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水龙吟;血杉隐镇行人

  苍鹰等三人翻过雪山、钻入密林,按辔徐行,有一日来到一座小镇,唤作云镇,果然薄雾缭绕,目不见二十丈,如在白云之中,镇上有一客栈,三人要了两间大房,又到楼下饮酒,却见一群苗人坐在一块儿,一少女见到苍鹰等人,蓦地喊道:“你....你可是香儿姐姐?”
  香儿惊呼:“你是....你是依米妹妹?你怎地会来这里?”
  依米笑道:“我与教主姐姐兵分两路,她回教中继任教主之位,我带人出来找寻那位苍鹰哥哥,有些话要说,有些东西要给他。他人呢?你与他不在一块儿么?”
  香儿忍住笑意,也不去看苍鹰,奇道:“你那教主姐姐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依米抿嘴一笑,眼神中满是调皮之色,说道:“教主姐姐只让我告诉苍鹰哥哥一人,那些话太也羞人,我一小丫头,可说不出口来。”
  雪冰寒留上了神,也凑了过来,奇道:“这位小妹妹,咱们做女人的,就要有女人的样子,你若隐瞒不说,搅了咱们探听私密的兴致,那可大大不妥了。”
  依米惊觉大有道理,她本也极想透露,刚刚不过是卖个关子,吊人胃口罢了,她红着脸道:“这位道长,你若不怕听了烦心,我便说出来啦。教主姐姐说:‘那天他们两人光着身子抱在一块儿,就差一点儿便成了夫妻,她当时退缩,现下好生后悔,若苍鹰哥哥有此心意,大可随时驾临,教主姐姐甘为奴婢,好生伺候于他。’”
  雪冰寒仰天打了个哈哈,朝苍鹰瞪了一眼。见此人抱头耸肩,正在一旁装死,倒也并不生气,心想:“这位仁兄居然开窍,去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那贫道岂不是也大有机会?哎呦!不对,贫道与他朝夕相对,容貌又对他胃口,万一这人兽爪子摸上来,贫道岂不得糟糕?”一时满脑子香.艳画面。片刻窃喜,片刻惊魂。
  香儿则大为嫉恨,怒道:“这苍鹰当真荒唐无耻!怎能背着我.....们去做这等事情?”
  依米笑道:“那是他们大人的事情,我可不想掺和,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嘛,他在咱们蛊毒教失落了两柄宝剑,教主让我转手交给他。”
  香儿心念一动,说道:“我要去一个地方,说不定碰得到他。你若信得过我,便由我交给他如何?”
  依米与香儿同甘共苦过了,虽只不过短短半天时光,但神交识会。如同数年,感情却极为深厚。她虽想见见苍鹰,但她刚刚升任圣女,教中事务繁忙。越早回去越好,更何况这两柄剑大有玄机,常人难以驾驭。只怕唯有苍鹰能运用自如,便道:“既然如此,我这便算交了差啦,香儿姐姐,你可千万要将这东西交还给苍鹰哥哥。”
  香儿笑道:“咱俩这般交情,你还放心不下么?放心,老姐我若不把剑还给苍鹰,罚我这辈子嫁不出去!”她与苍鹰相处久了,举止中自也沾上了苍鹰的豪气。
  依米吐吐舌头,说道:“好重的誓。”两人紧紧相拥道别,依米便率众离去了。
  香儿待她们走远,取过裹布,在苍鹰面前一坐,连声哼哼,说道:“师父!你相好的小妹子走啦。”
  苍鹰抬起头来,满脸窘迫,说道:“老子哪儿来的相好?你可别凭空污人清白。”
  雪冰寒笑道:“你与那蛊毒教教主‘光着身子抱在一块儿,险些成了夫妻’,此事可是空穴来风?旁人捏造言语,诬陷于你么?”
