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天降黑锅
“公爵，兰德里侯爵来访！”
听到汤姆的话，哈德逊心中满是疑惑。王国的众多公侯伯爵中，可没有这一位。
或许是看出了这一点，汤姆急忙补充道：“兰德里侯爵是法兰克驻王国前公使。”
听到这个解释，哈德逊瞬间恢复了正常。看来不是他孤陋寡闻，正常人谁会去关心一名前任公使呢？
人走茶凉，在外交上可是常态。甭管兰德里侯爵是什么来头，只要卸任了公使之位，在阿尔法王国那就什么也不是。
“带他去会客厅，好生招待着，我稍后就到。”
哈德逊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管在王国中有没有份量，来人终归是一名侯爵，该有的礼仪不能少。
直觉告诉他，一名前任公使，大老远的从南大陆跑过来，绝对有大事发生。
……
“侯爵阁下，据我所知王国并不排斥组建五国联盟，五国之间也正式启动了谈判。
现在大家纠结的是：各自需要承担的义务和获得的权益。
只要付出和收益对等，我想结盟只是时间问题。根本就不需要我们额外做些什么！”
哈德逊笑呵呵的说道。
有远见的政客们都清楚，现在的大陆局势，组建五国联盟势在必行。可这个过程，注定不是一帆风顺。
结盟不光是嘴上的一句盟友，而是需要互相承担军事义务，履行盟友职责的。
到了这一步，大家都免不了要权衡利弊。讨价还价必不可少，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谁获得的多，谁获得的少，都是矛盾冲突的焦点。
需要权衡计算的东西太多，就算是吵上两三年，哈德逊也不会感到奇怪。
法兰克人关心这个问题，着实是令哈德逊想不到。正常情况下，南大陆各国应该拆散这个联盟才对。
五国联盟一旦组建起来，就是一个巨无霸，势必会冲击大陆局势。
光明面上各国官方统计的人口，五国加在一起之后，都有将近两亿人，真实数字不会只有这么点儿。
中大陆三个国家的情况哈德逊不清楚，但莫西公国和阿尔法王国的贵族，都在藏匿人口。
看战争时期的表现就知道，当年号称八百万人口的莫西公国，在损兵折将数十万之后，还能够拉起六十万大军，就不是那点儿人口能够做到。
阿尔法王国更不用说，历次兽人入侵，都能够拉出百万大军和敌人打上几年。
要是只有纸面上的三千多万人口，每隔几十年死上百万青壮，恐怕早就被亡国灭种了。
当然，因为接受难民+王后嫁妆土地上的人口，阿尔法王国明面上的人口增长到了四千万。
在众多领主贵族中，估摸着哈德逊上报人口是最老实的，封地在册人口一百八十多万，除了没统计新生儿外，基本上都据实上报。
同道德节操没有关系，主要是这些外来移民，都是过了明路的。外界都知道的事情，想藏也没机会。
顶多也就多报点儿死亡率，还不能太过分，不然消息传递出去，就没人敢移民过来了。
不光是哈德逊的领地，几乎所有新生领主封地的人口，都没怎么藏匿。
贵族隐匿人口，主要是稳定下来之后，瞒报人口出生率。一年藏匿一点儿，几代人之后藏匿人口数量，就非常惊人了。
这部分人口只要在自家封地不流动，外界是很难发现的。涉及到了整个贵族群体，只要不是太过分，谁都不会在这种问题上较真。
数亿人口的联合，对政治文化经济都会造成影响。如果操作的好，联盟中的各国都是一次飞跃的机会。
“元帅，您是知道的，五国联盟的谈判进展并不顺利。
中大陆三国需要贵国帮忙完成军制改革，偏偏现在的三国根本就拿不出等价的交换物。
在这种关键时刻，想要谈判取得突破性进展，除非贵国能够做出让步。
我并不是让贵国无偿付出，但现在的中大陆三国情况确实糟糕，很难拿出有份量的补偿。
不如将补偿之事押后，等他们有能力支付之时，再还上这笔旧账。”
兰德里侯爵开口劝说道。
为了推动五国结盟，法兰克王国也是费尽了心思，游说阿尔法王国的重臣支持结盟，就是最重要的一环。
作为大陆第一强国，法兰克王国也能够为三国提供军事帮助，但他们走的是精兵路线。
战斗力确实厉害，但架不住投入也高啊！法兰克人能够这么玩儿，那是因为他们拥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做支撑。
