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煎熬的对峙
人的名，树的影。
多年的苦心经营，哈德逊现在也是威名赫赫，一声龙吟破空，所有人都知道王国唯一的元帅到了。
尽管哈德逊还没有来得及做些什么，但因为他的到来，前线官兵们的士气还是发生了变化。
原本死气沉沉的指挥部，一下子变的充满了希望。
王国终于换帅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其中也包括詹姆斯侯爵本人。
现在退下来，无非是背负无能的骂名解甲归田，要是再多吃几次败仗，那就甭想全身而退了。
坦率的说，他的指挥也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大的亮点，也没有多少疏漏，总体表现还是及格的。
可以从一众将领之中脱颖而出，詹姆斯侯爵的能力母容置疑。能够走到现在的位置上，那也是从战场上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或许他的表现不是最惊艳的，但詹姆斯的运气比同时代的将领都要好。
曾经那些表现比他优异的竞争对手，一个个都死在了战场上，熬着熬着他就成了军中大老。
在上一次战争期间，辅助哈德逊指挥军队的时候，他的表现也非常不错。
可惜被错放了位置。
沉稳有余，变通略显不足的詹姆斯，是一个优秀的执行者，但统帅一方就很一般了。
如果配上一个参谋部，弥补变通上的缺陷，也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统帅。
非常遗憾，亚斯兰特大陆就没有参谋部这玩意儿。哈德逊捣鼓的军事改革，也停留在表面上，并没有触及更深层次的指挥体系。
不是他不想搞，而是王国现有的条件下，根本就不具备改革指挥体系的条件。
参谋也不是人人都能够当的，连哈德逊自己都只是勉强凑齐一套不成熟的班底，如何能够在全军推广？
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参谋，首先要干的就是解放思想，抛弃传统的军事思想束缚。
偏偏思想固化，乃是现行政治体系下最重要的统治核心，长年累月的被洗脑，能够不受影响的人少之又少。
当所有人都深受传统思想影响，不受影响的就成了异端。
这种情况，在战争越少的国家越严重。尤其是人类贵族内战，谁要是不按规矩来，就会遭到整个圈子的排斥。
阿尔法王国更加务实，但也没有开放到要颠覆封建体系的地步。大环境如此，哈德逊也无能为力。
“元帅……”
话到嘴边，詹姆斯又咽了回去。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吃了败仗总是需要有人承担责任的。
不能是推他上位的国王，那就只有自己扛着。反正也不算冤枉，战场上的失利本身就是他指挥上的失误。
“不用再说了，先回去休息一阵子，你现在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对。”
哈德逊平静的说道。
安抚没有意义，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詹姆斯能否东山再起，主要看凯撒四世是否还愿意信任他。
不同于何塞那种未成长起来的倒霉蛋，爬到军方高层的詹姆斯侯爵，根本就不可能被拉拢。
能有现在的地位，王室待他可是不薄。要是这都还能跳槽，不光凯撒四世要弄死他，其他势力也不敢重用这种人。
没有价值，自然不需要挽留。反正两人之间的袍泽之谊也不多，面子上过得去就够意思了。
核对一遍讯息，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两人很快完成了权力交接。
目送詹姆斯侯爵离开后，哈德逊第一时间召集前线主要将领，召开了军事会议。
战略部署没有啥变化，主要就一个字“稳”。吃过一次亏后，各地的防务等级都提高了，再想要偷袭城池纯属做梦。
某种意义上说，让阿尔法王国战略收缩，本身就是一大败笔。
要是战场在北疆几个新收复的行省，兽人骑兵完全可以肆意驰骋，只要不是太过深入被咬住就行。
可战线一收缩，他们面对的就是密密麻麻的要塞堡垒。十里一城堡，五十里一要塞，那是一点儿也不夸张。
即便是骑兵深入，面对这种防御网络，也很难发挥作用。刚越界就暴露了踪迹，偷袭纯属是做梦。
阿尔法王国又不是软柿子，暴露了踪迹的兽人骑兵，那就是在给王国军队送战绩。
一面稳定战线，一面静待援军抵达，哈德逊是丝毫不慌。
反正又没人催促他和兽人决战。
凯撒四世可以对詹姆斯侯爵指手画脚，那是因为他是王室提拔起来的，同哈德逊这种诸侯出身的统帅不一样。
守军不慌，就轮到进攻的一方头疼了。面对“稳”字当头的守军，兽人大军就开始犯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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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师远征的情况下，占不到便宜就是吃亏。试探性的进攻几次后，战场居然进入到了对峙状态。
兽人大军不发起进攻，守军也龟缩在城中不动，双方开启了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这一对峙，就是一个多月时间。城中的守军没什么，驻扎在野外的兽人大军先受不了啦！
兽人本身就不是讲卫生的种族，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地方，营地被搞得乌烟瘴气。
丹尼尔公爵几次想要整顿，都因为内部反对的声音太大，被迫给停了下来。
……
“丹尼尔元帅，现在的局面可和你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莫说是重创敌军，现在我们连敌人都摸不到。
敌人的援军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我们面临的情况还会更加糟糕，再想要进攻怕是难了。”
熊人皇沉不住气的说道。
目前的战局，他还是可以接受的。只是长时间不作战，一直这么耗着，对兽人帝国来说也是一种沉重的压力。
