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明示陷阱(下)
“还是云公子你够冷静啊,关键时候沉得住性子……”子幽慢慢缓过气来,继续淡定冷笑道,“是啊,这也是我今天来这的目的,告知你们一些东西……”
“告知什么?”孙云继续问道,神情中也显出几分急迫来。
“本来是要亲口告诉你,不过可不是在这里……”子幽继续笑道。
“不在这里?……”孙云听着有些莫名其妙,但忽然间却也有种隐隐的不安,愣神一阵后,转而问道,“你是什么意思?‘不在这里’又是指什么……”
“几天之后,想请你察台云去个地方,在那里我再亲自告诉你一切真相……”子幽仍旧冷笑着答道。
“哼,又想把我引开军营吗?这招已经对我不管用了——”想起上次的调虎离山之计,孙云自信一笑道。
“同样的把戏,用两次可就没意思了……”祁雪音也在一旁调侃道,“你当我们傻啊,不知道这是陷阱,还请我们前去?”
“没错,你说得对……”然而,子幽淡定的闭了闭眼,随后说了一句让孙云和祁雪音意想不到的话,“这就是我们‘苍寰教’的陷阱,想引诱你察台云前去!还有你这个‘奇玉教’的小妮子,你们两个一起……”
听到这里,孙云和祁雪音不由一愣,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明示了这是“陷阱”。
“你脑子没进水吧?”祁雪音听完不由调侃一句,遂转调说道,“居然直接告诉我们这是陷阱——”
“你到底想说什么?”孙云则依旧是较为冷静,他知道“苍寰教”行事向来诡计迷重,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我就是明摆着说出这是陷阱,看你们敢不敢来……”子幽神情淡定一笑,用诡异的口气说道,“尤其是你,察台云——”
“都说是‘陷阱’了,我为什么还要过去?”孙云倒也一点不乱阵脚,继续明言正望对视道。
“因为我要告诉你的东西,你一定想要知道……”子幽则十分自信,确定自己一定能引诱孙云前来。
“什么东西?——”孙云遂继续问道。
“就是你们朝思暮想都想要知道的,我们‘苍寰教’的秘密——”子幽眼神一睁,露出令人寒颤的神情道,“三日之后的子时,在‘局城巷’的‘德重街’,你和这小妮子二人前来,我便会把我们‘苍寰教’的来历身世原原本本全告诉你……”
“你是说……你们‘苍寰教’的身世秘密?”果然,听到这个消息,孙云立刻变了个表情,虽然心头仍有疑惑,但更多的是对了知真相的企盼。
“怎么样,这个条件很诱人吧?”子幽继续不紧不慢道,“当然了,刚才我也说过了,代价也是十分巨大——这就是一个陷阱,你们三天之后前来,知道了我们的身世,最后的下场只有死……还是说,堂堂察台家二公子,来运镖局少主,没有这个胆量,继续留在营中苟且偷生?”
“哼,你以为我们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吗?”祁雪音最听不惯别人说自己“苟且之辈”,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一直厌恶的臭女人,忍不住回斥一句。
“是不是,就看三天之后你们敢不敢来喽……”子幽冷冷一笑,遂继续冲孙云诱惑道,“想知道我们的秘密,机会只有这一次,不过可是要付出生死的代价……怎么样,察台云,你是否接受我的‘邀请’呢?”
