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翰阁伴读
“是我写的。”
元湛、雷鸣、道路三人闻声惊异地转头。只见那人拱着双手正向元湛行礼。他半冠着墨发，一支祥云白玉簪从中穿过，一身宝蓝衣着，持一把尚未展开的玉骨扇，温文尔雅，风光霁月，身后还跟着一个书童装扮的侍从同样朝着元湛行礼。
“你是……”元湛疑惑地望着那人。自己并没有印象还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
听到疑问，那人才微微抬起头，柳眉杏眼，清秀俏丽，真是一张比女人还好看的人脸。他微微一笑，“殿下可还记得小时候在翰阁读书时的伴读？”
翰阁？伴读？翰林府是胤朝的最高学府，要求颇高，学费甚贵，但弟子依旧遍布八荒宇内。可唯独不收胤朝本国的皇子。因此，胤朝皇子读书有另一个地方，被称为翰阁，是翰林府的一个分支。里面的授课老师，也是翰林府的高级先生。而能进入翰阁学习的只有胤朝皇子和皇子们的伴读。
“你……”元湛望着那人的杏仁眼，一大片幼时的记忆涌上心头。记得那时候翰阁读书，自己身边确有一个一直与自己形影不离的伴读，大概比自己小两三岁的样子，他的名字是……
……
……
那时候元湛只有八岁，他的父皇告诉他将有一个伴读陪他一起读书，就是莫宰相家的小公子。他很是兴奋。看着自己的皇兄们都有自己的伴读，自己终于也要有了。这日，他特意早早的来到翰阁门口，准备迎接自己心心念念的伴读。
小元湛在翰阁门口踱步，终于望到莫相莫怀信拉着自家小儿子来到翰阁。
“拜见莫相。”小元湛恭恭敬敬地朝莫怀信低头一躬。
“六皇子有礼了。”莫怀信立刻拱手回礼。说着他便推了推自己身边的小儿子，“良儿，快给六皇子行礼，以后你就是六皇子的伴读了。”
也许是第一次进宫，还要见陌生人，小莫良还有点害怕，一直紧紧抓着自己父亲的衣角，迟迟没有上前行礼。
而小元湛歪头望着如此羞怯的小莫良，不禁感到甚是好玩，不过在莫相面前一定要稳重，所以他一直忍着内心的笑意。
“良儿，乖。快去！”莫怀信见自家儿子还在迟疑，便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上前。
小莫良挣扎了许久，才渐渐松开父亲的衣角往前走了一步，朝着小元湛并带着些许奶音低头一躬，小背挺得可直，架势超正，“莫良拜见六皇子。”
“不必多礼。”小元湛可开心了，上前就拉起小莫良的手，“莫良是吧，今后我们就要一起念书了。姆——我叫你小良可好？”
“恩？”小莫良一阵惊异，愣了一下。这时候应该说好吧？怎么办？父亲没有教我这个！慌忙之下又回头望了一眼自家父亲，但莫相只回应了他一个温柔的微笑。
“不好吗？”小元湛见小莫良不回应，以为他觉得不好，情急又追问了一遍。
“好。”小莫良听到追问，以为小元湛生气了，急忙回应。记着昨日父亲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冲撞了六皇子。
“那就好。”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小元湛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六皇子，既然您与吾儿已经认识，那臣就先离开了。下学后，臣会派人来接莫良。”莫怀信见两人已然认识，便决定先行离开。
“好的，莫相。”小元湛点了点头，目送莫怀信离开。接着继续拉着小莫良往翰阁里走去，“小良，我们走吧。”
“是，六皇子。”小莫良略显小心地回应着。
“小良，你不用叫我六皇子，太见外了，喊我阿湛吧。”小元湛望着小莫良暖暖地一笑。
渐渐地，眼前小莫良的样子一点点开始模糊，又一点点清晰起来，化成眼前这个陌上如玉的公子模样。
元湛终于将小时候印象中的莫良跟眼前的人重合了，语气中带着七分兴奋，“你是小良？”
当那人听到元湛喊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嘴角的微笑瞬间漾及满脸，“殿下记得，是良之所幸。”他还记得！他还记得！
“真的是你！”元湛突然冲到莫良面前抓着他的双肩喊道。
莫良眨了一下干净清澈的杏眸，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阿湛，好久不见。”
那一句“阿湛，好久不见”让元湛彻底地确信眼前的人就是当年跟在自己身边的小良，“小良！”元湛激动地直接拥住了莫良，而莫良也抬手回拥着他。
眼前正上演着一幕感人至深的久别重逢，但在雷鸣看来却是非常地辣眼睛，“喂！你给我放开我们家阿湛！”只见他上前一把拉开元湛和莫良，并挡在元湛身前，用手里黑骨折扇指着莫良，一脸不爽地瞪着眼前之人，“你谁啊？”
莫良被突然闯入自己和元湛中间的人搞得有些一愣，一双深邃的桃花眼，直愣愣盯着自己，不过他又立刻平复了自己，重新打量了眼前的雷鸣，却发现眼前之人有着让人无法摸透的深意，总觉得这人应该还有没表现出来的东西，“晟国雷相幼子——雷鸣。”
“你怎么知道？”雷鸣被突然地点名有些惊讶，不过一下又消失无踪，又换上一脸的不可一世，“等一下，你乱扯什么！是我在问你是谁，你报我名字干嘛？”
“阿湛身边的人，我都知道。”莫良温温地一笑，但依旧答非所问。
“你这人还真是莫名其妙！”看着眼前的莫良，雷鸣不禁觉得非常火大。
“小鸣别闹！”一旁身后的元湛眼见雷鸣的无理取闹越来越过分，只好出言制止。
“阿湛！”雷鸣一阵委屈，“你不爱我了。”
“额。”元湛一听，一下差点没站稳，亏的身旁的天九及时扶住了他。元湛扶了扶额，“你要点脸行不行！谁爱过你！”
