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也不过如此
看了姜月一瞬后，裴衍便转眸，冷睨向黑袍老者。
“找死的东西。”
几近干涸的灵力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不死经演化的汩汩魔气。
黑袍老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能够感受到，面前少年身上涤荡出一股比起之前烛龙更加恐怖的力量，正在悄无声息将他包围，几乎将他湮灭。
“不可能，这不可能！”
黑袍老者怪叫一声，想要退开。
但此时，一道道血色丝线，却已经连接在了他的身上。
“死。”裴衍冷漠的声音如同从荒古传来，一个音节，却仿佛利刃，刺入到了那黑袍老者的灵魂之中。
这，是属于化神期顶级强者的言灵。
黑袍老者因恐惧而大大瞪着的双眼，在声音袭来的瞬间凝固，随即被灰败的死气覆盖。
内里，百年修炼的内丹被血线搅碎。
来不及做任何事，他便直挺挺倒在了地上，失去生机。
此时的姜月根本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愣然看向裴衍，刚好他也再度将目光转向她。
“皎皎……”
他形状完美的薄唇微微开合，低低唤了一声，抬手试探性抚向她的脸。
眸光从残酷暴虐，转化为似水柔和。
姜月心头一颤。
这绝非是平日里的裴衍，而是让她想到了，当日在梦鬼为裴衍制造出的梦境幻境中，见过的那个人。
更为强大俊美，却又似乎，更加脆弱。
在即将碰触到姜月时，裴衍的眸光忽然失去神采，手掌骤然落下。
“裴衍！”姜月一惊，急忙将其扶住。
思念了千百年的声音就在耳侧，可此时的他已没有力气回答。
他的消耗太大，无法再从这一世裴衍的灵魂手中，抢夺这具身体的支配权。
一阵疲惫感袭来，他眼中姜月的面容逐渐模糊，直至闭上双眼。
“夭寿哦，这到底怎么回事？”
灵根之上，心魔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却并未闲下来。
“可不能浪费了，这是你欠我的。”它口中念念有词，龇牙咧嘴地催动着不死经，将周围逸散的黑暗力量全部吞噬进了裴衍的体内。
“我可不像你，冷酷无情，根本不管我死活……我给你留点儿。”
虽然大部分黑袍老者金丹逸散之后的力量都是被心魔吞噬，但为了避免裴衍身死，它还是忍着肉疼，炼化了一部分来帮助裴衍恢复。
配合姜月所喂下的丹药，裴衍枕在她膝上，缓缓醒转过来。
与此同时，容屿也终于将那牛头妖族斩杀。
滚烫的鲜血洒落出去，妖气散溢，让周围仙门弟子与妖魔都是受到了不小刺激。
“杀！”众人变得更加疯狂。
时衡在人群之中，已然斩杀了大量的魔修，内丹吸收了充沛的黑暗力量，原本纯净的灵力变得晦暗幽深。
他幽冷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最终锁定在了时骏声身上。
时骏声虽然贪生怕死，但好歹是曾经上过天榜的高手，发狠动起手来，一般魔修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噌！”
他的剑撞到一个妖族坚硬的甲壳上，手腕一痛，剑被弹飞了出去。
武器没了，眼下时骏声只剩下了象征灵墟山家主身份的屠灵剑，可是这把剑并未认他为主，磨合了这么久，依旧无法发挥实力。
“少爷小心！”一个灵墟山弟子想来支援，却被时骏声直接抓住，当作肉盾挡在自己面前。
趁此机会，时骏声再度后撤，想趁机脱离战局。
他可是灵墟山的继承人，怎么能死在这里？
然而就在此时，一种森寒的气息，陡然朝着他的后心而来。
时骏声敏锐地注意到了这阴冷的袭击，急忙闪避开来，同时挥动手中屠灵剑，反击而去。
作为修仙界正道神武上排名前十的秘宝，屠灵剑一出鞘，玄玉剑身便绽放凛然寒光，一时让周围妖魔都后退几步。
但即便如此，一道黑影还是迅疾闪来，从后背猛刺了时骏声一剑。
感受到后背撕裂的伤口，时骏声痛叫一声，引来了周围其他灵墟山弟子的保护。
等时骏声回过神，黑影早就消失不见。
连袭击自己的是谁都不知道，他心中更是恼怒。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黑影身上魔气汹涌，绝对是一个魔修。
“这些魔修，太狡猾了。”时骏声暗骂一句，将屠灵剑收入鞘中，对一旁灵墟山的弟子呵斥道：“要死啊，来得这么慢！好好防守侧翼，我去修复阵法！”
说着，他便直接朝着后方角落里的灵阵而去。
见此情形，重新回到暗处的时衡扯了扯嘴角，冷嗤一声。
周遭仙门修士太多，他只能借助这一身血衣伪装成魔修，但也不敢太过明显的出手，但时骏声自己给出了动手的机会，他岂能辜负？
时衡一路隐藏身形，也来到了灵阵后方。
在这里，由于阵法受损，早已经没有什么弟子在此，只有几具尸体，显得这里有些悲凉。
时骏声将长剑插在地上，急忙掏出几枚丹药服下，调息养伤。
“杀敌之际，你倒是清闲，只会让别人给你卖命。”
一个冷然戏谑的声音响起。
时骏声一惊，匆忙拔剑转身看去，下意识呵斥道：“谁？！……是你？”
看到时衡冷笑着朝自己走近，时骏声心中更是恼怒，道：“小野种，你还敢跑我这儿来？我就算是在这里杀了你，可也没人知道！”
说到最后，他心中已经是起了杀心。
“哦？”时衡嘴角的笑意不加掩饰，露出森然的白牙，道：“我也，正有此意。”
“嗯？”时骏声一怔，见到时衡真要跟自己动手，眼底杀意更浓，道：“小野种，这是你找死！黄泉路上怨不得我！”
在时骏声看来，此前玉春山上，若非是裴衍阻止，他早就已经废了时衡。不过才过了几日，时衡实力应当没太大变化，此时杀了他，对自己来说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罢了。
哪怕屠灵剑还未完全认主，他也不可能输给时衡！
说话间，两把长剑已碰撞在一起。
令时骏声没想到的是，时衡此时施展的剑法，同样是灵墟山的剑法。
“野种，你也配用灵墟山的剑法？！”
时骏声更被激怒，冷哼一声，加强攻势。
他的修为更加深厚，几招下来，便是已经占据了优势。
“野种终归是野种，学得了皮毛，却学不了精髓，只有我才是正统继承人！”
时骏声气势正盛，口中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然而，就在他使出了灵墟山剑法中的最后一招，想要用这只限每任家主传代的绝密必杀技，一剑将时衡斩杀的时候，对方却冷然一笑。
“最后一招，原来是这样。好像，也不过如此？”
“浪费了这些时间，真叫我失望。”
时衡剑锋一挑，轻易化解了时骏声的攻势，同时释放出了此前压制的魔道气息。
只一呼吸之间，他的周身便魔气翻卷，阴冷的力量，让时骏声感觉到自己握剑的手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你是魔修？！”时骏声口中干涩，震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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