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今朝天子龙颜喜

  翌日一早,苍鹰醒来,与雪冰寒一道暗中打探消息,见上上下下波澜不起,无人提及周瀚海逃脱之事,正自纳闷儿,却见周瀚海朝两人走来,神情喜悦,目光感激,两人暗自吃惊,雪冰寒奇道:“周....周将军,你....你...获释了?怎地这般招摇过市?”她见情形有变,但却颇有急智,只装作全不知情。
  周瀚海微微一愣,随即醒悟过来,替二人遮掩道:“蒙皇上大恩,赦免我的罪过,听说两位对我甚是关怀,我可真要重谢二位。这不?我一脱身,立时来向两位报喜来啦。”
  苍鹰与雪冰寒就算再机灵一倍,如何能猜到周瀚海误打误撞,竟由此幡然悔悟,再受赵盛重用?周瀚海悄悄向两人诉说经过,雪冰寒喜道:“恭喜周将军因祸得福,但空大人所言句句在理,还望周将军莫要食言。”
  周瀚海手掌虚劈,笑道:“我这辈子一直庸庸碌碌,如在梦中,此刻方才醒来,说是看破红尘,却也相差仿佛。若我再招惹女子,空大人不来怪罪,我自个儿先剃光头发,入寺为僧。”
  苍鹰嘿嘿一笑,说道:“剃发为僧,又有何用?不如斩草除根来的彻底,将来周兄如自己动不了手,大可传书知会兄弟一声,兄弟定然不远千里,赶来操刀,助老兄永除后患。”
  周瀚海面露难色,说道:“这...这大可不必,我心意已决,也不必下此狠手。”
  苍鹰见周瀚海犹豫,愈发猖狂,不住劝他狠下心来,一劳永逸,周瀚海瞧出他有意捉弄,怒道:“你小子自称纯阳童子功。为何也不自宫除患?”
  苍鹰笑道:“便要好好留着,方能练成纯阳功哪,你小子别给我打岔,咱们还得谈正事儿。”
  三人正说得起劲儿,赵盛遣人传唤,引三人前往大堂相会。走入大堂,只见左右广袤,上下空旷,光线明亮,比皇宫中的明楼大殿。尚要气派许多。赵盛与德皇后坐在台阶高椅上,两旁站着三十位文臣武官。越渐离、越伏流两人见周瀚海获释,脸上变色,眼神惊骇。
  赵盛将释放周瀚海之事说了,又将他官复原职,重掌兵马大权,越渐离大惊,忙出列叩首道:“皇上,君无戏言哪。你先前....先前可....”
  赵盛说道:“越爷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说‘君无戏言’,但朕也知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朕昨夜细细反思此间前因后果,恐怕错怪了周将军,而周将军实有过人之能,领军之才。朕爱惜他这身本领,这才起意补救,还望周将军莫要见怪。”
  周瀚海跪倒磕头道:“皇上明辨是非。替小人伸冤,小人感恩戴德尚且不及,又怎敢稍有怨怼?”
  越渐离与越伏流暗想:“皇上本下了决心,怎会在一夜之间改变心意?其中定是空悟遁捣鬼。”这两人一门心思,只知道明争暗斗、谋权济私,再顾不上长远打算,对空悟遁与周瀚海真恨得牙痒痒的,但空悟遁深受赵盛钦佩爱戴,而赵盛又乃全军希望所在,万万违逆不得,好在德皇后深受赵盛宠爱,两人倚仗于她,倒不担心周瀚海出手报复,暂且不争,退在一旁。
  不一会儿,莫忧与段玉水又走了进来,跪倒向赵盛请安,周瀚海见到莫忧,以往一直深深沉迷,神色痴呆,但此刻却深恨之前丢尽颜面、毫无出息,竟不向莫忧多看一眼。
  赵盛见莫忧年纪与自己相当,美貌更远胜德皇后,心下惊奇,笑道:“两位快快请起,莫忧公子,朕久闻大名,当真如雷贯耳,知你武功高强,容貌俊俏,乃是江湖上罕见罕闻的佳公子,而段玉水公子也是大大有名。朕有你们二位相助,当真是天赐之福。”
  莫忧微笑道:“皇上才是英明神武,咱们这些江湖武人,能得皇上夸赞,真是三生有幸。”
  德皇后奇道:“莫忧....公子,怎么你....长得如此好看?不像是男子,倒有些像美貌姑娘呢。”
  莫忧顾左右而言他,并不多谈,众人知她忌讳此事,再不追究。莫忧又向赵盛详述江龙帮近年事迹进展,赵盛听莫忧说江龙帮在南方根基稳固,风生水起,有十万帮众遍布各方,不禁欢喜,又问了李麟洪境况,莫忧也是报喜不报忧,赵盛闻言更是欣慰。
  赵盛又望向苍鹰,说道:“空爱卿,朕记得你曾说过,这位鹏远英雄武勇过人,极富谋略,乃是一位统军之才,不知朕是否记错?”