孙云没有立刻回答,也不像祁雪音那样鼓气反驳,而是站在原地冷静思考。
“的确,如果这个女人想要引诱我至陷阱,拿这种条件作为诱饵,不会有假……更何况这是了解‘苍寰教’秘密的绝佳机会,能省下我们自己暗中不少的工夫,以及多尔敦那边在王府的调查……”孙云振振思索道,“但问题是,这是一个明摆的陷阱,‘苍寰教’的人一定是早就计划好了,想要引我入瓮,而且自信有能够打败我的办法,此去必然危险重重,风险绝不在枯荣镇那次受伏之下;何况上次是有青墨山庄的弟子相助,我才方能脱离险境,这次在大都乱局之下,可没再有那么好的机会……”
看着孙云略显犹豫的表情,子幽在对面脸色忽冷忽热。而祁雪音则始终放不下对方,手里仍紧紧握着“紫牙刀”,只要“谈判”崩裂,自己欲随时冲上前再与对方一决了断……
“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绝不能错过!弄清楚这一切,说不定有关‘苍寰教’以及‘明复教’,还有大都局势的风云,甚至是五年前的真相都能迎刃而解……”然而,心中的信念已经决定了答案,孙云忽而眼神坚定道,“对,就算这是陷阱,我也要硬着头皮去!”
随即,孙云抬头正望子幽,眼神里充满了坚定。
子幽似乎也看懂了孙云的表情,冷冷笑问道:“看样子,云公子你是决定了?……”
“没错……”孙云注视着子幽,振振坚毅道,“三日之后子时,我和雪音二人一起前往‘德重街’,届时与你们‘苍寰教’了断一切!”
“好,不愧是察台云,武林四圣之一卢欢前辈的亲传弟子,胆识果然不凡……”子幽听完,嘴角一撇,似乎计划已成,满意笑答道,“那么三日之后,我们在‘德重街’恭候二位大驾,届时也会告诉你们我们的一切……当然了,我已经说过了,那时也会是你们二人的死期——”说到最后的“死期”一句,子幽露出狰狞的笑容,呲牙诡笑道。
“等着吧,我们一定会去的!”孙云也十分镇定答道。
“那今日短暂相会就此别过,三日后再见喽……”子幽从草垛上站起,望着后方的“杂兵喧嚣”,似乎是听到这里打斗的动静,赶来支援的营中将士,不多留在这里再惹是非,遂冷笑一声道别道,“很高兴你们二人还这么惦记我,希望三日之后的会面,也会这般有趣……”
说完施展轻功一闪,子幽以其迅影的身法,眨眼便消失在了孙云与祁雪音二人的面前。
孙祁二人倒也很“识趣”,没有再去追,静静地站在原地,想着刚才子幽说过的事……
“公子,出什么事了?我刚才听到这里有巨响——”这个时候,从前营听到动静支援来的众卒将士才匆匆赶到,可对方已经人走影飞,前军将领领着身后百来将士急声问道。
“没事了,人已经走了……”孙云不想多惹是非,随口敷衍一句道,“只是个蟊头小贼而已,被我们吓了吓就逃走了……你们也别去追了,好好看守大营各处,现在主军部队不在,要随时小心附近动况,不可轻易离职失守!”最后命令一声,也算是为了稳定军心和形势。
“是,公子!——”将领倒也非常遵命,硬喝一声道,遂命自己的手下士兵,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监守各处据点……
“怎么样,三天之后的‘死亡赴约’,只有我们两个,你怕吗?”晌时,孙云站在远处,侧着身子,突然笑问祁雪音一句。
“怕?本姑娘出生到现在,就不知道什么叫‘怕’……”祁雪音得意一声,但稍微自捧一阵后,忽而显得少有的冷静,想起刚才子幽临走前的“别言”,不由暗暗疑惑道,“不过也真是奇了怪了,居然直口告诉我们这是陷阱……既然是要引诱我们,直接把条件放出来不就得了,为什么还要刻意强调自己设‘陷阱’等我们前去?”
