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北州之行
三天后。
李北风一行人星夜赶路，终于踏入了北州的地界。
跟先前所预料调查的情报相差无几，从中州通往北州的主要官道上，全都有重兵把守。
想要南下的北州百姓，大部分都被阻拦了回去。而想要进入北州，同样需要经过严格的盘查看守之后，才会放行。
……这明显有些不对劲！
北州地界突然多了这么多重兵把守，严格限制人员来往，这明显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联想到之前北州死了那么多的官员，加上寒冬来临，北州局势愈发混乱……恐怕其中也跟这有着不小的关系。
因此，当李北风踏入北州地界之后，明显能感觉北州的气势紧张了不少。
街头的行人少了！
人影匆匆！
继续一路向北，前往夕阳城。
越往北走，天气愈发寒冷。
天寒地冻，路边的积雪尚未完全化完。远处村落稀稀疏疏，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就是北州吗？”
李北风掀开马车上的窗户，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
跟他预料中的相差无几。
北州……果真跟大昭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出了中州便明显能感觉到区别，尤其是这一路走来，都没看到几个人影。
哪怕是偶尔见到几个村庄，也不过剩下一些老幼病残……
很诡异！
放下车帘，重新回到马车内。李北风从马车一旁的夹层中，拿出了一个小箱子。
打开箱子，只见巷子里静静的摆放着一张……“人皮”！
李北风小心翼翼的将“人皮”拿起，缓缓的贴在脸上……
不多时，“人皮”便快速与他原本的肌肤贴合，融合在一起。
李北风顺手从一旁拿起了铜镜，铜镜中倒映出一张陌生的脸庞。很普通的一张脸，即便是放在人群中都不会被多注意的那种。
而李北风浑身的气质也完全变了……哪怕是熟悉的人站在面前，此刻或许也认不出他来。
完美！
这张“人皮”是他从钦天司藏宝阁中找到的，这张“人皮”是由天蚕丝所制的面皮。能轻易改变一个人的面貌，并且毫无痕迹。
哪怕是再厉害的高手来了，也难以看出破绽来。
李北风望着镜子里那改变了模样的自己，果真看不出一点痕迹了……就连他自己都有点认不出自己了。
而且还多少有点……膈应！
看着镜子里那陌生的人不是自己，多少有点不适。
有点诡异！
放下镜子，李北风不再去纠结这些。
这一趟前往北州，李北风秉持着低调行事的风格。
当初大昭的一个乞丐都能认出他来，如今来到了北州，恐怕会有不少人见过当年的那位北齐皇帝……
因此，在没有确定自己身世之前，李北风不能以真实面目示人，以免招惹麻烦。
除此之外，甚至连林宁等人也开始隐匿起了身份……这北州之地到处是反大昭的势力。他们这些钦天司的人若是大摇大摆的出现，多少有点不尊重人家。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逐渐停了下来。
车外传来了林宁的声音：“护法！”
李北风缓缓掀开车帘：“何事？”
林宁出现在马车前，指了指马车前方不远处：“你看！”
李北风顺着目光看过去，不远处的地面上依旧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而在道路的两边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不少的尸体！
这些尸首横七竖八的倒在街头，惨死。
一旁的地面上，还有已经冻结的鲜血，鲜红一片。
“去看看，怎么回事！”
林宁快步的前去前方查看，不多时回来，沉声道：“护法，这些人全被利刃所杀，一剑封喉，凶手看来功夫不俗！”
李北风微微眯着眼睛，“这些是什么人？”
“看上去应该都是一些普通逃难的老百姓……”
林宁的语气有些愤怒：“竟然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下手，该死！”
身为钦天司的成员，林宁心头依旧秉持着正义感。钦天司的的第一条准则，便是不准对平民百姓下手。
“看来……北州应该发生了不少事情！”
李北风微微眯着眼睛，朝廷重兵把守北州地界，封锁消息……北州如今的变故，一定比情报中的更要严峻。
“继续上路！”
李北风摇摇头，吩咐道。
……
一行人继续前行上路，不过这一次，李北风没有再回到车厢内。
马车继续一路向北，天气也越来越冷。
一路上除了刚才那些横死路边的百姓之外，又多了不少冻死在路边的人。
路有冻死骨！
没隔多久，便能看到路边那些冻僵硬的尸体。从衣着来看，应该都是想要南下逃难的北州百姓。
他们最终还是没能扛过这一场大雪，冻死在了路边。
而随着一路向北，冻死的人也越来越多。
路边密密麻麻，数不尽数……
瞧见这一幕的李北风，心头略微有些沉重。
在这个年代，冬天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无异于是渡劫！
扛过去了，来年开春又苟活一年。扛不过去，那便是眼前这样的下场……
在生产力极低的这个年代，天灾对于老百姓来说，无异于是末日。
今年的雪下的很大，尤其是北州地区，一场大雪过后不知道要冻死饿死多少人。
加上北州混乱，各地暴动……对于北州普通百姓来说，绝对算得上是灭顶之灾。
“怪不得要封锁消息！”
一旁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林宁，语气有些沉重：“这才到哪里，就已经死了这么多人……这个冬季，北州到底死了多少人？”
这个冬天，对于北州人民来说，绝对是很难熬的一个冬天了！
……
随着李北风等人越来越北上，逐渐靠近夕阳城。
路边冻死的人越来越少了，但流民却逐渐多了起来。
衣衫褴褛，衣不遮体，在肆虐寒风中颤颤巍巍的流民行走在街头，目光麻木。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一位衣着破烂的妇女，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跪倒在了李北风等人的马车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她神色哀求，眼神惊恐：“各位老爷们，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赏口吃的，孩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实在是没奶水了……”
