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空相许
江龙帮众人见到这等情形,心中百感交集,一时想起与神剑宗的深仇大恨,一时想起这两个女子的薄情寡义,此时她们再度被擒,不禁反生快意。群雄中余人皆不明所以,只是齐声议论,不知该如何应对。
雪冰寒满目惶急,说道:“鹏远哥哥,咱们得再救她们一救。无论她们是人是妖,总不能任由她们受神剑宗欺凌。”
苍鹰附耳道:“你去牵几匹马来,守在此处,我想法将她们救出来。”
雪冰寒见神剑宗高手太多,若苍鹰意欲硬拼,可谓毫无胜算,即便想要趁乱溜走,希望也极为渺茫,但眼下若放任不管,未免有违侠义,她见苍鹰神情自然,似已有计较,深知他的能耐,隐约已猜到苍鹰计策,点了点头,朝香儿眨了眨眼,双姝一同离去,跑到树林外备马。
两个女子似被点上哑穴,只是稍稍挣扎,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咏洪将其中一位女子拉了下去,扔在地上,喝道:“你虽并非妖魔,但受妖魔蛊惑,与之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咱们虽不杀你,但也不能轻易饶你,除非你发下誓言,永不再为这妖魔效力。”
那女子眼神惊愕,不知所措,单手撑着身子,望着离剑,不知他要如何对待那位姐姐。
有两位神剑宗弟子走上前来,将那女子绑在熔剑炉上,那熔剑炉中火焰已灭,并无危险,但群豪瞧在眼中,无不暗暗心惊。
离剑说道:“诸位想必知道我神剑宗一贯宗旨,据传世间潜藏八十万妖魔,悄无声息,暗中作恶,扰乱乾坤,污浊世道。我神剑宗蒙祖师爷传下神剑之术,正要弘扬正法,扬剑引雷,诛灭魔头魔怪。这女子乃是不折不扣的妖魔,若不除去,定会残害众生。”
少林寺的无明禅师起身说道:“阿弥陀佛,离剑施主,佛语有云:‘众生平等。’又云:‘慈悲为怀’,这女子样貌举止,与常人无异。怎能说她是妖魔?既然并非妖魔,又怎能如此施虐于她?”
离剑笑道:“小和尚修为不够,果然瞧不明白,咱们仙剑派蒙祖师传下妙法,自能分辨这人与妖,对尔等俗人,便得用俗法告知。”
他袖袍一拂,彩光一闪,那女子闷哼一声。紧皱眉头,洁白如玉的手腕上划破一道口子,鲜血洒落在熔炉之中,那炉子里头登时燃起一团火焰。半青半红,那女子吓了一跳,身子巨震,想要躲避。好在那火焰并未窜出,她只觉酷热,并未受伤。
众人见这女子血液竟能令炉火死灰复燃。无不惊讶,心底都信了七八分,离剑说道:“此炉乃世间奇物,能感应妖气妖血,自行生火。反倒是柴火煤炭,送入其中,再无半点效用。此女子深藏不露,再无可疑。她既然来到此处,乃是天意使然,今夜咱们便要以她性命,祭拜神剑宗祖师爷!她死去之后,自然而然便会现出本来面貌,大伙儿可一齐作证。”
众人见他说的正气浩然,声音坚决,谁也不敢出言反对,连少林寺无明禅师也垂首不语,迫雨望向那女子,眼神闪烁,迟疑不决。
离剑一抬手,手中现出一柄五彩斑斓的长剑,纯以剑气汇成,璀璨光辉,令人神往,映得离剑仿佛仙人一般。他喊道:“愿天地正气,浩然长存,世道平安,群魔束手伏诛!”众人见他这等神功,当真生平未见,虽有些不忍,也不禁喝起彩来。
苍鹰喊道:“且慢!”飞身而上,双剑出鞘,身旁金光黑影,盘旋飞舞,神剑宗众弟子喝道:“什么人?”迎上前来,各出长剑拦路,只听咣当几声响,众弟子高呼声中,长剑纷纷脱手,苍鹰足尖在一柄长剑上一点,借力腾空,朝前一扑,已来到离血杉树五丈远处。
咏洪怒道:“是你这魔头!妙极,妙极,我正后悔放你离去,眼下你自投罗网,那可再好没有!”
