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王也的迷茫
“奶奶，还记得我吗？”
“你是……去年我和苗苗在学校门口遇到的道士学生……”
“哎，奶奶记忆力真好。”王也客客气气地站在季星家门口，提了提手上的两箱东西，“我叫王也，已经还俗了，您叫我小也就行。之前李禾旅游时我又碰巧遇到他了，回了首都，想着来问候您一下。”
“还俗了？还俗了好，还俗了好啊，好好的孩子当什么道士。”
季星则上前从王也手上接过东西：“奶奶，让人家进来说话？”
“对对对，先进屋，这孩子，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家长里短地唠了两句，王也毕竟也不是女孩子，奶奶很快就将空间留给年轻人，自己回房间去给树浇水赢免费水果去了。
季星则带王也去自己房间，吐槽道：“堂堂中海集团公子哥，来人家做客，带一箱麦片一箱八宝粥？”
“我爹有钱，我又没钱。”王也撒愣着拖鞋进屋，同吐槽：“你一谪仙人在家不也头发凌乱、穿着个大裤衩儿？一点没注意形象。话说回来，你的气度倒是平和了许多，不像那晚那样……嗔尸压制下去了？”
“嗯，这几天一直待在家里，看了几本书。”季星示意书桌。
王也移目看去，有些惊讶。
“《心经》、《金刚经》、《法华经》……异人界都因为你一人打残了全性打残了王家失声了，你竟然自己在家里看佛经？”
“这可是解空大师的手抄本，很珍贵的。而且别人不理解我，为了不牵连武当而还俗的你还不理解我吗？我那可是被动的。”季星道。
“不主动，不负责呗。”王也摇头：“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得多谢你了，不单为我吸引走了大部分的注意力，异人想进首都似乎也要受到哪都通更多的排查了，本以为家里会有些麻烦，结果什么事都没有。
哪都通现在真够重视你的，就刚刚我来这段路，起码有七八个好手在审视我，也还好我还有点儿名气，不然连你面儿都见不到了。”
“也不是打白工，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偶尔得去做哪都通员工的培训工作，侧重修行战斗。”季星道。
“那哪都通不亏啊。”王也一口京片子：“你现在可是师祖级的。”
在季星之举正式公布前，网上众说纷纭各种消息都有。
可当事实浮出水面后，异人内部网上议论的人反而不多了，毕竟你看谁会在网上说老十老、说各派太师爷祖师爷的八卦？
这是对前辈的尊重。
而现在，季星就得到了这种待遇，在论资排辈的异人界，他那相当于传说中圣贤的天赋，已可以让所有人忽略他那20岁的年龄。
同辈需称您，前辈也不敢在这样的人面前拿乔。
网上的纷扰暂消，取而代之的是各方希望的登门拜访，谪仙人明显已成势，说不定会成为近现代的第一个飞升者，这样的人，谁不想亲眼见一见，说不定就有收获呢？
“是啊，本师祖最近婉拒了很多门派掌门的拜访，小也子你倒是趁着地利，第一个有缘得见仙容。”
季星笑了笑说：“可有什么需要本师祖为你解惑的东西吗？”
王也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又正色说：“确实有些事，需要李仙人、李大师为我解惑。”
“我最近……有些迷茫。”他默了默说：“不，一直都很迷茫。
我的乱金柝对你用过两次，两次都被破被累得脱力，你应该了解了它的基本原理，‘份量越重’，想要让这人与时间脱节就越困难。
这个份量很奇怪，有的人是因为地位、身份而份量变重，有的人却是天生就重，比如说张楚岚，他的命运波动会牵连很多很多人，换句话说，我们的世界，天生就是存在主角和配角区别的！”
季星点了点头，王也继续道：“这点或许能用命格、八字解释，那么我们回头看看术士的占卜。
与自身牵连越深，想要得到答桉就越困难——这也可以换一个表达方式，我们的命运本是恒定的，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可以，但想改动得越大，就越难，越需要代价。
