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双路解难(下)

  “我自己独创的绝世刀法,没能战胜察台云,但也不能在这里就没了劲力……”祁雪音双手持刀隐忍一句,眼神眸光坚毅十分道,“察台云,虽然我暂时原谅了你,可我在心底默默发誓,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你给我看好了,象征我决心的‘绝世刀法’,我会证明我比你强,我能够打败你!!!——”
  心底油然而生的一句振奋,祁雪音顿时浑身充满力气,手中的刀芒也愈加灼热。
  “嗯?”何勋义对掌间,突然觉得一丝的不对,眉头紧紧一皱。
  霎时间,“紫牙刀”四周散发出莫名强烈的灼热,仿佛簇火燃烧一般,在一瞬间内力化为涌动的锋芒,力流正朝何勋义掌心而去。
  “好烫,这到底是……”何勋义惊讶间,忽觉手掌如临火浆,叹声一句后,不由自主收回几成掌力。
  而正是收回的这一刻,给了祁雪音反击的机会……
  “凤刃惊轮”,祁雪音独创的绝世刀法,拥有毁灭一切的威慑震力,曾与孙云、东浔等战中大显神威。虽然施术者风险其中,但今晚祁雪音似乎是豁出了性命,誓言要与对方决一死战,自己当然不会留有余力。
  “尝尝这个,混蛋——”祁雪音奋力中鼓劲一声,双手推刀再添几层力道,冒着手掌被内力灼伤的危险,奋不顾身冲顶全劲,正朝何勋义而去。
  “可恶……”何勋义逐渐支撑不住,徒掌无以长久捉刀,只能暂且退后避让开来。可这一退不要紧,“凤刃惊轮”的神威之力骤发,仿佛“猎鹰长击”一般,带着火焰强风的震慑,火鸟般趋使全然扑向何勋义。
  何勋义身在半空平衡难保,眼见着“凤刃”袭来却是毫无半点招架之力……
  “啊——”终于,何勋义惨叫一声,重伤落倒在地,近身吃了一整套“凤刃惊轮”,浑身仿佛血脉乱冲一般,半天调息为止。
  而祁雪音这边也不好过,近身施展“凤刃惊轮”之杀刀,不但体内遭受反噬不小,自己的双手更是被“火焰”灼伤,拿着刀柄都觉得手心隐隐的痛辣,看来真如孙云之前所说,这一招对施术者来说,实在是是风险过甚。
  但好在成功震住了对手,祁雪音这一招拼险并没有白费……
  “还没完呢……你这个臭丫头,居然如此羞辱我……”然而,何勋义似乎还有力气站起来,不甘心就这样被一个黄毛丫头整治,忿忿不平道,“今天若不将你碎尸万段,我何勋义有何脸面再见世人?”
  “哼,你犯下难以容忍的滔天大罪,伤害大都平民官僚无数,世人又有谁想再见你?……”祁雪音这边缓了缓气息,倒也毫不示弱道,“为天下人除你这个大害,我祁雪音身为‘奇玉教’门下弟子,义不容辞!”
