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铁甲舰上的男人们（四）
“战斗警报！”
“发现英国舰队接近中！”
“所有人员五分钟内进入战斗状态！”
“重复，这不是演习！”
……
舰岛主桅杆塔楼上的战斗警报拉响，这是最早的机械式扩音器，不能传递人声，只能发出最原始的鹤唳声，被用于战斗警报，嘹亮而凄厉。
军乐手们一边飞快的跑向前甲板，途中顺便穿好自己的白色军服，而后集合。
军乐合唱指挥官将手中的指挥棒高高扬起，而后迅猛落下，嘹亮而激昂的军乐声吹响了。
这是李卫国亲自为中国神策军编导的军乐，名叫《英雄的黎明》（三国志主题曲），乐曲融合了中国自己的二胡、古筝、琵琶等乐器以及西方大小提琴等管弦乐器。曲子开章便以气吞山河的气势，把人们的思绪带到中华五千年的恢弘历史面前，不仅渲染了战争的残酷，更有无尽细腻感情的抒发。随着乐曲进行，不断把历史的景象推向**，让人听得心潮随之澎湃，清晰壮观的收尾更是彻底击发了人们血脉深处的英雄豪气。
这首军乐一经制作完成，立即引起了中国神策军的热烈欢迎，因为军人在听到这首军乐时，会瞬间激发血脉里的英雄豪气。
这是战前最好听的军乐，激发出打败敌人的勇气和决心。
军乐声穿透了船舱，正在轮班休息的官兵们猛然睁开眼睛，动作麻利的翻身下床，迅速将雪白色的作战服穿戴整齐，而后冲出舱门。
食堂内，喧哗的声音瞬间静止下来。
正在用餐的官兵们瞪圆了眼睛，以最快的速度扒拉干净食盒中的饭菜，而后冲出食堂，奔向自己的战斗岗位。
司令官休息室内，中国海军太平洋舰队司令官陈少毅中将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军装。他作为林继云的接任者，成为海军太平洋舰队司令饱受争议，不是因为他学识和经验不够，而是因为他姓陈。陈和沉谐音，封建的老顽固们认为不吉利，因此从古至今水师主将皆不能陈姓担任。
但最终林继云力挺，李卫国也对陈少毅的学识和经验认可，最终力排众议。让他做了舰队司令。
陈少毅心存感激，一直在等机会一展抱负，向世人证明陈家人也是海上英雄，绝不是不吉利的沉船货。
“报告司令，全舰官兵在甲板集合完毕，请您指示！”
陈少毅点点头，从副官手中接过大盖帽带上，而后从容的走了出去。
舰桥上，陈少毅手持铁皮筒喇叭，大声训话。
“将士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五年前，我们中国神策军陆军兄弟们打败了世界最强大的英法陆军，从此中国神策军陆军成为世界最强，但我们海军却还只能窝在内河里看着英国海军耀武扬威。”
“五年后的今天，我们很荣幸遇上了我们的敌人，号称世界海军最强的英国皇家海军！”
“我们很荣幸，因为我们只有打败英国皇家海军，我们才能是世界第一，世界最强！”
“我很荣幸，因为我将亲自指挥这场见证中国神策军海军走向世界最强海军的一战！”
陈少毅在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意在给将士们打气，鼓舞士气。
在陈少毅的身后，舰队参谋李卫军中将很认真的听着，有些欣赏之色。
不过。在其他人眼中就不这么认为了，很快有军官在李卫军耳边发牢骚。
“参谋长，敌舰队已经接近十海里了，司令他怎么还有心情演讲呢？您应该劝劝他啊！”
李卫军看了那军官一眼，微微一笑，说道：“你不懂。兵法云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三而竭。敌舰队相距我们十海里，但真正交战距离只在五千米之内，从十海里到五千米这段距离，至少还有四十分钟时间。这段时间如果一直让士兵站在火炮面前盯着敌舰等着开炮命令，那会特别耗费心神，时间长了反而会造成心理高度紧张。倒不如站在这里听司令官讲话，一直积蓄士气，在开战前五分钟进入战斗位置，反而效果会更好。”
