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奥顿之殇
达佩斯城，经历了两天时间的寻找，终于发现了兽人大军的踪迹。
只是看着下面人送来的情报，赫尔切格宰相是一脸的懵逼。作为一名文官，让他主持军政会议本就是赶鸭子上架。
在现在这种要命的时候，看不懂兽人大军行动的战略目的，那也是正常情况。
如果要是看懂了，那反倒是要出大事了。业余选手都能够看穿的战略计划，那就是摆在明面上的阳谋，知道了也无解。
“根据沿途贵族传来的消息，兽人大军一路向西南方向前进，沿途的贵族城堡一个都没有碰，兵锋直指奥顿公国。
为了一个小公国，冒着被切断后路的风险孤军深入，怎么让人看不明白呢？”
赫尔切格宰相无力吐槽道。
搞不明白兽人的动机，但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是最糟糕的。战火烧到奥顿公国，莫西公国的物资供应通道减一，但承担的战争压力也会大减。
未来的影响有多大，暂时无法进行确定。短时间之内，对莫西公国来说却是一个喘息之机。
各地的贵族都在拼命扩军备战，拖的时间越长，大家的准备就会越充分。要是遭到兽人大军进攻，也能够多坚持几天。
“会不会是兽人玩儿迂回包抄，切断我们同邻国之间的联系，再前后夹击我们？
类似的战略，好像在一百五十年前的一次大战中，兽人就对阿尔法王国施展过。
猝不及防之下，阿尔法王国可是损失惨重。王都沧澜城都在大战之中，落入了兽人手中。”
雷纳托忍不住猜测道。
作为外务大臣，因为工作的原因，对各国历史那都是信手拈来。看到兽人大军的行动，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代入。
“可能性不大，我们现在的局面，和当时的阿尔法王国不一样。达佩斯城现在已经暴露在了兽人的兵锋之下，根本就犯不着玩儿迂回包抄。
或许兽人想要长驱直入，在北方大地掀起无尽杀戮，引诱其他异族加入这场战争中。
又或者是奥顿公国有他们势在必得的东西，为了这件宝物，不惜可以调整作战计划。”
军务大臣马丁斯慎重分析道。
为了拉人下水，故意折腾点儿动静出来，向外界证明人族快要不行了，那只是常规操作。
为了一件宝物，发动一场战争的事情，同样也是数不胜数，何况现在仅仅只是调整一下作战计划。
两种结果都有可能，反倒是更让人迷湖。真相是什么，那只能等兽人动手之后才知道。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次倒霉的奥顿公国实力较弱，即便是没有及时通知到，顶多也就受点儿埋怨，没有能力对他们做些什么。
猜不出来，那就懒得去猜。虽然有些对不住盟友，可那也没有办法。
……
“捷报！”
刚结束会议，赫狮鹫骑兵团团长拿着一份来自前线的加急战报过来，又将众人拉了回来。
作为公国的高层，自战争爆发以来，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数次。
按时下班，简直就是一种奢望。大半夜将人拉起来处理紧急事务，都是常有的事情。
荣华富贵和公国命运绑在了一起，大家都是无路可退。
……
“这不可能！”
赫尔切格宰相失态的说道。
见到捷报是好事，可眼前这份捷报也太过夸张。前线有夸大战绩的习惯，他也是知道的。
可总体上来说，大家都把握着一个度。通常都是略微将战功上升一丢丢，现在这份战报怎么看，都像是“乘以十”。
“宰相阁下，霍奇对战报内容进行过核实，这份战报或许存在修饰成分，但总体上并没有太大的出入。
除了远征军提供的留影石记录外，我们的人也对战场进行过侦查。就连熊人皇庭的战旗，都落入了哈德逊伯爵手中。”
卡姆帕尔斯解释道。
太过骇人听闻的消息，大家总是忍不住怀疑。哪怕是加急捷报，也免不了先去核实真伪。
短暂的失态过后，赫尔切格宰相很快就缓过神来。最近这些日子遇到的事情太多，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提升了上去。
不符合常理，也抵不上实锤的证据。别的东西都有可能造假，熊人皇庭的战旗，总是假不了的。
能够从熊人皇庭中扛走人家的战旗，一场大胜肯定是有的。重创一个熊人精锐军团，打残两三个炮灰军团，貌似也说得过去。
高兴之余，又难免悲哀。战争进行到现在，莫西公国硬是没有出现几个能打的，最能打的居然还是盟友的援军。
霍奇元帅稳则稳矣，进取能力那是真的不足。
想归想，大家还是没有换帅的想法。进取能力足是一件好事，但那也要看是什么时候。