“怕是光有条件,不说出‘真相’来的话,恐难以信服吧……”孙云稍微答道,“或者说是故意挑衅我们,以那个女人的行事作风,不是做不出来……”
“‘苍寰教’行事向来缜密,更别说那个女人,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祁雪音摇了摇头,似乎有别的想法,暗暗嘀咕道,“如果真像她所说的那么简单,未免太把我们看低了吧……傻子都猜得出来的陷阱,她还要主动强调明示一遍,这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嚯,你要能分析得那么深,那你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了……”孙云先是调侃一句,遂认真说道,“我看啊,人家背后的阴谋,我们明处根本是察觉不来的……我之所以答应她‘赴约’,完全就是为了了知他们‘苍寰教’的真相,否则现在战争关键时刻,我才不会管她的‘闲事’……”
“那你觉得我们去了,她会告诉我们有关‘苍寰教’的秘密吗?”祁雪音又不放心问道。
“他们既然那么自信,三日之后将我们就地正法,告诉我们真相也未尝不可……”孙云遂又吹嘘一句道,“何况对于我这样‘铭记’的对手,想要让我死得明明白白,在我临死前告诉我这些合情合理……再不济,我主动问他们还不行吗?”
“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那个女人‘明示陷阱’的目的……”祁雪音依旧放心不下,继续分析道,“既然你都说了,他们的阴谋不会让我们眼前看明白,那会不会是背后要迷惑我们什么,或是故意隐藏什么……对,就是迷惑!”然而自己说着说着,似乎明白了什么,祁雪音忽而强声一句。
“迷惑什么?”而孙云一时没有听懂,不禁反问道。
“你小时候有没有看过变戏法?”然而,祁雪音似乎灵机一动,扯起其他的事情来。
“变戏法?”孙云听了霎时一愣,没想到祁雪音会问这出,但稍微缓和后,平静答道,“看过啊,原来镖局还在汴梁的时候,没有大都这么乱,夜市里耍杂技、耍戏法的挺多,我经常陪着义父义母去看……可你说这个,和‘苍寰教’有什么关联?”
“我是在打个比方——”祁雪音稍显自信说道,“变戏法经常会在市井看客面前亮出‘魔法’般的绝活,仿佛特异功能异于常人,让人捉摸不透甚至是着迷……可实际上变戏法的原理很简单,很多都是将看客的注意力集中在表面上,而自己则在背后做一些视觉感官相反的手脚行为,以此容易混淆——就好比类似于夜晚视觉不清晰下,台上明火亮堂吸引众客,台下的黑暗角落则有手下可以暗中操作手脚;看客被台上火光视觉冲击,根本察觉不出‘蹊跷’所在……”
“你拿这个作比喻,意思是说……”孙云像是稍微了解到了什么,暗声言道。
“意思是说暗中意反——那个女人看上去像是今日来我们营中挑衅,以‘教派’秘密吸引我们,明示这是陷阱引诱我们前去,甚至定论我们的‘绝命宣言’,全部都是表面功夫……”祁雪音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真正的目的,和我们,和明示我们的陷阱,甚至和‘苍寰教’的秘密没有一丝的关系——这些都只是引诱我们落入圈套,真正的目的却是另有所为……”
“也就是说,她大张旗鼓在我们面前明示陷阱,挑衅我们‘将死之命’,全都是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这之上,而真正忽略了他们暗中的诡计……”孙云渐渐听懂后,跟上应声道,“就像变戏法一样,眼睛里看到的,和根本的真相是完全两个相反的情形,这样就更容易迷惑‘台下人’……那么那个女人今日那么明目张胆地挑衅我们,好让我们误以为他们的目标是我们二人,可实际上与我们毫无关联——这么一来,他们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别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仔细想想,你之前经历的几次,受到‘苍寰教’的摆布,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情形?”祁雪音在一旁继续问道。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孙云冷静回想了一番,自己经历“假传圣旨”“天府井查案”等事件,被摆布的都是自己,可最后的“受害目标”与自己毫无干系,仿佛是游于真相的表面被捉弄一般。
“这就是那帮人的行事作风——”祁雪音这会儿坚定说道,“所以说,吃了前面几次亏,这次你应该有所应对才行……”
“话是没错……可是,如果我们只是表面的‘诱饵’,那他们真正要对付的目标究竟是谁……”孙云继续紧声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