无论是财力，还是物力，中大陆三国都不具备效彷的能力。强行跟着学习，只会让局势变得更加糟糕。
相比之下，阿尔法王国的军事路线就是平民路线。以最小的代价，最大限度提高军事实力。
虽然在法兰克人眼中，阿尔法王国的大部分军队都属于炮灰级别，根本就上不了台面，但架不住数量多，且容易进行补充。
对不富裕的中大陆三国来说，能够花小钱打造一支战斗力还不差的军队，才是眼下的最佳选择。
至于“质量”和“数量”的路线之争，那只是吃瓜群众茶余饭后的谈资，关键还是要看什么最适合自己。
阿尔法王国的穷兵黩武，在全大陆都是独一份，根本就没有第二家，包括莫西公国都是获取帮助后，才逐步完成军事改革的。
想要学习人家安身立命的本事，不交学费是不可能的。
“侯爵阁下，大道理谁都懂。可是中大陆三国的之前表现，很难让我们相信，在有支付能力之后，他们还会履行债务。
没准人家认为，帮助是理所应当的，进而索要更多。
妥协让步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在国家利益上，王国是不可能退让的！”
哈德逊义正言辞的拒绝道。
中大陆三国看似拿不出对等的补偿，但质量不够可以用数量来凑啊！
钱财货物、魔法研究成果、主动承担更多的联盟义务等等，都是不错的补偿方式。
多管齐下，加在一起肯定能够填平这个坑。既然外务部还在和他们扯皮，哈德逊自然不会过去凑热闹。
“元帅，时间不等人。兽人帝国正在经历一场蜕变，两大阵营一旦达成了协议，贵国的军事压力可就大了。
要是在此之前，五国能够结盟，情况就会大不一样。
目前精灵族无意挑起大战，没有盟友的支持，想来兽人也没胆子向五国一起宣战！”
听了兰德里侯爵的话，哈德逊瞬间明白了过来。难怪要过来游说他，感情是法兰克人也知道了大草原上的变故。
兽人帝国两大阵营一旦妥协，近东就是他们共同的眼中钉。作为前线领主兼指挥官，哈德逊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站在近东贵族的立场上，五国联盟肯定越早建立越好。
以阿尔法王国的实力，在联盟中取得话语权是必然的。兽人若是敢入侵，那就是对五国联盟的挑战。
巅峰时期的兽人帝国，没准还敢挑战一下，此刻要是这么玩儿，那就是纯粹在作死。
只要脑子没有进水，在获得异族联盟的支持前，兽人是不可能独自行动的。
“侯爵阁下，你说的不错，王国确实需要一个和平发展的环境。
但兽人帝国的内战不是还在继续么，谁知道他们两派什么时候能够谈妥呢？
没准谈着谈着，双方又继续干了起来。战斗进行到了现在，两大阵营已经结下了血海深仇。
就算是高层能够为大局妥协，下面的那帮憨憨兽人能够理解么？
恐怕就算两大阵营达成妥协，各族下面的部落还是要经常干仗。甚至在很多兽人眼中，干掉敌人可比入侵王国重要多了。
在这种背景下入侵王国，怕是他们要有八成的精力来防备盟友，顶多花两成的心思在王国身上。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害怕呢？
真要是打了起来，王国固然不好受，兽人的情况只会更糟糕。
九成九的兽人部落，都穷的叮当响。想要筹集到入侵王国的战略物资，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想兽人帝国的统治者们，还没有疯狂到，为了区区一个近东就赌上一切的地步。
万一把下面的附庸种族压榨狠了，没准还会爆发第二次反皇族战争！”
哈德逊一本正经的忽悠道。
兽人帝国崩溃的概率有多大姑且不论，但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绝对是存在的。
以人族的视角来看，兽人帝国能够维系到现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既然是“奇迹”，那就属于偶然事件。若是能够不断复制，那就不再是奇迹。
知道这个理由说服不了哈德逊，兰德里侯爵也不再废话，象征性的劝说几句，就直接告辞离去，留下哈德逊独自一人发愁。
嘴上有多硬气，哈德逊的心里就有多苦逼。他又不是兽人，怎么可能知道兽人的想法呢？