“呵——雷三公子真是可爱呢！”莫良望着元湛和雷鸣的样子，不禁半开手中的玉骨折扇露出金漆的扇叶掩嘴笑了起来。
“被你夸，我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雷鸣傲娇地把头一转。
“行啦！我给你们介绍。”元湛对于雷鸣的举动真是非常的汗颜，幸好莫良没误会什么，“这位是胤朝宰相莫怀信幼子莫良，在家排行第二，当年我还在端华城时的伴读。”
“你也是宰相的儿子？”道路一脸惊异，转头拍了拍雷鸣的肩膀，“哈哈，兄弟，原来你们俩身份是一样的！”
“谁跟他一样了！”雷鸣瞥了一眼莫良，拍掉道路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恩，也对，是不一样。他是莫二公子，你是雷三公子，的确不一样。”道路还一脸正经地分析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是说他二我三，不管怎样他都能压我一头吗！你站哪边啊？”雷鸣根本经不起玩笑，一脸嫌弃着道路居然不帮自己。
“我站殿下那边！”道路表示自己哪边都不站，元湛站哪边他就站哪边。
“额——”元湛扶额，面对刺猬病发作的雷鸣真心是无奈，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莫良，“小良你别介意，他们平常就这样，没恶意的。”
“恩，我知道。”莫良依旧温温地笑着。
“对了，那位是……”元湛指着道路刚想跟莫良介绍，但莫良示意自己知道。
“禅宗三祖八亲徒之一道路。”莫良望着正在跟雷鸣打趣地道路说道。
“恩？”道路突然地被点名，也不再理会雷鸣来到莫良身前，“幸会，莫二公子还真是了解甚多。”道路对着莫良的杏眸感觉很不普通，不过殿下身边的人也从来不会普通。
“我说过阿湛身边的人，我都知道。”莫良的语调一直温温的，但却更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哦？那你也知道忆秦楼里有……”道路眯了眯眼，便想试探一下莫良，突然提起罗汉杵朝莫良探去。
“当！”莫良眼神一转，往后退了半步，横起手中的玉骨折扇进行格挡，丝毫没有输掉阵势，语调也不再温温的，“不知道路大师指的可是剑鬼二弟子陆笙？”
“哈哈！”道路笑着撤回罗汉杵，“殿下，你这伴读真有意思！比小鸣好玩多了！”道路还故意指了指一旁的雷鸣。
元湛原本被道路突然的出手有些替莫良捏把汗，但看到莫良的反应，才发现大家都长大了，当年的小良当然也长大了，自己的担心就是多余的，道路也真真是冲动了，“咳——”他叹了一口气，真是所有人都不让他省心呀！
“你给我闭嘴！”雷鸣狠狠瞪了道路一眼。他知道道路是故意的，想让他知道那个莫良确有实力，元湛定是不会拒绝这样的人。能接下刚才道路那并不放水的一击，确实不简单。
“呵，看样子雷小鸣公子很不喜欢我呢！”莫良又变回之前温温的声音。
“当然不喜欢你！”雷鸣刚刚肯定莫良的话，却突然意识那个称呼是不是有点怪怪的，“等一下，你叫我什么？”
“雷小鸣公子。怎么，喜欢吗？雷——小——鸣——”莫良突然对雷鸣挑了挑眉。
“怎么可能喜欢！别给我起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会让别人误会我们关系很好诶！”雷鸣现在正看莫良不爽，自然不喜欢莫良给自己起的什么称谓。
“不会啊，我觉得挺好听啊！”道路在这时勾住雷鸣的肩膀，示意他能接受莫良给他起的称谓，毕竟这明显是莫良想跟雷鸣主动示好的举动，为了元湛，安抚好雷鸣和莫良是绝对必要的，“就这么决定了，以后就这样叫吧！雷小鸣。”
“谁允许你替我决定的！”雷鸣一阵挣扎，想甩开道路，但是自己偏偏又挣脱不了，只能象征性地朝莫良那边踢了踢腿，表示自己很不愿意，“你个莫小良，我是不会屈服的！”
“我也是。”莫良面对雷鸣那气急败坏的举动并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挑衅地一笑。
“一个雷小鸣，一个莫小良，恩——非常好！”元湛一手抱着肩一手抚着下颌，眯了眯眼，一脸颇为满意的脸色。
“莫小良？”莫良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被送了个新称谓，“怎么带我都有？”
“你都起一个了，总得让我们小鸣也起一个，这样才公平嘛。”元湛自认为很机智地点了点头。
“我能拒绝吗？”莫良带着七分委屈三分嫌弃的语气企图跟元湛谈判。
“你觉得呢？”元湛露出一抹腹黑的微笑。
“额。”莫良一愣，瞥了瞥雷鸣的反抗结局，便放弃了挣扎，“好吧，阿湛开心就好。”
“姆——如此甚好。小良今日初来平姬城，我们就一起去忆秦楼替你接风洗尘吧！”元湛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殿下！”莫良拱手一礼。
前方元湛和莫良正在谈笑风生，而身后的雷鸣又摇身变成了弃夫，要不是道路小天使一路上用他蹩脚的哄人技巧开导雷鸣，雷鸣一定会在原地作妖耍无赖等着元湛去哄的。
看着这四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一直藏在阴影中的流晔走了出来，“是储阳。他怎么来平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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