头甲也不为过。必是个高人！”元湛读着卷上的文字感叹道。
“那这是哪路高人这么好心替你写了这篇章？”雷鸣却也想不到会有谁做这事？况且还要在流晔眼皮子底下做这事，绝不简单！
“谁知道呢！白捡了个二甲的名头！也算不辜负洛蘅姑娘的期望，我们……”元湛歪了歪头，还没说完，身后却有人前来投名。
“是我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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