离剑听咏洪说起过此人,见他现身,脸色一变,朝四处张望,并未瞧见其余藏剑冢的大敌,更无独孤剑魔的身影,稍觉放心,微微一笑,垂下手来,剑芒散去,问道:“这位便是江龙帮鹦鹉剑鹏远么?藏剑冢的朋友,果然各个儿好身手。”
山坡下柳氏兄弟闻言骇然,不禁颤栗,心想:“这....这人是鹦鹉剑鹏远?他不是自称尹苍么?可恨,可恨,尹苍,尹苍,此人果然隐藏身份,蒙骗咱们。”
苍鹰喝道:“在下先前见诸位年轻剑侠剑豪各显神通,好不热闹,心里可激动的厉害,对你们神剑宗也甚是佩服。可当下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欺凌这毫无反抗之力的弱女子,我鹏远又有些瞧不起你们啦。”
离剑道:“鹏远小兄弟可是要替这两位女子出头?先前你们江龙帮已吃过苦头,眼下还要再多管闲事么?如此也好,咱们本就是敌非友,你既然有胆前来,咱们也不客气,便要请鹏远小兄弟在咱们神剑宗剑阁里头长久作客。”他目光扫过苍鹰手中两柄长剑,热望流动,急欲将其抢过来。
苍鹰说道:“好说,好说,你们神剑宗除了恃强凌弱之外,还有一桩以多打少的本事,我藏剑冢自愧不如,你们这许多高手如一拥而上,我鹏远是万万敌不过的。”
离剑朝山坡下望去,只见各个剑派的豪杰,受邀而来的名士,全都眼睁睁瞧着自己,他神剑宗长久以来威名远播,说起神剑宗来,连武林中大有来头的人物都不得不服,今日这藏剑冢的高手独自上门挑战,众目睽睽之下,若以多欺少取胜,将来传扬出去,对神剑宗名头污损不小。
苍鹰又道:“在下要与离剑宗主打个赌,不知离剑宗主是否有胆接下?”
离剑奇道:“要打什么赌?”
苍鹰说道:“先前诸位挑择贤能少侠,只怕未能尽兴。我孤身一人,要与贵派的青年俊杰比试三场,我以神剑宗的功夫抵敌,不仗利刃之便,若都能侥幸取胜,那这两位女子,还请离剑掌门放走,永不为难。若在下输了一场,这金羽、黑丧二剑,自然拱手相赠。”
离剑奇道:“你要以神剑宗的功夫,对付我神剑宗的青年弟子?若是使出半点其余门派的功夫,便算你输了?”他神剑宗恨极藏剑冢,极大原因,便是因为藏剑冢中数十锋奇异宝剑,听苍鹰以金羽黑丧为注,神剑中诸人不免深为期盼。
苍鹰点头道:“除此之外,若我斩断任意一位朋友的兵刃,也算我输。”
离剑心想:“此人武功非同小可,连咏洪长老都险些敌他不过。但他要以我神剑宗的武学迎战,未免太过托大,即便此人功夫真的高强至极,出招稍有偏差,咱们也可出言斥责,要他方寸大乱。若是他错的厉害,便是咱们取胜,他也抵赖不得。”
慕纤纤、花浮烟曾受鹏远救命之恩,登时便认出他来,对他甚是感激,但此刻双方敌我有别,她们也不便相帮,一时心情迷茫。
离剑望了望诸位弟子,问道:“青年俊杰,青年俊杰,只要岁数不过三十,便是你口中的青年俊杰么?”
苍鹰笑道:“算我网开一面,再吃吃亏,只要岁数不过四十,也算你一个风流少年。”
离剑笑道:“这就是了。“他自己与三大长老百岁高龄,功力虽登峰造极,却不便出战,而眼下在场的五大剑使也各个儿年过半百,其余随行弟子,有两人武艺甚高,仅比大剑使稍逊一筹,使动六龙祥瑞,能招出四条彩龙来,更初窥人剑合一之道,这藏剑冢鹏远功夫再高,对神剑宗剑法总所知不多,也定然不明其中繁复变化,以之对上本门高手,可谓班门弄斧,不足为虑。
他思索片刻,说道:“志茂,你与这位鹏远比比吧,小心留神,严加防范,莫要中他奸计。”
那志茂全名范志茂,生的身材瘦长,但手脚肌肉虬结,留着短髯,约莫三十七、八岁年纪,乃是神剑宗小一辈中的杰出人物,见师祖点名出战,心头一喜,站了出来,手握长剑,银光烁烁,喝道:“神剑宗锡炼堂堂主范志茂,领教了!”
苍鹰喝道:“老兄先请!”
范志茂知本门与藏剑冢乃生死大仇,也顾不得客套,上前刷刷刷三剑,快如虎咬,顷刻间笼罩苍鹰面门、胸口、大腿三处要害,苍鹰低头、滑步、倒翻,也不出剑,瞬间躲开三剑。范志茂第三剑尚未缩回,剑尖一颤,一条彩龙蹿出,直朝苍鹰扑去,苍鹰手在地上一撑,身形一晃,已来到三丈之外,范志茂攻得虽急,招式虽强,但苍鹰单凭辗转腾挪,毫不格挡,竟将攻势全数闪开,他并未出剑,也算不得坏了比试规矩。
范志茂心想:“我变招如此奇幻快捷,他怎能反应的过来?”一挥长剑,变出三条巨龙,掠空而过,追向苍鹰,苍鹰闪身绕开,笑道:“久闻六龙祥瑞厉害,阁下却没学到家,这哪是六龙祥瑞?哪有这般慢法?不过是一炮三屎罢了。”
神剑宗听他出言侮辱本派绝学,无人不怒,范志茂更是气往上冲,手脚颤动,又变出一条彩龙,四龙从四方包夹而至,将苍鹰逼上绝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