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皇权逐鹿权当戏(二)
作为先天大宗师,庞士元的态度,已经能在相当程度上改变整个鲁国的未来。
因此,他的态度非常重要。
“我的看法,其实是都无所谓,权当看戏。我倒是挺好奇佟阳王和袁师祖是怎么想的。佟阳王真的想当皇帝吗?袁师祖是不是也想过过皇后的瘾?”庞士元语出惊人,态度却很是轻松,就好像是在随意地谈家常一眼,丝毫没有大发大逆不道之言的豪情或谨慎。
祁惊虹闻言就苦笑了:“师父和师伯,还真没有逐鹿的想法。虽然手下人有些蠢蠢欲动,可这并不是问题,毕竟只要我师伯不想,手下人即便是想,也闹不起来。可问题是,褔京那边却是认定师伯有不臣之心,正磨刀霍霍,这才让师父、师伯他们不得不动起来。可这一动起来,却再也停不下来。而且眼看着,这动静是越来越大,师父、师伯他们,也正为此苦恼呢!”
庞士元呵呵一笑,并没有把祁惊虹的诉苦放在心上,反而调侃道:“这能怪谁呢?恐怕谁也怪不了吧!要我说,如果实在要怪的话,我觉得,还真只能怪佟阳王太厉害,厉害得让鲁皇都寝食难安!”
鲁国当前的局势,确实很难说是谁的责任。
这边是佟阳王惊才绝艳,不但自己成就先天,还连带着双修道侣“飘香剑”袁毓婷也一起成就先天。夫妻一体,两大先天,只要想想,就让人心头发凉。再加上佟阳王这些年为国为民,不辞辛劳的一系列所作所为,更让他深得鲁国民心和军心。
可以说,佟阳王已经具备了自立为皇的一切条件。
只等他振臂一呼,必定竟从云集。
而福京那边,却是积弱已久,近百年基本就靠着积威和少数几个忠臣良将勉强续命。
两相一对比,福京那边要不担心这才有鬼呢!
政治从来不分对错,只有立场和能力。
历史上,多少功臣良将死于非命?
那都是为了什么?
就是因为他们都拥有了威胁皇权的能力。
哪怕他们其实是大大的忠臣,可只要他们拥有威胁皇权的能力,那他们就是威胁,就该死。
所以,他们就死了。
至于冤不冤,最多在死后平反,再加无数的荣誉用于纪念。
多年前,声望日隆的佟阳王就被驱逐出京城,并勒令不得再踏入京城半步。那就是因为鲁皇担心,羽翼逐渐丰满的佟阳王会篡位。
其实,鲁皇很想囚禁佟阳王。
可惜有着后天巅峰实力的佟阳王,根本不是想囚禁就能囚禁的。他如果一心想逃,鲁皇还真没有多少办法。何况,佟阳王从军数十载,军中拥护无数。鲁皇也担心会激起兵变,更担心一个操作不当,非但没有拿下佟阳王,还把至少表面上还忠心耿耿,相当听话的佟阳王给直接逼反,这才不得不作罢。
可鲁皇也没有就此收手。
这些年,鲁国国内越发混乱,各地割据势力也越发猖狂,纷纷自立,割裂政、军、财等权利,并开始相互征战,争夺地盘,皇权渐渐失去威严。
为了重塑皇权,也为了削弱佟阳王的实力,鲁皇就命令佟阳王平息各地“不臣”。
佟阳王也没有拒绝,这些年一直都在东征西讨,几不得歇。
当初庞士元曾亲身经历的恒州动荡,就是佟阳王率军平息。而那不过是佟阳王大小数百战中的其中一次而已,完全不算什么。最惨烈和残酷的时候,佟阳王即便有后天巅峰实力,也曾在连续的大战后重伤昏迷。
不客气地说,鲁国还能维持稳定,佟阳王居功至伟。
而佟阳王的居功至伟,也被人鲁国上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就更让鲁皇越发忌惮了。
于是,鲁皇就派给了佟阳王更艰难的任务。
而接着,佟阳王就以更大的功劳得到了更大的拥护。
局面一直这么进入了一个死循环,一直到不久前局面彻底崩溃。
佟阳王居然和妻子袁毓婷一起成就了先天!
鲁皇顿觉,天已经塌下来了。
哪怕深居大军守护的皇宫,哪怕有大内高手贴身保护,他也是一夜三惊,深怕自己第二天再没能醒来,脑袋却已经挂在了城门上;又或者听到佟阳王自立为皇,兵发福京,谋朝篡位的消息。
如此情况之下,鲁皇自觉再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鲁皇开始积极运作。
首先,他大力封赏佟阳王——一字并肩王,先行稳住。
其次,召集鲁国朝廷一切可以召集的力量以自保。
同时,他还和在野的大宗派联系,想要借助他们的力量以对抗佟阳王。
甚至,他还决定和死敌魏国好好谈谈,希望魏国能借兵平乱。
此时的鲁皇,虽然努力聚拢国内力量,可长时间的忧惧已经让他的疑心病达到了顶点。他甚至觉得皇室、军队、朝野,都对他怀着深深的恶意,这才想到去死敌那里借兵、借人——魏国“太上皇”。
皇帝的心思,从来都是宁与外邦,不与家奴的。
给了外邦,外邦会看在他好欺负,以后还能继续欺负他的份上,帮助他巩固皇权。这样,他就能继续当皇帝。哪怕当皇帝的代价,是继续给外邦欺负。可外邦欺负的,是这个国家,又不是他这个皇帝。最终付出代价的,只是国土和家奴(国民),那皇帝又何必在乎?
与之相比,给家奴(臣民)的结果就要惨淡太多太多。他恐怕不但要失去皇位,还会不得好死。
这都是有历史为证的。
历朝历代被篡位,被推翻了皇朝的皇帝,谁得了善终?
因此,真要说起来,皇帝的思维也真不能算错。
也因此,历史上有那么多不愿意打仗的皇帝,哪怕他们明知道打仗有可能胜,哪怕他们明知道求和比打仗的损失更大,可他们还是要求和。
因为,求和,能贯彻了皇帝的意志,而承受代价的是国土和家奴(臣民);
而打仗,却是家奴(臣民)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