以莫西公国目前的状况，真要是换上一个进取心足的主帅，能不能反败为胜不知道，赔上大家所有家底的概率却是大大的。
以弱胜强，平常时期吹吹就好了。要是当了真，非得要前线将领去完成，那就是人间悲剧。
“将战报通报给阿尔法王国吧，远征军这次的胜利意义非凡，后续的事情必须要和他们深入沟通。”
赫尔切格宰相有些为难的说道。
前不久的大败，让两国之间的关系出现了一丝裂痕。只是迫于兽人的压力，双方才默契的选择了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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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突然转变，远征军表现出了远超他们预料的实力，阿尔法王国对他们的重要性再次提升了上来。
这种逆转，将直接影响两国的外交关系。
在内心深处，赫尔切格宰相已经不只一次暗骂：凯撒王储无能。
要是远征军早点儿表现出这种战斗力，上一次大会战的胜负就颠倒了，莫西公国的局势也不会崩坏。
“宰相，同阿尔法王国沟通的问题好解决。这次大战我们虽然没有出兵参战，但大家也是全力配合的。
有这份捷报在，前面的不愉快都可以揭过。就算有波折，那也是阿尔法王国内部需要纠结的事。
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我们。
远征军取得大胜，前线的局势已经发生变化，兽人大军主力又跑去了奥顿公国。
从前线抽调兵力，解达佩斯之围的机会已经出现了。”
外务大臣雷纳托的话音落地，室内众人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
刚才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战报上，现在被这么一提醒，大家瞬间反应了过来，战争的转折点来了。
一直被兽人大军围着，要说心里不慌是不可能的。能够将外面的兽人军队赶走，对在场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
面对一众同僚投来的期待目光，军务大臣马丁斯瞬间感觉到了压力山大。
解达佩斯之围，他也想啊！可问题在于能够做到才行，要是一招谋划不慎，搞不好又是一次大溃败。
深入剖析了达契亚斯会战失败的原因，吸取了教训的马丁斯，对搞大会战已经丧失了信心。
同兵力多寡没有关系，纯粹是新编军团不堪大用。守城都只能凑合，野外决战那就是累赘。
仅凭公国那几个为数不多的主力军团，想要击败兽人大军的难度太大。何况想要调兵遣将，也得要兽人愿意配合才行。
只是同僚们给予的压力太大，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一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的马丁斯，突然开口说道：
“要解达佩斯之围，仅凭我们自己的力量还是有些不足。兽人主力虽然离开了，但不等于不会回来。
如果不能速战速决，赶在敌人的主力回援前结束战斗，我们的人就危险了。
目前公国几个主力军团，几乎都被兽人压制死死的，最好进行调动的反倒是阿尔法王国的远征军。
想要完成这项计划，我们最好是先和哈德逊伯爵进行沟通，征询一下他的意见。”
自己扛不住压力，那就只能转移矛盾。国内的将领，都要受这帮权贵的影响，很难扛住压力。
远征军则不一样，作为外来援兵本身就拥有独立的指挥权，名义上归莫西公国指挥，实际上他们对远征军的约束力非常低。
莫西公国发放的军令，对哈德逊来说，那就是随时可以丢入垃圾桶的文书。
征询对方的意见，那就是真的商议。要是双方谈不拢，撂挑子罢工是正常操作。
听到这个解释，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达佩斯城外都有三十万兽人大军。哪怕只剩下一个不满编的比蒙骑兵军团压阵，还是没人敢掉以轻心。
没有一支精锐之师将比蒙骑兵缠住，想要解达佩斯之围，几乎没有任何的可能。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公国的常备军团在奥古斯堡攻防战中损失惨重，现在战斗力最强的部队都是大贵族们的私军。
要拿自家私军和比蒙骑兵硬碰，谁的心里都没底。这种高风险的苦差事，最好还是找一个冤大头顶上。
纵观整个战场上，现在最适合的就剩下阿尔法王国的远征军了。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没有足够的利益，想要人家卖命，明显是不可能的。