  苍鹰拍桌怒道:“老子生平有病,喜欢光着屁股睡觉,当时天冷的要命,莫说进来的是石楠,就算进来的是陶蛇,老子也剥光他衣服,搂着他睡一觉再说。”
  雪冰寒捧腹大笑,几乎喘不过气来,险些一头栽到桌下,香儿勉强摆出怒容,但苦憋笑意,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道:“你这厚脸皮的师父,哼哼,算啦,反正...嘻嘻....反正也没真犯淫.戒,这两柄剑你拿回去吧。”她虽说的是警示之言,但一开口便忍不住笑,一句话说的嘻嘻哈哈,毫不严肃。
  苍鹰嘴里碎碎说道:“这世道真不对头,徒儿管师父,管得比老娘还严。”将剑取回,只见一金一黑,完好无损,不禁大感欣慰。
  香儿微微脸红,说道:“我是关心你,这才紧紧管你呢。”她年纪虽幼,但此时暗怀心事,不管不顾,抢过苍鹰酒碗,一饮而尽,才觉好过了些。
  雪冰寒何等机灵,登时便瞧出香儿心意,她虽对苍鹰钟情,但心胸坦荡,俗事不扰,见香儿喜欢苍鹰,只觉惊讶,却不烦恼,又暗暗好笑:“我这大哥若知道实情,非得吓成癫子不可,唉,少女思.春,乃人之常情。罢了,待贫道静观其变,见机行事吧。”
  三人在客栈住了一晚,次日一早,又朝东北进发,恰逢云南民变,路上多有变故,但段兴智早已被俘,起义军军心不齐,而铁穆耳运兵颇有章法,短短一月便将叛军打得溃败而逃,铁穆耳听了江堂王妃之言,报上战况,将叛军数量夸大数倍,又请文士捉刀写文,捏造些曲折故事,忽必烈闻言大喜,对铁穆耳多有鼓励嘉奖。
  苍鹰等三人于此节自然不知,路上偶遇流寇,三人功夫皆高,随手便打发了,除此之外,返程倒也算太平,这一日又回到贵州,苍鹰满脸雀跃,说道:“既然来到贵州,咱们又不忙着回去,不如去帝台山走一遭,见见我那燕然兄弟,这小子据说龙精虎猛,欲.求不满,没羞没臊之下,韩姑娘已怀上儿子,没多久便要生产,咱们跑去,可讨几杯酒喝。”
  雪冰寒听他将传宗接代之事说的下.流不堪,只觉有趣,装傻道:“苍鹰哥哥,你说的这些话,我怎地一字不懂?这男人女人待在一块儿,要怎地才能产下娃娃?”
  苍鹰见她接话接的巧妙,也是大乐,说道:“雪道长,你说你挺渊博一人,怎地于此事一窍不通?我来告诉你该如何行事。”
  雪冰寒瞪大美目,神色茫然,果然正色倾听,香儿红了脸颊,知道苍鹰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却也不想阻止。
  苍鹰说道:“我欲与一女子养儿育女,须得与她独处,两人脱得光溜溜的,找一处寂静无人,黑灯瞎火之地....”
  香儿怒道:“师父,你别和道长说这些事情成么?”
  苍鹰说道:“此乃人伦大道,不可不知。我也是苦心思索许久,方才幡然顿悟,融会贯通,你别打岔,听我细细道来:那男子需吐出口水,与那女子口水相融合,随后女子咽入腹中,不久便会怀胎,十月之后,便有子嗣。”
  雪冰寒登时一个激灵,高喊道:“苍鹰哥哥学究天人,正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贫道蒙你指点,已不枉此生也!”
  香儿满面朱红,嚷道:“你别听他瞎说,不是这样的!”
  苍鹰与雪冰寒转头望他,说道:“不是如此,那实情又是如何?”
  香儿用力摇头道:“我怎知道?反正不是如此!”
  苍鹰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小丫头信口雌黄,指鹿为马,委实不懂装懂,卖弄学识。我教你个乖,下次遇上心仪男子,莫要吞他口水,以免....以免....”
  香儿大怒,飞腿朝苍鹰踹去,苍鹰任她踢打,反而愈发高兴,三人一路吵闹,转向往四川境内而去。又行了数日,来到杉王林中,雪冰寒道:“此地据传有一株血杉树,乃天神之血浇灌而生,通天盖地,实乃天地奇观,这杉王林周遭多有城镇,咱们既然来此,这血杉树倒不可不看。”
  苍鹰与香儿想起云南中的树海,不禁有些害怕,觉得这血杉树未必非见不可,但转念一想,这血杉树便再真有险恶,未必比常轩的怪树更可怖,只要行事小心,也不会遇上危险。
  这杉王林旁三十里外有一丹凤镇,镇上有江龙帮分舵,苍鹰说道:“在家靠堂主,出外吃舵主,咱们既然来了,便去会会同僚,攀攀交情,管上几顿饭也是好的。”
  另两人齐声叫好,来到镇上,来到市集,果然颇为繁荣,苍鹰正在找寻江龙帮暗号,却听马蹄腾腾,有一人催马狂奔,苍鹰回身去看,只见那人浑身浴血,几乎伏在马背上,大声喊道:“去知会舵主!敌手厉害,兄弟们死伤惨重!”镇民见状,纷纷骇然,朝两旁让开。
  苍鹰上前,在缰绳上一拉,内力到处,奔马骤停,那人见苍鹰这手单臂停马的神功,眼神戒备,喊道:“你....你也是凶徒的同党?我...我与你拼了!”
  苍鹰喊道:“苦海汇江洋!旧月映天龙!”
  那人微微一愣,雪冰寒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上头有龙过江,背面写着九江二字。那人苦思片刻,笑骂道:“奶奶的,我想不起来切口啦,你们可别骗我。”
  雪冰寒叹了口气,知道江龙帮自从受段隐豹暗算之后,保密功夫做的十足,口令变得极为繁复,堂中有专人负责记忆掌管,等闲帮众也记不清楚。她说道:“咱们是江龙帮九江堂的江浔八友,不知兄弟你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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