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叶落于秋
河图告诉我,他听他师傅讲,叶秋走的时候很安详,没有一点痛苦,他说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一步,这种天生具有超强第六感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最终自己的命运呢?我问他,我说如果当时叶秋把叶欢给杀了,是不是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后来了。他笑着说,你真傻,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叶秋是往回走的时候倒下的,听说当时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个披头散发的叶欢,只有胖子听到了那一声脆响,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原来是叶欢把一只小小的泥人丢到了地上。没错,无比强大的叶秋此刻的命运只不过和一只泥人想通,查文斌后来说,那只泥人就是借尸还魂的关键,玩鬼道的,犹如他们玩的那种针头扎小人,弄一张白纸,上面写上人的生辰八字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时间再回到那一年……
叶秋转过头来,他地的伤病,风起云查文斌还有胖子。从血缘来说,他此时还是风起云的哥哥,以前在他的意识里是没有亲人这个概念的。大约是从状元村救了那个女孩,叶秋便觉得自己开始有感情了,只是一贯的孤独和冷漠让他的心要远远比常人封闭的多。
胖子笑,那是一种兄弟团圆和胜利的笑;查文斌笑,那是一种重新找到和欣慰的笑;风起云也在笑,那是一种亲人感动和问候的笑。树如網址:heiyaпge.关章节
而叶秋也在笑,他很少笑,即使是胖子经常讲出一些让钭妃都能喷饭的段子,叶秋也总是淡淡的面无表情。所以,胖子说,他这种人活该一辈子打光棍,哪个女孩愿意嫁给整天一张扑克脸的男人。而这一次,他笑了,他的嘴角微微上翘,这种笑在心理学上被解读为:解脱!
“老二,好样的!”胖子竖起大拇指,他的眼里和其它两位一样都闪着泪花,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们并不是在为自己身体上的疼痛而流泪,这是喜悦的泪水。这个世界早已不是那般的单纯,而他们的友情在最后的关头还是经受住了考验。
“文斌,我有一个请求。”他站在他的面前轻声说道:“请你答应我。”
查文斌的脸上忽然一愣,听这话怎么那么别扭呢,衣服上的那些血现在都开始结痂了,心中暗想应该没事吧。查文斌一边笑,嘴角却一边不停的在颤抖,那种颤抖是恐惧和害怕,他在害怕什么呢?
“我们之间需要这么客气嘛?”查文斌故意想让自己的心态平和下来,他想叶秋该不是提出一个要离开的请求吧,如果是,他能重新去找回那个失去的自己,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想你帮我一个忙,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通宵天文地理,帮他们重新找一个家,不求荣华富贵风水宝地,但求平平安安,让这里的人可以重新过上他们想要的生活。”
“我以为多大事呢,”胖子笑道:“中国那么大,找个无人区多大点事,咱们就盖一座城,落草为寇,白天打猎耕作,晚上喝酒吹牛,这样的日子岂不乐哉?”
“对,最重要的是我们还在一起呢。”查文斌也说道:“只要起云愿意,我想我们一定有能力重新建立一个家园,你觉得神农架神仙台怎么样?那个地方只有老三能进去,所以也就永远不会有外人可以找得到。”
“哥哥,你跟我们一起回家,”风起云伸出手去想拉着叶秋,而叶秋也主动向她伸出了手,两个手掌在那即将交汇的一刻,忽然叶秋的身子一软,接着便像是一座大山顷刻倒地……
“哥哥!哥哥!”风起云不停的摇晃着倒在她怀里的叶秋,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唯独胖子听到了那一声。他欢从兜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他的脸上写满了狰狞,那就是叶秋的命,他的命从始至终都是被人捏在手心,很显然他是知道的,知道被判叶欢的下场是什么……
“***!”胖子挣扎着一下子就跃起来,他抓起叶秋的寒月挥舞着奔向叶欢道:“你做了什么,你刚才做了什么!”