  “那就让我看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你的骨头硬!——”何勋义像是还有力气,忍着周身的伤痛,继续冲身飞掌而去——如今他的目标只有祁雪音,什么察台王还有运粮部队的,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嗯……呀——”祁雪音这边也不甘服输,灼伤的右手再次挥刀,轮回惊斩,侧杀而出。
  “紫牙冲光”回天一式,仿佛断聚神灭之力,自祁雪音刀尖冲啸而来,伴着夜下肃杀的寒风,震震惊威。
  而何勋义这边也不妨多让,“狂烟掌”龙腾虎跃一招,霎时四目烟云惊煞而出,聚合“龙爪”破月惊狂,百般变数下,无影阵风循循而至……
  “轰——隆隆……”内力相杀几道回响,七王山山脚洼地顿时器宇骤冲、爆裂开来。再看对招二人,彼此几乎拼尽全力,嘴角染血之下,眼神互凝毫不相让,刀掌齐出、四风俱闪,最后惊冲一轮,纷纷弹开咫尺之距。
  “哧——”二人落倒纷纷吐血,看来这一回合拼得过于凶残,以至彼此内力瞬间透支,一时毫无战力……
  “祁姑娘!——”后面梁青见了,以为祁雪音有什么三长两短,急忙跑过去关声问道。
  而何勋义就更不用说,其手下教徒早已上前搀扶,这一回合两败俱伤,祁雪音和何勋义彼此都不好过……
  “我没事,不打紧……咳咳……”祁雪音咳嗽一声,从地上慢慢坐起,两眼盯望着何勋义的状况,嘴里不停念叨道,“奶奶的,一件兵器都不拿,居然这么能打……我自己徒用刀法,反而受了更重的伤……看样子要和他对决,须得‘对症下药’,难怪之前察台云与他决斗,不用兵器而是徒手掌法……”
  反观何勋义这边,除了对祁雪音刀法内力精湛的吃惊,更头疼自己的身体未能吃消,明明还差一点就能决定胜负,可身体就是“不争气”,捉刀之下败下阵来。但也好在祁雪音也几乎拼至了极限,无以继续挑起“事端”……
  “教主,何必再跟他们浪费时间?我们人多势众,直接杀了他们不就完了——”一边的亲信侍从已经有些没有耐心了,苦劝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现在又不是讲江湖道义的时候,教主你想杀了那个臭丫头,交给我们动手即可……”
  “咳咳……咳咳……”何勋义闭眼抬了抬手,自己却在不停咳嗽,一时说不上话——何勋义还在缓和自己的伤情,但从他的动作和表情来看,定然不想让自己的部下插手此事。
  可亲信已经等不了了,吩咐后面的众徒士卒,张弓搭箭正朝蒙元部队一处,似要将其捉杀于此。
  “可恶……弓箭手列阵!——”梁青见着地方的动向,自己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同样冲后方部队喝令一声。
  蒙元阵中顿时兵甲齐响,百来弓箭士卒张弓以对,与“明复教”教徒所呈紧弦对峙之势。但很显然,“明复教”的人远远要比蒙元部队多上太多,虽然何勋义暂时无以为战,但武功最高的祁雪音也因伤落倒,要是敌人一拥而上,自己部队等人真有可能要葬送于七王山此地——此时的梁青只能庆幸,幸好察台王今晚没有临至这里,否则身为一军主帅的他,真的就是在劫难逃……
  “预备……”明复教这边仍旧抢占先机,领头做出准备喝令放箭的手势……
  “可恶,都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吗……”梁青一边照顾着祁雪音,一边望着眼前的绝境,振振不甘道。
  “呼……呼……”而祁雪音此时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还在闭眼努力为自己调息疗伤,现在眼前无论出现什么为难,自己也已是有心无力,运气不好真的就要随蒙元众军“陪葬”在这里……
  “嗖嗖嗖嗖嗖——”下一刻,夜空顿时箭雨齐下……
  “啊——啊——啊……”紧接着便是惨叫连连的哀嚎……
  等一下——受伤倒地的人似乎并不是梁青的众军士卒,而是“明复教”众徒,而放箭奇袭的人,自然也不是他们……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不过一会儿,城北方向传来急促而迅疾的马蹄,梁青所闻顿时喜出望外——他听得出这是蒙元部队的战马声响,有援军及时赶来了。
  “那是……”祁雪音反应灵敏,同样感觉到气息一刻,不禁抬头问道。
  “是城北的援军!”梁青一时忘记了身上的伤痛,站起兴奋道,“太好了,一定是孙云兄弟事先计划,怕我们这里遭到劫难埋伏,命城北的部队赶来支援——这下可好了,我们前后夹击,你们这些‘明复教’的混蛋,最后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说的也是啊……”听到这个消息,祁雪音一下也来了精神,重新站起,冲何勋义投去不屑的目光道,“何教主,你我二人的对决继续,至于其他人,让他们自己厮杀搏命好了……”
  “你这个丫头……”何勋义知道今晚埋伏计划失败,甚至遭到对方的两次算计,如今腹背受敌夹在其中,这会儿带来的众教部队并不算多,如果不及时撤走,和可能便是反过来自己等人要葬身此地。
  “教主,我们快走吧,敌人的部队现在前后包抄,要是等包围圈形成,我们可就跑不了了!”一旁的亲信认清局势,不停劝谏说道。
  “难道今晚,就真的这样放过她了……”何勋义叨咕一声,遂用不甘的眼神望了望祁雪音。
  祁雪音则是回了一个蔑视的神情,似乎在自己眼里,何勋义连根葱都不算。
  何勋义心里很是不爽,但这也没有办法……“今天的胜负先留在这里……”终于,何勋义为顾全大局,北城援军到来前,仔细斟酌后,咬牙冲祁雪音说道,“今晚算我何勋义计失一筹,不过下一次再见面,我一定会取你的项上人头!”
