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城里的情况
“好呀，好呀，那我等会就去你家拿。”沈晓红开心得将书一把塞到了我手里。
“米蓝，那我先走了。”温清远微微笑着。
我挥了挥手，然后拿着书追上了走到前头的沈米珠他们。等我走上斜坡时晃眼看去时，温清远已经走得老远了，沈晓红被他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他似乎刻意在跟她拉开距离。
我爸买了一些吃的和文具回来，沈米珠欢喜得一直摆弄。我急着知道我爸进城的情况，把书包放下就跑到坪边去找我爸了。
“爸。”我走到我爸身边喊了一句。
我爸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店里现在怎么样了？”我问得有些小心翼翼，我爸的表情看起来，还算平静。我猜测他在城里的情况马马虎虎，不如他想的那么难，但肯定也遇到了一些很让他很头痛的事情。
“就那样，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我爸没好气的。
“芸和山在新学校还好吧？”我又问。
“昨天山还和同学打了一架，气得我要死。”我爸气得摸出了烟，“芸也就是个土霸王，窝里横，到了新学校被人欺负得跟鬼一样，还得山去帮她打架。”
这样的结果，我早就料到了。有我在的时候，他们都依赖着，现在吃了亏，只盼他们能尽快在逆境中站稳。
“宋阿姨……”我顿了顿，然后一咬牙，“她父母没找你麻烦吧？”
我爸狠瞪了我一眼：“你问问问，问那么多做什么？你有本事你进城去帮我解决去。”
不过几句话，我便了解清楚了我爸和我弟妹在城里的情况。见我爸神情逐渐暴躁，我识趣地走开了。
我回了屋，沈明山正在绘声绘色跟沈米珠讲述他和沈米芸班上同学打架的情况。
“那个死胖子太恶心人了，她拽芸的头发，芸也是笨，只会哭。要是我，一个过肩摔，我摔她个半死。”沈明山挥着拳，“要不是我去找她一起回家，她那天肯定要被那个死胖子打死了。”
“山，你好厉害啊。”沈米珠不停地倒吸着凉气。
“你还说呢，你也是蠢得要死，打死胖子你就打她好了。你干的好事儿，还把我一起推到在地上了，我手臂今天还痛呢。”沈米芸猛翻白眼。
沈明山一擦鼻子：“我这两天新学了一招鹞子翻身，下次她还欺负，我一定把她打得满地找牙。”
“哼，得了吧你。阿姨已经找了死胖子的班主任了，班主任还让死胖子给我道歉了，她现在不敢欺负我了。”沈米芸高昂起头，然后她发现站在侧门的我，“蓝。”
我走过去，沈明山见我来了，他稍有收敛，不再夸张地比划了。
“你们现在是住在阿姨家吗？”我问。
沈米芸想了一下才说：“阿姨没有每天回家，只有我和山还有爸爸每天都在家。不过，蓝，城里的房子就是不一样。最好的就是上厕所了，是抽水马桶，冷天不用到外面。而且，城里做饭不烧柴禾，烧，烧，烧什么来着？我忘了。”
“煤气。”沈明山接过话头，“米珠，你可不知道，城里的早餐太好吃了。每天早上都有包子，馒头，油条。有时候阿姨还会买馄饨，还有煎饺什么的。蓝，你是不是也好羡慕我和芸？”
沈米珠的眼神黯淡下来。
我笑了笑：“你呀，就知道吃，学习呢？你们上了一个星期的课了，跟得上城里的同学吗？”
这话一下子戳到了他们俩的痛点，两个小屁孩对视了一眼，谁也不敢说话了。
我摇了摇头：“光会吃有什么用啊，好好读书才是正经事。你们读书读得好，老师也会看重你们一点儿，有了老师的看重，别的同学也不敢轻易欺负你们。你们要是年年爬起来是差生，老师才懒得多看你们一眼，被人欺负也就很正常了。”
沈明山有些不服气：“我和芸都很认真，现在爸也有看着我们俩写作业。”
“大伯还教你们写作业啊？”沈米珠惊讶极了。
“还不如不要我爸看着我们写呢，每天都要吼我们，昨天还把山的作业本都撕了。”沈米芸撇着嘴。
“都怪你，你明明知道答案，也不给我打个暗号。害得我被爸臭骂，你忘了我帮你打架吗？”沈明山气得嚷起来。
沈米芸和沈明山回来后，饭桌上又热闹起来了。规矩一向严格的爷爷也睁一只眼闭一眼，不再像过去那样动不动就拿眼神瞪人。
我爸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开店的情况，说是新开业，买东西的人还不太多。
“家家都打猪草、拿剩饭喂猪，猪饲料卖给谁呀。”爷爷瓮声瓮气的，“做买卖心里也没个数……”
“爸，你懂什么呀？陈家村那高子家，去年家里养了八头猪，吃的猪饲料，六个多月就出栏了，一头两百多斤。我们家的猪，吃的剩饭猪草，一年多了，才杀了一百六十斤。”我爸激动起来，他把饭碗放到桌上。
爷爷不说话了，只是沉默地扒着饭，饭桌上的气氛“铛”一下掉到了冰点。一家人谁也不敢说话了，小孩子更是低着大气不敢出。
一顿饭，以爷爷放下拿着烟斗出门结束。我爸见爸爸出了门，他让我给他倒了一碗米酒，就着桌上的剩菜，他慢慢地喝起了酒。
“宋然的父母，你见着了吗？”奶奶哪壶不开偏又提了那壶。
“见了。”我爸没好气的。
“说什么了？对你还满意吗？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我们家看看？”奶奶继续追问。
“不满意能怎么样？我和宋然结婚证都领，还能让我们去离婚不成。妈，行了，跟你说你也不懂，你别问了。”我爸烦躁得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米酒。
奶奶见我爸面色不善，她扶着凳子缓缓了起了身，然后挪着步出了厨房往西屋走去。
“米珠，你带芸和山先去写作业，我洗完碗就来。”我吩咐道。
沈米珠听到我吩咐，“哧溜”就下了桌，沈明山和沈米芸动作也飞快，三个小的顿时就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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