此时外面那些留守的风氏族人也都冲了进来,眼欢是要被团团围住了,可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圆形的小丸朝着地上一阵猛丢,一阵刺鼻的青黄色烟雾顿时腾空而起,那烟非常的刺鼻,呛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这些就是炼丹师们发明的最早的土烟雾弹。等到那些烟雾散去,叶欢也已经不知道了去向,而不多久在山岗上那些或明或暗的灯光也跟着也都散去了。
对于新洪村的风氏族人而言,这是一场胜利,他们打败了侵略者,可是风起云的脸上却再也无法挂上笑容。她怀里的那个男子身上的体温在逐渐散去,闭着的眼睛是那样的安详,长长的睫毛仿佛还在微微抖动,一如是刚刚睡着了而已……
“你怎么可能会死呢,你是那么的强大,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是在生我的气,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哥哥,是我不好,我不该拿剑对向自己的亲人,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风起云的无语伦次让查文斌的心沉到了极点,这并不是什么好信号,难道……
“风兄,他,他没事吧……”他微微靠近了一些,查文斌只秋倒下,虽然那种不安非常的强烈,可他依旧是在告诉自己,仅仅是受了一些伤昏过去了罢了。
“啊……!”那叫声惨痛得震破了天地,查文斌一直就在旁边跪着,他不敢去确认那个身体还有没有呼吸,有没有心跳。
风起云死死的抱着叶秋,她的头发在黑夜里凌乱的飘舞着,查文斌抬头一空中恰好一枚拖着红色尾巴的流行一闪而过……
“!”远处躲在山林里的豆豆兴奋的拍着手说道:“那是有尾巴的星星,我爷爷说过它叫流星!”
一旁负责大人赶紧的把这外来的孩子揽回自己的怀里连连说道:“小孩子不可以乱说话,这是丧星……”
良久,胖子才在地上找到了那个被捏碎了小人,小人的背部有一根带着红色毛发的银针,那是一个小陶俑的造型。他默默的蹲下来,眼泪早已迷糊了一切,几经哽咽后才说道:“查爷,你想办法救救老二吧,就是这个东西,我个老王八蛋把他捏碎了,然后老二就倒下了……”
很可惜,那一年的查文斌并没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他无法做到去让一具已经停止心跳的**重新起死回生,捏着那陶俑,他的牙齿都在咯咯作响,也是到了那个时候他才有些明白,叶秋到底是谁?
风氏的人跪下了,风起云宣布,这才是他们的王!他们的王回来了,他们的王一直在最后的时刻都在为着自己的族人而战,他理应成为那个拥有王权的人!
查文斌也跪着,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已经崩溃的风起云。叶秋来的时候是那样的如同一团谜,他走的时候也是如此,在他的身上有太多的说不清和道不明,但是唯一能够确认的是,他有一颗善良仁爱的心。
“叶秋的墓现在在哪里呢?”我经微醉的河图,他的酒量比起他师傅那是要好很多了,我们两人这会儿两瓶干红下了肚子,我连说话舌头都有些打卷了,他的思路却是异常清晰,越说越带劲。
“没有墓,”他挥手道:“谁知道呢,听说是给把尸体给藏起来了,我师傅说要给他重新找魂,找回那个被叶欢打破的三魂。”
一直到很多年后我也没有听人提起过叶秋这个名字,在查文斌的后半生里,这个名字是个忌讳。不光是他,后来甚至连胖子都成了忌讳,只有回到五里铺那座小桥上的时候,查文斌才会偶尔念叨一下。曾经我在他的那间负责修道的小房子里见过一块没有上油漆的牌位,当时岁数还小,认得字不多,学校老师教过春夏秋冬,恰好认得那个“秋”字。
我问他查叔,为什么这块牌位是个木头呢?我以为没有上油漆的都是普通木头而已,而其它的则都是一水黑褐色的大油漆,河图跟我说过,只有把名字写在那个上面就代表着人死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块没上油漆的,我俩在小时候经常就这个问题发生讨论。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我开口问了查文斌。
他怔了一会儿,好半天的才站起身来盯着那块牌位了许久,终于是伸出手来轻轻把它取下放在自己的掌心细细的擦了又擦。
“因为这个人还活着……”说罢他笑了,一边笑一边把那块牌位丢进了那个正在烧着大火的铁盆里……
后来,我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他叫叶秋?我想这人啊,名字都是注定的,叶生于春,却落于秋,一开始便是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