别看远征军主动出击，貌似在打击兽人的问题上，立场很是坚决。
实质上背后同样牵扯到了政治因素，哈德逊接下了远征军总指挥的位置，同样也接下了凯撒王储留下的烂摊子。
即便是前面的责任，不需要他去承担，但善后问题总得负责处理。
想要弥补前面的大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胜利去掩盖。只要在战场上打赢了，那么之前因为大败遗留的历史问题，都可以被掩盖过去。
政治因素推动+军队训练需要+送上门来的战机，三大共同因素促进之下，才有了这场大战。
烂摊子被收拾完了，远征军的名头也被打了出来，再想要人家和兽人主力拼命，那就需要谈条件了。
……
奥顿公国，一觉从睡梦之中醒来的奥顿十九世，还来不及伸个懒腰，就被迫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或许大多数君主，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但对一名咸鱼君主来说，这种日子实在是太过为难人了。
没有办法，自从达契亚斯会战失败后，奥顿公国也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莫西公国摇摇欲坠，他们这个最近的邻居，也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
刚刚收到来自莫西公国的一份捷报，看盟友们打了胜仗，奥顿十九世心情还是不错的。
可是看到捷报下方的文书，他的脸很快就被气绿了。
阿尔法王国的远征军是逆风翻了盘，可兽人大军却快要杀到了他的家门口。
这个时候才进行通知，这不是在故意坑盟友么!
至于莫西公国给出解释，刚刚才发现兽人大军的运动轨迹，奥顿十九世是丝毫不信。
近十万兽人大军，还大都是兽人帝国的主力军团，这种级别的兵力调动，作为地头蛇的莫西公国居然说没有发现？
吐槽也没用，敌人都快要杀过来了。就算是将莫西人骂死，还是解决不了问题。
“宰相，我们准备的怎么样了，能不能抵挡住兽人大军的入侵？”
听到国王的问话，宰相雅各布也是一脸的无奈。
那么多的大国，都不是兽人的对手，让他们一个小公国顶上去，这不是刻意为难人呢？
怎奈这次是兽人大军自己杀过来的，由不得他们说不。
“陛下，我们已经动员了二十万大军，其中十五万都部署在了和莫西人的交界处。
另外还有五万大军在动员之中，预计下个月能够组建完成。
只是我们一直都和莫西人交好，在边界地区并没有构筑防线工事。现在正忙着进行临时赶工，所以……”
从雅各布宰相支支吾吾的话语之中，奥顿十九世读到了绝望。
军队只是动员起来，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完成训练；防线又没有修筑完成，敌人就快要杀到家门口。
双重打击之下，让奥顿公国拿什么去抵挡兽人的兵锋？
……
王宫之中的讨论还在继续，边界上的喊杀声已经响起。或许对盟友太过自信，守军并没有考虑过自己遭受敌人偷袭的问题。
当发现敌踪之时，战斗已经打响。无数忙着修筑工事的奥顿士兵，刚抬起头就看到了兽人的屠刀。
“顶住！”
“蠢货，快拿起武器去和敌人战斗！”
“不准退！”
……
后知后觉的军官们，卖力的呐喊着。
可惜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奴何曾遇到过这种场面，见到血肉横飞的场面，很多人都傻了眼。
个别胆小的，直接被吓的尿了裤子，根本就不知道拿起武器去抵抗。
更有甚者按照以往面对贵族老爷们的经验，傻不拉几的向兽人跪地求饶，结果自然是没有任何意外的一刀。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第一个逃兵出现，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第n个逃兵出现，战场已经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
不甘心溃败的贵族军官，带着嫡系护卫加入到了战斗中，短暂的拖延住了兽人大军的前进步伐。
可惜这样的勇士终归还是太少了，带头作用也仅仅只是影响到了部分士兵，更多的农奴兵还是选择了逃跑。
大溃败来临时，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