  空悟遁从旁站出,笑道:“微臣的眼光一向不差,鹏远兄三天前在乱军丛中进退自如,这等能耐,微臣此生罕见。”
  苍鹰见赵盛眼神热切,只觉浑身不自在,说道:“皇上,老...小人不过是江湖粗鲁汉子,还请皇上有话直说,莫要让小人憋得慌忙。”
  赵盛说道:“鹏远,朕今日封你为步军指挥使,受周将军调度,你二人在江湖上都名头响亮,到了军中,可要好好给朕努力练兵,莫要懈怠疏忽。”
  苍鹰想也不想,说道:“小人无意为官,带不来兵马,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赵盛万料不到他居然当面抗旨,一时愤懑,脸色不善,说道:“鹏远,可是朕这些时日来怠慢了你,或是朕言行失据,令你不满,不愿为朕效忠么?”
  苍鹰答道:“皇上,咱们江龙帮上下全心效忠于你,绝无半点迟疑,皇上为人处世,更是有口皆碑,乃世上罕见的明主。但鹏远孤身一人,尚且自顾不暇,若真带了一大群将士,那可真是乱七八糟,只怕没多久便会把小人绑了,送到皇上面前,让皇上打小人的屁股。”
  赵盛听他说的惫懒,哈哈一笑,说道:“你不听话,不用他们多说,朕一样打你屁股!”朝空悟遁望了一眼,空悟遁微微一笑,说道:“鹏远兄弟定是心系江湖,不想受咱们拘束罢了。皇上,依微臣之见,不如先放鹏远兄弟离去,等将来咱们起事之后,兵多将广,再招鹏远兄弟前来复命如何?”
  赵盛笑道:“到了那时,便算他求我,我也未必答允。罢了,罢了,你不想当大官,旁人可求之不得。”当即升越伏流当了这步军指挥使,越伏流喜忧参半,磕头谢恩。
  随后赵盛等人又谈起今后抗元大计,此刻好不容易找到根本之地,正要招兵买马,积蓄实力,伺机而动,旁人平时受苦惯了,对此反而皆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往何处使力,但空悟遁三言两语,引经据典,说的头头是道,清清楚楚,君臣听了,顿时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如拨云见月一般。
  莫忧对政事颇为关切,不时出言献策,不亦乐乎,本来以她身份,朝廷之上,绝轮不到她来说话,但此刻赵盛此处虽说是朝廷,其实与江湖上的大帮派差别甚微,也不注重这等细节,赵盛本对莫忧颇有好感,见她见解不错,总是赞许鼓励。
  苍鹰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老大不耐,心想:“还好老子没接下苦差,当上什么没头没脑的将军,否则天天这般折腾,功力大打折扣,没准儿在堂上打瞌睡,被逮住了砍头,莫名其妙便回山海门报道去也。”
  众人谈及城防之事,赵盛忽道:“这段氏堡垒好处不尽,但唯独下方有那秋羊鬼灵作祟,往往令朕如坐针毡,心神不宁。”
  德皇后听赵盛谈起秋羊鬼灵,吓得花容失色,心有余悸。
  章斧山道:“下方大殿之中,少说也有二十头秋羊巨怪,此怪厉害至极,这二十头巨怪,足以与四、五百精兵抗衡,咱们理会也不是,不理会更是不成。”
  苍鹰听闻此事,精神一振,说道:“皇上,小人先前对皇上不恭敬,心中过意不去,若皇上命小人下去除害,小人义不容辞。”
  赵盛喜道:“鹏远英雄深入虎穴,全身而退,有你在场,朕甚是放心。”
  章斧山、周瀚海、莫忧、段玉水也主动请缨,赵盛见段玉水伤势未愈,不忍让他犯险,劝他下去修养,对莫忧则更是关怀,温言劝阻,莫忧笑道:“皇上可莫要小瞧了我,你问问周将军,若我俩动手,他敌得过么?”
  周瀚海神情庄严,说道:“在下荒废已久,不是莫忧公子敌手,今后在下当发愤图强,古人云: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赵盛听周瀚海这般说,方才放心下来,又许下重金,从军中招来一百精兵,由这四人领路,走入宝库,敲开厚墙,沿宽阔地道一路而下,再探秋羊神殿。
  来到洞口,众秋羊鬼灵又已入眠,其余士兵见这秋羊鬼灵如此可怖,无不暗自惊恐,但此刻已无退路,只能随苍鹰沿绳索爬落山壁,顺势而下,来到神殿地上,只见这神殿各处洁白,偶有镶金雕塑,空旷宏大,令人望而生畏。
  苍鹰朝众人做了个噤声手势,令众人莫要跟来,小心走上,一剑刺入一秋羊脑部,下手轻微,瞬间毙命,众人见状皆喜,暗想:“这些怪物如此蠢笨,倒也不难对付,由这位将军如此暗杀下去,没多久便被扫荡干净,这赏钱来的毫不费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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