不同的种族，不同的教育，不同的社会环境，看问题的方式肯定也不一样。
没准在人类看来无法调和的矛盾，到了兽人那边就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
以人族的道德观念，跑去分析兽人帝国的局势，绝对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在大草原上搞事情，哈德逊从来都是只负责点火，完全不考虑怎么控制后续发展。
“汤姆传令下去，让近东地区的所有郡守，半个月后过来开会，商议近东地区接下来的防务。”
原本哈德逊是准备将北疆的领主一起叫上的，只是考虑到政治影响力，无奈给取消了。
近东七大行省的贵族齐聚一堂，就已经非常扎眼了，要是再加上北疆七省的贵族，那就是王国的三分之一了。
哈德逊又不是国王、王储，当这么多贵族的领袖，很容易让自己陷入众失之的。
“是，公爵！”
说完，汤姆当即下去传令。近东地区的面积可不小，半个月时间看似不少，可要通知所有的郡守赶过来，也不是一件轻松事。
主要是各地的传讯魔法阵，尚未铺设完成。不然直接下达命令，马上就可以送到一众郡守手中。
传讯成本高昂，那是财政大臣需要考虑的事情，不是前线军事主官该操心的。
战争，需要的是效率。传讯速度越快，后方准备的时间就越充分。
……
各大势力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谁都没有注意到治下的“天才”数量，一下子多了起来。
尤其是中小贵族之家的高手数量，在一夜之间来了一个大爆发。
正常情况下，受限于知识传承，小贵族能够突破到大骑士，都算是天资非常不错的。
要是能够自我摸索，突破到白银骑士，然后一路往上的，那都是“天之骄子”。
一些阶级固化严重国家，小贵族想要搞到大骑士的修炼法门，都非常的不容易。
至于烧钱的魔法师，那就更不用说了。从来都不适合小贵族玩家，强行加入进去，也只是贡献“打工人”。
只有个别天资卓越，又运气特别好的存在，能够得到学院那帮老古董的看中，获得学院的重点培养，才能够打破阶层限制，成为一方强者。
这种以身份定未来的局面，逐渐发生了变化。越来越多的小贵族，在修为上取得了突破。
刚开始的时候，大贵族们还无所谓。运气好的人每个时代都会有，何况现在连圣域强者都接二连三的出现，明显是新一轮的黄金盛世开启。
只是渐渐大家就发现了不对劲，最近几年治下小贵族的修为增长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些。
要是一家两家这样，大家还可以理解，可是很多家都出现这种情况，那就有问题了。
“管家，你确定统计的数量没有，东南行省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好手？”
皮尔斯总督神色凝重的问道。
正常情况下，治下小贵族的整体实力，应该在总体上呈稳定状态。
在五年前，东南行省的白银骑士以上强者，基本上都集中在道尔顿家族和行省中一众中等贵族之家。
小贵族之家诞生的强者，那是屈指可数。一般来说能够成为大骑士，就能够在一片地区闯出不小的名头。
现在的情况明显不一样，相比五年前，东南行省的白银骑士数量增加了三成，大骑士数量更是直接翻倍。
新增的这些好手，除了一部分来自科斯洛家族外，剩下的大都分散在小贵族群体中。
很明显，这绝不是黄金盛世带来的实力提升。正常情况下，要提升也是大家一起提升，没道理搞区别对待。
“老爷，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我怎么可能不去验真呢！
名单上的每一个人，都建立了资料。全部都有据可查，我还亲自抽查验证过，资料没有问题。
尤其是参与远征军团，跟着哈德逊元帅进入莫西公国的那帮家伙，几乎人人都有提升。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应该在莫西公国获得了更完善的修炼法门，才有了现在的实力增长。
行省之中其他小贵族的实力增长，很有可能是这帮家伙在获得修炼法门后，私底下给传了出去。”
老管家无奈的解释道。