  “那我也是一样……”祁雪音则似乎并未打算赶尽杀绝,因为她也不清楚援军到来的数量多少,是否真的能完全吃掉“明复教”的部队,遂索性也留下一言,振振说道,“下一次见面,新老旧仇一并算清!”
  “哼,但愿你这丫头不要反悔……走!——”最后喝令一句,受重伤的何勋义十分不甘地带着今晚埋伏却空手而归的“明复教”众徒手下,沿小道离开了七王山。
  而梁青等人的目的,是要保护接应好粮草,既然粮草部队并未受损,那自己等人也不再追击对方。毕竟谁也不清楚“明复教”会不会沿途再设埋伏,眼下众军数量不足,前方道路未知深险,众军也不敢再贸然去追。
  赶走了何勋义,自己也平安无事,虽然说又一次没分出胜负心有不甘,但对祁雪音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七王山”劫难既解,大都西城的“德重街”那边,也早就清理完了“战场”……
  “你们几个,快点收拾一下这里……”赶跑了左煜秋和左子幽“父女”二人,以及事先埋伏的“苍寰教”教徒,鸣剑山庄和青墨山庄这边纷纷嘱令手下弟子,趁着夜色收拾这里的遗迹,以免后日被朝廷禁军发现,多有麻烦。
  而孙云也确实想得周到,为了反埋伏对付“苍寰教”,一口气将鸣剑山庄和青墨山庄的主干弟子,甚至是庄主本人全请来救援了。只不过两家山庄似乎关系并不太“融洽”,尤其是刚刚共同救下察台王的花叶寒和方珍士二人,因为彼此所站的阶级立场同,所以两家关系向来并不算太要好。
  当然这件事情孙云也有“责任”,彼此请救对方却并不知另外一家也会被请,这件事情孙云也没有彼此告知,结果今夜救场闹了这么个“尴尬”……
  “真没想到,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花前辈,居然也会为了保护王爷挺身而出……”果然,战事结束后,青墨山庄这边,方珍士先发话道,“我记得,你们的所作所为不是悖逆朝廷吗?怎么,现在居然为了一个拥护朝廷的人,而与反抗朝廷的‘苍寰教’为敌……”
  “哼,我们鸣剑山庄虽然痛恨蒙元朝廷,但是是非非还分得清!”花叶寒则是透露出一股刚劲,义正言辞道,“察台王身为朝中臣相,清廉执政、爱惜百姓,如今大都危难更是挺身领兵,镇压反贼……此等大义凛然之良臣,我等自然拥护之,与是否存于朝廷关系并无干涉!”
  “真是这样的吗……”然而,方珍士似乎是语气中略带有一丝“挑衅”,反声问道,“你们鸣剑山庄当年与朝廷结下怨仇,如今能平安无事来到这里,难道不是借着孙少主的光?而我们青墨山庄历来拥护朝廷,危难中救于水火,自然理之……”
  “方庄主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听到了“挑衅”的意味,向来宽容大度的花叶寒也有些听不下去,转声问道。
  “好了——”关键时刻,孙云站出来阻止了两位庄主的“争吵”。
  花叶寒和方珍士二人这才冷静下来,毕竟自己门下的弟子还在周围看着,要是不顾颜面在这里互相争吵,简直有辱门风。
  “晚辈知道,你们两位前辈的立场不同,有所争执在所难免……”孙云平下心来,耐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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