听到李卫军的解释，身边的军官们似乎有些明白了。
“这就是我不如他的地方！”
李卫军叹口气，原本在林继云升任兵部侍郎海军大臣时，李卫军本可以凭借舰队参谋长的资历担任舰队司令，可惜最终败给了陈少毅，一开始李卫军还不愤，后来渐渐发现很多地方的确不如陈少毅，心态也随着转变了。
听着陈少毅的讲演，李卫军也在学习，也在进步。
“平时袖手谈心性，战时一死报君恩。皇上和朝廷花费巨资培养了我们，我们就要用生命和鲜血报效皇上报效朝廷！”
“自古文死谏，武死战，敌人就在你们的眼前，拿出你们的勇气，让敌人闻风丧胆，拿出你们的斗志，让中国国旗飘扬的地方，皆为我们的国土。”
陈少毅用他优秀的口才慷慨激昂的鼓舞着士气，将正义、勇气、斗志和智慧赋予全体官兵们。
最后，他大吼道：“伟大的中国，万岁！”
“万岁！！”官兵们也跟着一起大吼叫。
“伟大的中国皇帝陛下，万岁！”
“万岁！！！”
“伟大的中国海军，万岁！”
“万岁！！！！”
战前动员完毕，敌我双方已经相距不足六海里了，换算成米，一万一千多米左右，马上就要进入中国铁甲舰的主炮射程了。
这个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凸显出陈少毅对时间的概念之强，令李卫军等以前不服他的军官们都感到敬佩。
各舰官兵们喊着“必胜”口号，各就各位，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主炮准备！”
“预备！”
“开炮！”
当旗舰定远号铁甲舰距离最近的英舰前锋一万米距离时，舰艏前主炮1号炮口开火了。
这是在向英国舰队示威，也是定远舰在进行火炮较射，为接下来的火炮齐射做准备。
炮声响起，整个海天仿佛瞬间凝结，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英国舰队没有开炮还击。因为他们的主炮可没有这么远的射程。
不过英国海军也不怕，因为这个距离基本上不可能命中他们的战舰。
克劳斯再等，再等中国舰队首先摆出交战阵型。
可惜他失望了，因为陈少毅也在等克劳斯先摆出交战阵型。
显而易见。谁先摆出交战阵型，谁就会先吃亏。因为另一方会针对性的摆出克制阵型，抢占有利位置。
英国海军的主炮射程显然没有中国海军的远，舰队平均航速不到十四节，而中国舰队平均航速在十七节以上。所以克劳斯很无奈，只能先摆出交战阵型。
三路纵列，在中国兵法中这叫鹤翼镇，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海上交战战术。
克劳斯所率七艘主力铁甲舰居中，舰队旗舰铁公爵号打头、苏丹号、敏捷号、暴躁号、君主号、赫拉克勒斯号、先锋号六舰跟随。
右翼是巡航舰编队，分舰队旗舰“德文郡”号devonshire、“什罗普郡”号shropshire、“萨塞克斯”号sussex、“诺福克”号norfolk、“多塞特郡”号dorseteshire、“约克”号york、“埃克塞特”号exeter。
左翼也是巡航舰编队，分舰队旗舰“利安德”号leander、“阿喀琉斯”号achilles、“阿贾克斯”号ajax、“奥利安”号orion、“海王星”号neptune、“珀斯”号perth。
另有十几艘英军护卫舰不参与舰队决战，分散在五海里之外进行警戒，追踪和攻击落网之鱼。
这种阵型比较灵活，中央舰队上去同对方进行正面舰队决战。两翼都是快速机动的巡航舰编队，可以迅速对敌方舰队进行穿插分割包围战术。
面对这种阵型，陈少毅一声令下，将太平洋舰队分成了两队，以二龙出水阵作为先发阵型。
第一分队铁甲舰定远号、致远号、靖远号，穹甲巡航舰海容号、海岳号。
第二分队铁甲舰镇远号、来远号、经远号，穹甲巡航舰海岱号、海寰号。
其他护卫舰编队脱离本舰队，部署外围，分别向同样在外围警戒的英国护卫舰发动攻击。
