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运气的重要性
飞熊之堡，看着手中的情报，哈德逊的眉头就再也没有舒展开过。
原本以为兽人集结兵马是准备拿下特伦斯防线，然后一路横推过去。毕竟，这条防线修筑的并不稳固。
在特伦斯城待过，哈德逊就发现不只一处瑕疵。看似高大雄伟的城墙，很多地方都设计的不合理。
按理来说，一座战略意义突出的要塞堡垒，应该考虑到各种突发情况。修筑过程中发现缺陷，就应该立即修改，成品是不会出现设计缺陷的。
设计上都能存在问题，那么工程质量也可想而知。豆腐渣工程或许不至于，但要说多坚固，哈德逊反正不信。
有了奥古斯堡防线的先例，兽人大军继续再接再厉一路横推下去，完全说得过去。
横推防线，自然也包括他驻守的飞熊之堡。看到兽人大军异动，被吓得不轻的哈德逊，才搞起了极限动员。
事实证明，他完全是想多了。兽人五大皇庭同时抽调兵力，根本就不是为了这条可怜兮兮的防线，而是有更大的战略目的。
仅从出兵规模上来看，哈德逊一眼就判断出来，兽人大军的目标是达佩斯城。
暂时躲过一劫，哈德逊却是丝毫也高兴不起来。
要是兽人大军按部就班的一路横推，有霍奇元帅那老家伙主持，特伦斯防线怎么也能够强撑两三个月。
像他这种准备充分的守将，就看兽人是否头铁。要是不让他们留下来当钉子户，调集重兵进攻还能再拖上一些日子。
多了几个月的准备时间，北方各国的援军都赶了过来，莫西公国还可以再打一场达佩斯保卫战。
胜负不重要，关键是能够拖延时间。作为人族第一公国拼起命来，怎么也能够守上几个月。
算算日子，现在是八月初，等达佩斯保卫战结束，都是明年的事情了。王国交给他们的战略任务，也就完成了。
兽人大军现在这么一动，达佩斯保卫战就要提前开启了。莫西人苦心打造的特伦斯防线，也直接沦为了摆设。
不是说这条残破的防线没用，主要是在实力不济的是没用。要是莫西公国的实力强上那么一些，兽人大军分兵就是反击的最佳时机。
尤其是兽人五大皇族，还在玩儿各自为战，没有联合在一起行动，简直就是逐个击破的天赐良机。
现实没有那么多假设，就算兽人大军将破绽正大光明的摆在大家面前，莫西人现在也不具备那份实力。
理论上来说，集结国内的机动兵力和各路援军，还是有机会在半道上围歼一两路兽人大军的。
真要能够围歼一两路兽人大军，那么达佩斯保卫战就提前结束了。兽人大军也不是憨憨，明知道有危险还要往上凑。
可惜终归只是理论，指挥大兵团会战，那是非常考验组织能力的。
光整合自家军队都够呛，更不用说还要协调邻国的军队一起作战。莫西公国有没有人能够做到，哈德逊不清楚，反正他自己是做不到。
真要是有那种组织能力逆天的人，莫西人也不至于在战场上一败涂地。
坦率的说，哈德逊并不是很在乎莫西公国能够支撑多久，可王国交代下来的战略任务，却必须要尽可能完成。
没有了莫西公国，阿尔法王国的西线门户洞开，兽人大军随时都可以长驱直入。
西边的几个省份的贵族，现在都忙着抢修工事，短时间内很难构筑出一条稳固的防线。
城防工事不够坚固，没有地利可以倚仗，双方就要拼硬实力。
胜算几何，哈德逊心里完全没底。反正他知道阿尔法王国一旦崩溃，战火很快就会烧到东南行省，山地领也难逃一劫。
让战火烧到自家领地，还是在留在莫西公国帮别人打保卫战，这个选择题很好做。
……
“我们一起接受任务驻守飞熊之堡，也是一种缘分。一起相处了一些日子，大家现在也不算是外人，有话我就直说了。
兽人大军已经跨过了防线，分成五路向公国腹地深入，最终的目标很可能是达佩斯城。
我对贵国的了解不深，达佩斯城能不能挡住兽人大军的兵锋，或者说能够挡住多久，无法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
事关我们接下来的命运，希望两位能够根据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给出一个尽可能的准确的判断。”
哈德逊一脸慎重的说道。
都是真心话，手中掌握的资料太少，他是真不知道达佩斯保卫战，能够持续多长时间。
终归是超凡世界，除了考虑普通军队的实力外，还要考虑超凡力量因素的影响。
或许这些力量，不足以扭转乾坤，但迟滞兽人大军的前进速度，还是有可能做到的。
达佩斯城汇聚了不少老牌贵族，这些家伙一旦发起狠来，绝对不是好惹的。
只是这些底牌，能够发挥多大的作用，那就很难说了。
兽人大军在伯特利要塞都吃过了一次亏，必然有所防备，再想要设计第二次，难度不是一个层次。
“伯爵阁下，达佩斯的城防工事非常完善，公国也考虑过遭遇兽人围攻的风险，提前做出了一些准备。