强者数量增加，意味着王国实力增强，看似是一件好事，但对既得利益集团来说，却是一场灾难。
阿尔法王国需要变得更加强大，但绝不是这种会打破平衡的强大。
修炼是需要资源的，实力越强大，对资源的需求量就越大。强者数量的增加，同样也意味着竞争越发激烈。
刚开始的时候，道尔顿家族没注意到，那是因为有科斯洛家族吸引注意力。
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科斯洛家族的成员实力迎来了一次暴涨。
顶尖强者还是哈德逊一根独苗，但是靠着资源堆砌，骑士数量却是层出不穷。
甭管是血缘关系多远，只要有修炼资质，又愿意跟着哈德逊老爷打工，那都能够成为骑士。
一份生命原液不够，还可以再来一份。反正未来都是自己打工还债，哈德逊老爷不介意多借点儿出去。
普通人都有这待遇，原来的各支脉骑士，自然也跟着蹭到了家族发展红利。
不光有系统性的修炼知识，各种辅助修炼的资源，那也是可以自由兑换的。
想想哈氏魔法药剂在大陆上闯出来的名头，就知道科斯洛家族的实力提升有多快。
和一众大贵族一样，大骑士在科斯洛家族，也只是普通人，完全跟强者沾不上边。就连白银骑士，都出现了三人。
再往上自然是空白，终归时间太短了，底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积累起来的。
在这种背景下，道尔顿家族的目光，一直都聚焦在科斯洛家族身上。
看着对方靠家族子弟，就能够组建骑士团，搞得皮尔斯总督都没有了脾气。
要不是哈德逊突然跳出东南行省，跑去近东地区发展，他都不知道道尔顿家族该怎么办。
本以为麻烦没了，能够过几天舒心日子，没有想到新的问题又诞生了。
“该死的哈德逊，亏他还是一代名将，怎么能够让修炼知识扩散呢！
小贵族就没几个是有成算的。很多蠢货，只需要几杯酒下肚，什么事情都能够往外面说。
一家拿到了传承，就相当于他亲戚朋友都获得了传承。一路传下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现在他拍拍屁股走人去了近东，倒是乐的轻松，烂摊子却留给老子收拾……”
皮尔斯总督当即怒骂道。
很明显这笔账，被他记在了哈德逊头上。正常情况下，修炼知识都是各大势力的不传之秘。
唯独一种情况会流落出来，那就是——战争时期！
覆灭的大贵族保不住传承，让这些隐秘流传出来，在历史上也发生过无数次。
只不过大家的传承知识中都有坑人的暗语，普通小贵族拿到这些东西，也只能拿来参考，根本就无力进行破译。
唯独哈德逊例外，以他当时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在私底下和没落的大贵族交易，拿到传承知识。
莫西人为了表示诚意，送他一份完整的修炼传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在皮尔斯总督看来，泄密的源头就在哈德逊身上。就算不是他本人干的，也是从科斯洛家族的成员口中流传出去的。
人多了事多，科斯洛家族那么多成员，总有几个口风不严的。要是家族没有提前采取措施，泄密是必然的。
恰好科斯洛家族的亲戚朋友多，他们一家就能够完成对东南行省的输出，甚至还有余力扩散到整个王国。
想到这里，皮尔斯总督就头皮发麻。现在牵扯到了这么多人，这让他该如何收场啊！
偏偏这又是总督的职责之一，既无法推卸责任，更不敢推卸责任。
真要是让局面一直恶化下去，道尔顿家族在东南行省的统治地位，必然会在不久的将来崩溃。
杀人灭口？
想想就行了，行省之中大部分贵族都牵扯进来，要是动起手来，谁杀谁都是一个未知数。
“老爷，不妨发文询问一下哈德逊元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总得给各方一个交代。
实在是不行，那也要把这些不稳定份子给送走，不能让局面持续恶化下去。
正好近东的局势日渐紧张，估摸着要不了多久，王国就会派出援兵。我们干脆和哈德逊联手推动一下，把这些家伙都送去近东服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