陈少毅的目的很明确，他算计到了英军铁甲舰的航速普遍在14节左右。在这方面中国海军的铁甲舰却有17~18节，平均航速领先3节，这在舰队决战时可发挥机动优势。
先易后难，这是陈少毅上学时数学考试的答题步骤。先把简单题的分数拿到手，再集中精力答难题，得一分是一分。这样的好处是总分数会高于那些先做难题后做简单题学生的分数。
这个道理很简单，但却往往被人们忽视掉，陈少毅不在此列，所以他大胆的采用的新的海战战术。集中优势兵力先去攻击英国舰队的两翼巡航舰编队，一是好打，二是可以迅速击沉敌舰树立官兵们必胜的信念，首战胜则战战胜。三是可以迅速打开局面，迫使英国铁甲舰队变阵，从而有利于找出英国舰队的漏洞，有利于下一步攻击行动。
陈少毅善于计算，没有哪一位指挥官能清楚记住英国那些奇葩形状的铁甲舰，拖鞋型、圆盘子型、黄油盒型和长澡盆型，简直就是百鬼夜行，每一艘铁甲舰的主炮结构和位置都不同，因此一定会在某个时刻出现整体防御上的漏洞和射击死角，而陈少毅就是在坐等英国人犯错误，然后他就会毫不犹豫的给予英国人雷霆一击。
避实击虚，英国海军的巡航舰大体上都是没有铁甲防护的，根本挡不住中国海军铁甲舰的攻击。
克劳斯一看对方变阵，顿时猜到了答案。
“变阵！”
“命令左右两翼分舰队向本舰队靠拢！”
英国海军各舰迅速接到旗舰指挥，左右两翼分队降低航速，开始向本舰队靠拢。
原本伸出去的两只拳头，迅速被收了回来。
不过陈少毅并不惊讶，纵横世界海洋几百年的大英帝国海军不是吃素的，有这样的见识很正常。
“第一分队航向010，航速不变，各舰与敌舰队保持间距，主炮可继续较射！”
“第二分队自行判断，配合第一分队伺机发动攻击！”
第二分队距离越来越远，联络和指挥不方便，因此陈少毅果断的放权，让第二分队旗舰镇远号舰长自行指挥。
中国海军两支分队一左一右，开始围着英国舰队兜圈子，期间不断地开炮攻击，炮弹落在英舰周围海面上，激起一道道巨大的水柱，声势惊人。
面对这种情况，英国海军也是无语了，谁让他们的主炮射程不够打不着对方呢。
虽然中国战舰的主炮在远距离炮击精度上面误差太大，炮弹很难击中英舰，但是每一次较射修正参数之后，下一发炮弹必然更加接近英舰，这令英国海军很害怕，只能不断的改变航速和航向，进行规避。
双方就这样相互较量着，中国海军一边发炮一边围着英国舰队兜圈子。英国海军则只能不停地变换航向，不让中国海军抢到有利的攻击阵位。
然而随着时间的延长，英国海军渐渐因为平均航速不如中国海军而露出了破绽。
尽管英国舰队不断变换航向，但是航速慢转弯也慢。就好比打篮球时突然被对方球手左右晃了几下，然后就被破防了。
打篮球的战术动作恰好可以形容此时中国海军的战术动作，半个小时后，陈少毅终于等到了第一个攻击机会。
“左满舵两次，战斗航速，右舷火炮准备！”
“满舵左一次！”
“满舵左两次！”
定远号铁甲舰急速左后转弯，后面各舰依次跟随。
“四车进四，18节战斗航速倒计时，8、7、6……”
八秒倒计时，正是蒸汽机到传动轴螺旋桨的能量延迟时间。
“右舷主炮准备完毕！”
“右舷副炮准备完毕！”
……
“18节战斗航速中！”
战斗航速不同于巡航航速，后者是可长时间执行的航速，而前者只有在交战过程中，使用战术动作时才会被使用，这个速度往往只能维持半个小时左右，时间长了传动轴就会过热，容易出故障，所以不到关键时刻不会使用。
但对于陈少毅来说，半个小时足够了。
中国海军第一分舰队突然左后大转弯，顿时吓了克劳斯一跳。
“左翼分队继续保持！”
“本舰队和右翼分队右后转弯！快！要快！”
为了不让中国舰队抢到海战t字头（中国称丁字头）横位，克劳斯急忙下令本舰队和右翼分舰队紧急右后转弯。
然而，这时候克劳斯突然发现，中国战舰的速度突然加快了，不等英国舰队完成转弯，中国舰队已经加速冲到了“t”字头横位，抢到了第一个攻击“赛点”。
下一刻，克劳斯的眼中倒映出了一排排耀眼的火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