两者这么一结合，我们就会发现我们自打一出生开始，未来其实就清晰地被框在一个大框下了，可以在里面扭动，但你挣不开它。”
他看着季星说：“你现在已经是公认的近现代最有飞升之姿的异人了，而无论是飞升、羽化，还是其它的说法，先圣们在做的事，是不是就是在挣脱这个框？”
“那得我飞升那天才知道。”季星摇摇头道。
“嗯……可是又有问题出现了，这个框，是谁为我们框的呢？”
王也提出一个问题，又转口说道：“我们说说36贼，八奇技吧。因为我掌握了风后奇门，命运与之纠葛在一起，所以调查了些东西。
首先用占卜排除的方式，我确定了八奇技和那些飞升、羽化的先圣有关，那八人大概率只是参悟而非创造，这点你可以自己验证。”
“不用，这我早就知道了。”
王也一怔，点头：“也是……那说起来你就更容易懂了，关于36贼关于甲申之乱，知情人全都三缄其口，这很奇怪吧？
一般而言，有两个人以上知道的秘密就不叫秘密了，我们不能保证它不会一传十十传百，为何那些先辈们，就能严守至今？”
“他们未必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季星道：“比如老天师，他便知情，但张楚岚想要知道，就只能成为天师，而我猜，等他成为了天师，想说就也不能说了。”
“还有这种事吗？”王也深吸了口气：“那就更能验证我的猜想了。当年的甲申之乱，可能是一场……灭口行动！正派弟子勾结全性，会引发异人界全体的围剿？没道理的。
只能说当年的36贼、或者说其中的一部分，或许就是八位参悟出八奇技的人，知道了某些秘密，并想去做些什么，必须要死。
我不相信36名名门大派的弟子会全部堕落，我也不相信只是贪图八奇技，就让一众名门正牌倾力围剿，这可能是件没有对错的事，那个秘密，实在是过于重大了，重大到一旦传出，异人界会天翻地覆！”
以目前已知的信息来看，这是合乎逻辑的推理，至少季星一时挑不出毛病，他问王也：“你对这个秘密有所猜想了吧？”
王也点头：“李禾，你知道所有术士的内景是共通的吗？这点我前几天才从诸葛青那里知道。”
“我知道。”
“术士入静可入内景，内景中可做占卜，我们在天南海北入静，进入的却是同一个内景，只是不用秘术连接看不到彼此。”王也说：“这证明内景其实不是‘我们’的内景，是老天的内景？是存在于我们这个世界另一面的一个独立的世界？
我们知道有些术士会沉入内景不可自拔，因为内景中他会无所不能，在里面演一部斗破苍穹都行。
所以在进入内景前，术士要照见自身，觉悟真实，要牢记我们的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
但这个世界，真的真实吗？”
他脸上看不清表情：“我们的命运从最初就被框在一个框中、36贼知晓某个和先圣有关的秘密领悟八奇技遭到灭口、全天下术士的内景都是同一个内景，结合这三点……
如果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皆只在一人之下！
皆只是一人之内景演化！
那我们，到底算什么东西？”
季星已经猜到他想说的。
而没等季星回答，王也忽嘿地一笑，自言自语道：“是不是有点骇人听闻了？我这人，平时没事儿就爱瞎想，尤其是看了些什么黑客帝国啊，想得更多了。”
季星摇头：“不算瞎想，任何事都有可能，而且你的猜想不是毫无逻辑的，世界只在一人之下啊……
那就铭记一点，对你我来说，眼前的世界，就是我们的真实。”
“眼前的世界，就是我们的真实吗？”王也呢喃重复：“佛经没白看啊李大师，有那味儿了。”
季星一笑，手指向上指：“那就说点佛经上不会写的，如果怀疑我们的真实，那就去捅破它！”
“逆天？你竟然也中二，快压压你的嗔念吧，阿弥陀佛。”王也也笑道：“谢谢了，有人倾诉一遍，我这心里果然就好受多了……”
他沉默几秒，又正色道：“李老愣，风后奇门，敢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