自从大战爆发之后，城防军就急剧扩张，现在的总兵力大概在一万五千人到两万人之间。
护卫国王的宫廷卫队，也从最初的两千人，扩充到了三千人。
贵族的私军，大约能够凑出一万多人。另外城中的佣兵组织、商会武装，加起来也有两三千人。
留守王都的魔法师团，大约有七八百人，魔法学院的所有导师、以及部分优秀学员都是法师团的一员。
实力上参次不齐，从初级魔法师到大魔导师都有，详细资料一直都被严格保密，外界不得而知。
除此之外，王都附近还有三个新编军团，正在接受军事训练。
要是国王发布征召令，估计还能够再组建两个新编军团。
剩下的就看兽人给公国留下多少准备时间了。拖得时间越长，达佩斯城的守备力量就会越强。”
仅仅只是分析王都的守备力量，丝毫不提达佩斯城能够守住多久，显然拉克尔还是有些政治头脑的。
哈德逊能够直接点评，那是他不在莫西公国混。就算话说的再怎么刺耳，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作为本土贵族，拉克尔子爵就不能瞎说了。万一不小心传了出去，落到自家的政敌手中，就是一个不小的把柄。
一旁的威廉子爵，更是一言不发，只是在一旁不停的点头附和。
两人的立场惊人的一致，那就是把知道的讯息告诉哈德逊，让他这个外人来做这个判断。
一瞬间，哈德逊就从两人忧愁的表情之中，读取到了想要的答案。
城防军的战斗力本来就一般，扩编后的城防军，战斗力就更拉垮了。
宫廷卫队是妥妥的超级精锐，作为护卫国王的力量，加入门槛在那里摆着，最次也得是骑士才有资格报名。
就算是扩充后，估摸着战斗力也不会下降太多。有扩编人数在那里卡着，不大可能出现盲目招人的情况。
贵族私军，应该大都是精锐。看家护院的存在，没有点儿修为在身，怕是震慑不住胆子大的盗贼。
商会佣兵组织，这些人的实力，两极分化非常严重，强的弱的都有。不能抱有太多的奢望。
唯一的惊喜是魔法师团。原本以为大部分魔法师都到了前线，没有想到留守的还有这么多。
不过想到魔法学院，哈德逊又明白了过来。搞不好现在的魔法师团，大部分人都在学院中。
略微计算了一下莫西公国的魔法师数量，哈德逊发现自己被官方公布的数据骗得很惨。
阿尔法王国绝对不只有明面上那点儿魔法师。具体数字不清楚，可最起码也不会比莫西公国少。
最后的新编军团，人数确实是不少，可惜他们的战斗力太过感人。
将所有的力量汇聚到了一起之后，哈德逊越发的不看好莫西公国。没有别的原因，王都的精锐那是真的少啊！
主动出击，根本就不用幻想。双方的实力差距太过悬殊，能守住达佩斯城多长时间，谁也说不准。
看了两人一眼，哈德逊心情略显沉重的说道：“我知道了。接下来就抓紧时间，用心操练大军吧！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管王都能够守住多久，我们都必须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王都没了，城池还是要守的。就算是想要跑路，也绝对不是这个时候。
一旦离开了城墙保护，在野外和兽人大军主力遭遇，那就是在给敌人送人头。
哈德逊可不认为飞熊之堡中这东拼西凑出来的四五万大军，就可以拿出去和兽人大军火拼了。
真要是打了起来，也就他率领的莱特郡军团可堪一用，剩下的都只能跟着打顺风仗。
莫说是碰上逆风局，就算是稍微多僵持一会儿，都有可能崩溃。
局势如此糟糕，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有先见之明。早早就催促着后勤部的官僚，将东西送了过来。
要是拖到现在，就算是官僚们愿意把东西送过来也做不到。一旦达佩斯城被围困，一切都只能不了了之。
……
达佩斯城，兽人大军破关而入的消息，早早就传递了过来。
中间的距离就那么点儿，兽人大军兵临城下，就那么几天的事情。
尽管有心里准备，可这一天真的来了。莫西公国的一众高层，还是陷入了惶恐之中。
“凯撒王储传讯，准备联合奥顿公国、瑞林伯国、还有我们，合四家之力在半路上围歼比蒙皇庭的军队，先断敌人一臂。
若是计划成功，攻守之势就会发生逆转。
要是兽人大军不肯撤退，接下来我们只要慢慢和他们磨，都能够磨死他们。
你们觉得此战胜算几何？”
克里斯九世不确定的问道。
这份计划听起来，确实很不错。真要能够围歼比蒙皇庭的军队，对其他兽人军队也是一个震慑。
达佩斯城之围，还没有出现就提前被解除了。缺少了比蒙一族的参与，另外四族的远征军，就没有绝对的优势。
主场优势之下，只带北方各国的援兵抵达，就能够将他们赶出去。
“陛下，这份作战计划的关键在于能否击败那支比蒙骑兵。