妇女哀求，连连磕头，襁褓中的孩子也饿的嗷嗷大哭。
林宁挡在李北风身前，目光警惕。回头瞥了一眼李北风，请示如何处置。
越靠近夕阳城，路边的流民越来越多，一路上他们已经碰上不少拦路的了。
一开始，李北风倒也还好心分他们干粮和银子。不过这些流民来历不明，其中还有不少恶毒之辈见财起意，意图杀人谋财。
因此，再碰上这样的情况，不得不防。
李北风瞧了一眼寒风中的妇女，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拿点吃的给她吧！”
不知道这位妇女到底是真的流民，还是假装的，看在那个年幼孩子的份上，他倒也没有为难。
分了她一些干粮之后，继续前行。
只不过，这一路前来，李北风的心情倒是越来越沉重。
虽然早有预料，但这一路来瞧见的各种一幕幕悲惨场面，依旧还是让他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沉重感。
冻死街头的百姓，衣衫褴褛的流民，失去了父母的孤儿……
这一幕，李北风来到这个世界上是第一次见到。
耳闻的永远不如亲眼所见震撼。
南州和中州坐落大昭最繁华地段，哪怕百姓疾苦，也绝对不会像北州这般，如此惨烈……
来到北州之后，这一路上李北风才是真正妾身体会到了什么叫人间疾苦。
什么叫民不聊生！
大昭朝堂上的那些官员，他们锦衣玉食，成天想着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他们谁真正关心过百姓的死活？
当权者尸位素餐，百姓能有什么好下场？
这北州乱成了这样，百姓民不聊生，都活不下去了，这不造反都说不过去！
大昭王朝，根恐怕已经烂了！
……
七天之后。
李北风一行人终于到了北州的夕阳城。
下了马车，李北风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城门。
高大的城墙门，高耸威武。
门口有北州重兵把守，盘查进出人员。
任何流民都不准放入城内。
城外不远处的道路两边，皆是一些饿的亮眼昏花的流民。
他们目光死死的盯着李北风这一行人。
目露凶光！
一旦到了生存恶劣的环境下，人性的劣根就会暴露的干干净净。
为了活下去，他们会不折手段。
一路上，李北风已经感受过了！
这一路上，他遭受了不少的流民袭击。其中甚至还有不少人拼命，各种凶残手段层出不穷……这也是李北风为何无论如何都不会带上青柠来这里的原因，太危险了！
如今的北州，更像是一片无人管辖的恶人州。
州官不管百姓死活，百姓自相残杀，互相算计只为生存下去。
没有足够自保的实力，难以在这种地方立足。
“先进城吧！”
李北风带着林宁等人，拿着身份令牌很快顺利进了城。
进了城，一行人暂且先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
“按照原先计划吧，有任何线索，回来通报我！”
修整一番之后，李北风开始吩咐林宁等人。
这一趟他来夕阳城，最大的目的是调查清楚自己的身世。
他……到底跟北齐皇室有什么关系！
先前离开郡城时，老村妇曾经告诉过他，当初北齐皇室还有一个太监曾经跟她一起活了下来。
李北风此行来到这里，自然要去打探一下那个太监的消息和下落。
找到那个太监，或许就能真正解开李北风身份的秘密。
或许……就能确定坐实他的身份！
等到林宁等人离开之后，李北风也离开了客栈，来到了夕阳城的街头。
夕阳城跟京城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一些建筑风格的不同，以及街头百姓口音有些许区别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李北风走在街头，感受着这座城的气息。
十八年前北齐那最后一战，北齐国破，夕阳城毁于一旦。
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内，夕阳城重新又建了起来。李北风站在城中，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的气息。
街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跟城外的凄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城中的百姓，恐怕或许还不知道城外的人处于何种水深火热当中。
而在大昭多年来的各种政策和通婚之下，加上谢家的推波助澜，如今的夕阳城的百姓，已经逐渐融入了大昭王朝。
走在街头，李北风一边随意闲逛，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到了夕阳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多了，除了打听那位老太监的下落，同时另一边还要想办法将夕阳城当下的局势摸清楚……
若是找不到那位太监，也得想办法查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虽说夕阳城经历过重建，但毕竟是当年北齐的都城，其中一定还有不少的线索。
更重要的是……他还要找到李素衣！
如今还不知道她在哪里，不过这夕阳城内一定有如意楼的情报点，找到情报点，说不定就能找到她的行踪。
正当他思索时，突然感觉身旁有人撞了自己一下。虽然很轻，但李北风察觉到，对方似乎是故意的。
李北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口袋。
钱袋子没了……
他猛然回头，发现一个黄衣女子正和与他擦肩而过。
“站住！”
李北风冷喝。
谁料，这个黄衣女子听到他的声音，脚下的动作突然变快，快速钻入了人群当中。
好家伙！
刚到夕阳城，就被上了一课！
这夕阳城的贼如此猖狂，竟然明目张胆偷到他身上来了？！
李北风冷笑一声。
他倒要看看，什么小贼竟然胆子这么肥！
很快，李北风追了上去。
只不过，当他穿过人群，追到了一处巷落时。
李北风站在原地，神色有些愕然。
他竟然……跟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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