后勤问题不光困扰着阿尔法王国，同也困扰着兽人帝国。
作战的时候，还有双方的尸体可以充当补给，闲了下来那就纯靠后方提供物资补给了。
为了保障后勤供应，大量的牛羊牲口不断被宰杀，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些可都是各部落最宝贵的生产资料，要是都在这里被宰杀了，后面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若是战争胜利，劫掠到了大量的财富，还可以依靠玩走私贸易，从人族获得物资补充。
若是输了战争，那么大规模的粮食危机爆发，为了争夺生存资源内斗将异常激烈，兽人帝国能否存在都是一个未知数。
“熊皇陛下，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有耐心。
阿尔法王国的防线有多难缠，大家都是领教过的。以帝国目前的实力，要强攻的敌人防线，根本就不现实。
我们的压力大，敌人的压力更大。一众丧失封地的贵族领主，将替我们向敌军主帅施加压力，逼迫他率军出来和我们决战。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敌人的援兵抵达，就是双方决战的时候。
没有了城池的保护，我们要击败敌人，难度下降了不只一个档次。”
丹尼尔公爵冷漠的解释道。
战场上千变万化，不可能全部按照计划走。敌人不按套路出牌，没有在北疆七省和他们死磕，原来的作战计划自然要变动。
哈德逊的战略收缩，在为王国保存元气的同时，也埋下了必定决战的种子。
北疆七省的贵族领主们要收复失地，就必须在战场上将兽人帝国击败。
“丹尼尔，你分析的不错，敌人确实要和我们决战，但这个时间却是未知的。
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阿尔法王国应该更换了主帅。大家都和哈德逊交过手，这家伙用兵完全没有痕迹可循。
以他在阿尔法王国军中的地位，暂时压下主战派的声音，拖上一年半载等大陆战争局势明朗后，再和我们决战也是有可能的。
阿尔法王国能够拖的起，不等于帝国也能够拖的起。尽管精灵族大军南下了，可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联盟依旧处于下风。
人族若是赢得了大陆战争，后面会发生什么，大家心里应该有数。
帝国能够击败一个阿尔法王国，但是无法击败一个获得人族联盟支持的阿尔法王国。
最近这些日子，莫西军队也开始向边界集结。部署在前线的总兵力，估摸着不会低于二十五万。
以阿尔法王国和莫西公国之间的关系，这些军队在战争进入关键时刻，突然加入战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比蒙皇阿历克斯一脸忧愁的说道。
军事指挥能力他不怎么样，但政治天赋却是点满的。能够在比蒙一族元气大伤的情况下，保住兽人皇族的位置，靠的就是政治手段。
大争之世，目光不能局限于一地，更要放眼全局。
北大陆的战争，只是影响战争结果的因素之一，真正决定兽人命运的，还是大陆战争的结局。
“比蒙陛下，大陆战争的胜负，请恕我无能为力！
帝国的实力已经不在巅峰状态了，我们能够做的只能顾好眼前。
作为一名帝国军人，要做的是：以最小的代价击败阿尔法王国，保住帝国在大草原上的基业。
大陆战争的博弈，已经不是帝国能够参与的。与其奢望干预大陆战争，不如期待人族内部发生问题，放弃支持草原七国复立！”
丹尼尔公爵强硬的回复道。
战争一旦和政治挂钩，对统帅来说，就是一种负担，偏偏战争又脱离不了政治。
矛盾的组合汇聚在一起，对现在的兽人帝国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任何超出自身实力范畴谈政治，都是在给自己强行加戏。战争是残酷的，配角就是配角，强行加戏只会显得不伦不类。
……
顶着夏日的烈焰，前线迎来了援军。事实上，以阿尔法王国的效率，援军抵达时间不该这么慢的。
拖到现在才抵达，那是因为哈德逊派人对征招军团集训一个月之后，再让部队起的程。
没有别的原因，全是后勤惹的祸。留在原地展开军事训练，和到北地前线进行训练，所需要消耗的物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
虽然此前各地贵族也对麾下军队进行训练过，怎奈哈德逊对他们没有信心。尤其是小贵族的军队，训练明显不到位。
“传令下去，五个征招军团全部打散，补充入各部队。
五个常备军团合并为第七方面军，由我亲自兼任指挥官，作为全军的预备役使用。”
不按常理的命令，引起了众将领的交头接耳，只是震慑于哈德逊的威望，没敢直接跳出来反对。
征招军团作为补充兵力，有先例可循，没有什么好争议的，关键是留下五个常备军团当预备役。
在以往的战争中，大都是直接梭哈上去。兵力不足就向国内求援，预备役那是什么玩意儿？
硬要说预备役，那么护卫指挥部的直属军团，应该能算全军的预备役。
通常来说，轮到他们上阵的时候，就到了战争最危险的时候。
有时候不发表意见，就是无声的反对。没有直接跳出来，主要是怕唉喷。
同哈德逊指挥能力一样知名的，还有他的喷人技术。无数**，都被他喷的怀疑人生。
高层贵族军官都是要脸的，在吃过几次亏后，一个个都学精明了。
遇到了无法理解的事情，第一时间不是跳出来反驳，而是鼓动别人上。
当一群聪明人汇聚在一起，就出现了眼前的一幕。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执行命令！”
哈德逊当即训斥道。
没有功夫解释原因，在军中他只需要大家执行命令即可。又不是在专门培养将领，他们是否能够理解为什么一点儿也不重要。
“遵命，元帅！”
众将领急忙回答道。
跟过哈德逊的都知道“军令如山”的份量，敢违抗军令的，现在都坟头长草了。
再怎么尊贵的身份，在这位强势的元帅面前，都没有任何作用。
不强势不行，最近这些日子，哈德逊也是亚历山大。北疆一众领主隔三差五过来骚扰他，一个个都想要打回去。
一个个将领纷纷离开，只有关系特殊的奥兰伯爵留了下来，明显是有话要说。
“伯爵阁下，还有什么事么？”
哈德逊疑惑的问道。
自家岳父可不是搞事情的主。作为一名传统贵族，奥兰伯爵一直都最重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