公国那几个新编军团，最多只能和普通兽人军队纠缠，碰上比蒙精锐怕是会一触即溃。主要还是看三家盟友的力量。
奥顿公国和瑞林伯国安享太平多年，派过来的军队怕是不堪大用。唯一能够指望的，只有阿尔法王国的远征军。
如果都有他们第一军团的实力，实施围歼计划自然不难。从我们了解的情况来看，怕是不可能了。
阿尔法王国一共就派出一个精锐军团，剩下的都是普通军队。战斗力应该比公国的一般军队略强，但也不会强出太多来。
要是远征军的后面五个军团，都有第一军团一半的战斗力，这场战争我们就不会输。
总体上来看，联军坐拥兵力优势，比蒙骑兵战斗力更强，真要是打了起来，还是要看双方的军事指挥情况。
这场战争，阿尔法王国远征军将是绝对的主力，我们三国都是辅助。凯撒王储既然敢在此时提出这个计划，应该是有很大把握的。”
赫尔切格宰相认真的分析道。
从纸面上的数据来看，怎么也是联军更具备优势。唯一的麻烦，只有一支比蒙骑兵。
想要将他们全歼，没有十倍的兵力很难做到。可现在他们不需要做得那么彻底，只要击败比蒙骑兵即可，难度下降了不只一筹。
“宰相阁下，你的估算或许太过乐观了。
远征军第一军团只是个例，哪怕在阿尔法王国的主力军团之中，他们的实力都应该是排名靠前的。
加上从我们手中获得了大量的魔法装备，战斗力进一步提升，才有现在的实力。
阿尔法王国的普通军队，要是能有他们一半的战斗力，恐怕战斗一开始，阿尔法王国就和兽人帝国进行主力决战了。
乐观点儿估计，远征军后面的五个军团加在一起，相当于两个第一军团。
当然，我个人倾向于他们五个军团的实力，只相当于一点五个第一军团。
要是指挥得当的话，确实有可能击败那支不满编的比蒙军团，可这对指挥官的个人能力要求非常高。
抱歉，我不认为凯撒王储有这份军事指挥能力。如果他肯让出军事指挥权，交给一名经验丰富的将领指挥，或许能够完成作战计划。”
马丁斯耸了耸肩说道。
作为军务大臣，他了解的讯息明显更多。正是因为知道的多，他才不看好这项作战计划。
没别的原因，协调四国军队联合作战的难度，实在是太大，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有时候盟友不只会帮忙，更能够帮倒忙。一旦协调出了问题，被盟友坑几乎是必然的。
名义上是四国联合行动，搞不好就变成了一家或者是两家和比蒙大军血战，另外的盟友则负责拖后腿。
这种拖后腿，并非他们主观意愿。纯粹是实力不允许他们低调，只能坑队友。
“让凯撒王储放弃指挥权是不现实的。人家是客军，我们根本就无权干涉。
要是提出这种要求，就彻底将人给得罪了。不管怎么说，凯撒王储的积极作战态度，还是值得肯定的。
军事指挥能力，在没有验证之前，谁也说不清楚。
古往今来，纨绔子弟出身的名将，也并不少见。何况凯撒王储的表现，比这些人在成名前，还要更好一些。
在阿尔法王国王室的精心培养下，凯撒王储的军事理论基础，还是非常扎实的。
就算是军事天赋不怎么样，只要理论基础足够扎实，在战场上不犯大错，问题就不大。
何况阿尔法王国还给他配备了一名军事指挥经验丰富的副帅。
据我所知，那位何塞伯爵不光在常备军中服役多年，还多次参与阿尔法王国的战略制定，只是受限于身份才无缘独立领兵作战。”
雷纳托笑呵呵的说道。
为了挖墙脚，外务部也做了不少功课。将阿尔法王国过来的贵族，一个个都查了一个底朝天。
凡是有过惊人表现的，雷纳托都了然于胸。履历漂亮的何塞伯爵，很自然的进入了他的视线中。
……
一众大臣接二连三的发表意见，大家的意见都惊人的接近，对这凯撒王储的计划，近乎是一边倒的支持。
群臣的态度，也影响到了国王克里斯九世。
“马丁斯爵士，你反对发起这次战役，还有别的理由么？”
“陛下，我想您这是弄错了。我只是反对由凯撒王储指挥，并不排斥发起这场战役。
站在公国的立场上，正如大家说得一样，我们现在必须要赌上一把。
成功了，则扭转战争以来的颓废之势；失败了，情况也糟糕不到哪里去！
个人建议，最好能够让战功赫赫的哈德逊伯爵，接过凯撒王储的军事指挥权。
不光是因为战绩出众，主要是他的运气比较好。
一名男爵次子，短短几年时间，就混到了现在的位置上，中途居然还没有经历波折，简直就是传说中史诗英雄的模板。
公国需要好运。将决定国运的战役，交给一名运气好，且战绩出众的将领，我想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恰好，哈德逊伯爵也是阿尔法王国的将领。由他接管远征军的军事指挥权，内部的抵触情绪应该不会太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