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也有个条件
时宗旭倍感意外：“皎月仙子竟然要单独见你？”
这位大小姐是毋庸置疑的天下第一仙门贵女，矜贵神秘，就连琉璃宗的内门弟子，不到一定层级身份，也连见她一面的机会也没有。
先有姜云遮亲赐月魄泉修炼，又有皎月仙子单独约见，时宗旭甚至有几分扼腕，他这庶子的运道未免过好，只可惜不是落在时骏声身上。
时衡亦有些诧异，一贯沉稳的眸底掠过微光。
“多谢道友通传，我这便前去。”
他对弟子抱拳，望向时宗旭：“掌门是否还有话问责？”
时宗旭哪里敢在此时耽误，摆了摆手，压低声音：“务必谨言慎行，绝不能冲撞了仙子。”
时衡应是，毫不留恋地迈步离开。
前往偏殿的路上，时衡紧绷的嘴角微微放松，露出浅淡的笑意。
看来这一世，姜月还是对他青眼相加，从一开始便找机会接近。
也是，他们是命中注定的情缘。只要拿下姜月，琉璃宗的一切都会为他所用。
想到这里，时衡的脚步更为加快。
到了偏厅，时衡踏入殿内，抬袖施礼：“灵墟山时衡，见过皎月仙子。”
原本正焦急踱步的少女向他转身看来。
少女一袭月白色裙裾，矜贵清雅，秾丽面容上带了些许急切和期待。
误以为那份期待是对自己的情思，时衡面上神色更为温柔。
姜月回礼后，匆匆直奔主题：“回宗后，听闻是仙君救下了我，但我却全无记忆。不知仙君能否告诉我，当日在那小空间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衡眼波微凝。
仿佛早已经回答过无数次这个问题一般，他沉声道：“回禀仙子，那日魔头裴衍甘心与邪祟融合，残杀了无数正道同侪，我侥幸击破了他的破绽，才将仙子救了出来。”
姜月脸色一白。
那些罪行，真的是裴衍做的？
回想起那个瘦削却坚定地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她还是不能相信，那个牵着她在血雾中行走的少年，转头会成为屠杀仙门的残忍魔修。
即便皮外伤已愈合，她曾被剜取天珠的胸口仍隐隐作痛。
姜月迟疑着问道：“难道我的伤，也是他……”
“不错。”时衡微微颔首，道：“他为了夺取天珠，下手歹毒，我也未能阻止，幸而保全了仙子的性命。”
“那裴衍现在何处？”姜月眼神凝重，追问道。
时衡摇了摇头，道：“这等魔修，手段众多，我也无法断定他逃往何方。”
姜月心口泛出苦涩。
那方空间有魔物滋扰，许多正道修士都走火入魔、自相残杀，裴衍或许也是被扰乱了心智，才会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说起来，都是她没有看护好他。
姜月垂下眸，艳若桃李的面容侧向一边，露出难过又失望的神色。
“我知道了。多谢仙君搭救之恩，不耽误仙君修炼了，请回吧。”
见对方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时衡心情有几分复杂。
怎么感觉，姜月找他前来，只是为了打听裴衍的消息？
联想到姜月之前舍身为裴衍挡剑，时衡眼眸更为晦暗。
他幽幽道：“容在下多说一句，仙子慈悲宽和，但自古正邪不两立。无论那魔修此前以何种伪善面目欺瞒了你，眼下他本性暴露，你不该再对他有怜悯之心。”
说罢，时衡长袖轻抬，“时衡告退。”
这番说辞姜月能够理解，但裴衍是她务必全身心保护的人，她不能不管。
叹了口气，她打起精神，准备再去找容屿问问情况。
姜月刚来到容屿居住的院落门口，便正好碰到他出来。
几日不见，容屿憔悴了许多，肩上背着个包袱，看打扮是要出远门。
姜月疑惑道：“容屿师兄，你这是要去哪？”
容屿欠身行礼，声音喑哑道：“回禀小姐，有消息说那魔头裴衍在赤冥谷出没，此事因我行事不周而起，我奉刑法堂长老之命，前去将其诛杀。”
姜月瞳孔一震：“宗里要你……诛杀裴衍？”
“是。”容屿颔首：“不仅琉璃宗有此命令，那日灵关死在他手上的仙门百家听闻消息，也都会派人取其性命，报仇雪恨。”
身上的血液一寸寸变凉，姜月几乎快要哭出来。
事情怎会闹到这个地步？
“师兄暂且别动身，我去找哥哥求情，或许还有转机。”
姜月憋住泪水，转身飞奔而去。
姜云遮的青芜院一片寂静。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近侍修士，姜月急忙问：“哥哥在何处？”
近侍恭敬道：“回小姐，宗主已再度进入太虚峰闭关。”
姜月不敢置信：“哥哥每次闭关都会提前与我说，这次为何如此突然？”
近侍摇头道：“属下不知。”
裴衍性命危在旦夕，姜月不能拖延，决定亲自去一趟太虚峰。
太虚峰是琉璃宗内最高的一座山峰，底蕴深厚，道法精纯，是历代宗主闭关修炼的禁地。
姜云遮接任宗主后，特地为姜月留了一脉灵钥，容许她自由出入太虚峰。
可当姜月来到峰外禁制的入口时，却发现这次自己也被挡在了外面。
青色的屏障在她靠近时方才显现，表面涌动着波纹般的森严法令，是最高级别的屏障禁制，隔绝除施令者以外所有人的进入。
知道自己无法突破，姜月终于忍不住落下眼泪。
她缓缓抱膝蹲在地上，喃喃道：“怎么办，我要怎么去救他……”
面前递来一块折叠成方块的手帕。
姜月怔住，抬起眸，正对上一双狭长的清冷凤眸。
是时衡。
姜月愣了下，方才想到月魄泉的位置就在太虚峰山脚，在此处碰到他不算奇怪。
她接过手帕，低低道了声谢。
“仙子焦急寻找宗主，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时衡俯下身，清凌凌的眸光好似要将她看穿：“可否与在下商量？”
姜月攥紧手帕。
时衡此前的提醒还言犹在耳，姜月有些怕他。
但念在他是正派好人，为了获取帮助，她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
“容屿师兄奉命去赤冥谷诛杀裴衍，此行凶险万分，且我认为裴衍那日行事仍有蹊跷，便想与哥哥商量，能否收回成命，并保护裴衍。”
“哦？”时衡一挑眉，若有所思。
他记得容屿，那个总陪伴在姜月左右，护她周全的大师兄。
前世容屿为了能长久保护姜月，还自愿成为了时衡座下一员得力干将，任他驱使。姜月去世后没多久，容屿便道心损毁，灵力外泄，死在了一次屠魔大战中。
时衡眼下进阶仍缺一方法宝，正好要去赤冥谷寻获。若是此行他帮助姜月寻回了容屿，或许能重新收获姜月的信任，再度让容屿为己所用。
至于裴衍。
若他同去，也可方便将他斩草除根，彻底诛杀。
心神微动，时衡徐徐道：“宗主既已闭关，仙子不便再去打扰。若是信任在下，我愿与容屿同去，既能与他相互照应，也更方便寻回裴衍。”
姜月意外道：“仙君此前不是说正邪不两立，对裴衍十分抵触，竟也愿意帮他？”
“只要是仙子所求，我自当竭尽全力办到。”
时衡眼底情绪翻涌：“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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