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 旧时代的旗帜

  就在距离手术现场一条街区的距离,有一个人正用望远镜望着他们。☆→☆→,
  苏荆有所知觉地转身,和那个人遥遥对视了一眼,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任何威胁。在这个距离上,那个人只有一个模糊的黑影,他没有看见那个人身上的长外套和背后的十三个五角星。苏荆漫不经心地继续对那个女人进行讯问。
  “你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见过不少混沌主义的信徒,他们总喜欢把世界导向混乱。混沌一片的世界就是他们最后的目标。但是我觉得你不像是那种人,你的行动后必然隐藏着更深的目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
  “……弑神。”女人泛起白眼,意识似乎有些模糊,“杀死所有的巨神。”
  “她在说什么?”褐发女孩没太听清,“弑神?我们不是在废土上么?难道是编剧串线了?”
  “凯撒、金博尔、以利亚、波s、罗伯特.豪斯……全都得死。”伊芙的表情越来越迟滞,苏荆扳起她的下巴,发现她的体表温度变得很烫,似乎陷入了巨大的错乱。
  “她是不是疯了?”
  “我觉得像是……之前的脑部手术出了些问题。”苏荆用手背试了试她的额头,白金色的长发被汗水沾湿,烫得吓人,“把她送去医疗部门。”
  “我们没有医疗部门啊!”机械术士摊开手吐槽道。
  “该死。”苏荆想了想,“把医护机器人储备里的冰袋拿出来,她再这样高烧下去,脑部神经会受到不可逆转的损伤。”
  医疗机器人的储藏模块里用液氮冷藏着相当数量的冰块、血袋等医疗器材,两人把冰块堆积在女人的身上,暂时稳定了她的体温。
  他们不知道的是,女人的头脑中,有两份记忆正在冲突。一会儿是一个名为伊芙的邮差,令一会儿又是一个杀戮成性的嗜血机器,在这两者之间。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转变她,在她昏迷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永远地改变了她,不是那个成功的头部修复手术。或许是那个特斯拉线圈,那真的是那个乡下医生做的吗?
  【所有的巨神都将倒下。】
  她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反复在脑中回响。
  【我们将吞食巨神的血肉,我们吞食所有的神,然后我们将在神的尸骸上建立新的世界,重建我们的……美国。】
  哪里不对。这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们要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这是你曾经教给我的,而现在我将这个重新教给你。伊芙。】
  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的影子,我是游荡在大峡谷中的孤魂,我是带着问题的人,我是旧日光荣的信使,我是观察者,思考者,重建者,我是你的同行之人。我是你的学徒与导师,我是从劫火中重生的人,我是背负着旧时代旗帜的人,我也是复仇者,向你要回那些生命的复仇者。我和你,将把世界重新统一在同一面旗帜之下。我将令你成为至尊无上的神,只因你曾给我看见那灿烂的可能,只因我是……尤利西斯。】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把钥匙,令她一瞬间如遭雷击。
  “尤利西斯来了,尤利西斯来了!!”
  她在冰块中翻滚。胡乱地喃喃自语。
  “尤利西斯?”褐发女孩狐疑地问,“那是谁?”
  “……”苏荆皱了皱眉头,“是个麻烦。”
  “解释一下。”
  苏荆考虑了一下措辞:“呃,你知道作为游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能力都可以用数值计算吧。在这个游戏里的special系统,把力量、感知、体质、魅力、智力、灵活、幸运作为评判一个人基础素质的七维能力,从一到十分别有不同的标准,而一般来说,常人的能力大概都在4~5左右。有的人特别聪明、特别强壮……游戏的设计者用这个来塑造一个人。”
  “呃,大概有了解吧。”
  “而作为主角,初始可用属性点大约在……40点左右。有段时间没玩,我记得不是很清楚,这个数值已经比正常人要高一些了。而据说还没有发售的第四代,初始可用属性点下调,只剩下28点。”苏荆继续解释,“而‘尤利西斯’这个在剧情中出现的角色,属性是七维全满。”
  “哇哦。”
  “如果说我们现在所处的《辐射:新维加斯》,表面上的主角是邮差,也就是这个女人的话。在故事中还存在另外一位影子主角,他的足迹遍布废土,甚至比主角更早一步。如果说‘邮差’和莫哈维废土几大势力的故事是主线,那么他的故事则是这个故事的暗线,这个名叫‘尤利西斯’的人,是无可置疑的第二主角。然而现在的发展,已经和我知道的剧情完全不一样了。”
  苏荆再度望向之前他看见的人影方向,却已经看不到人了。他把自己的感知提升到极限,有一种危险接近的感觉,却始终抓不到特别的气息。
  “整个辐射世界中,七维全满的角色,除了两个特殊开启条件的地图的波ss,ncr和凯撒各一个,就只有《辐射2》中的终极波ss,荷瑞根,还有这个尤利西斯了。连这个邮差都这么难缠,那个尤利西斯,恐怕只会更难对付。”
  “那你觉得,我的七维属性是多少?”机械术士转着手枪问。
  “你嘛,智力大概早就破表了吧。”苏荆小小地拍了拍女友的马屁,“魅力大概早就满了,力量在辅助器械的帮助下大概也有10,敏捷大概是9,幸运5,体质6,感知……4?3?”
  “那你自己呢?”
  “全10吧。我觉得我魅力和幸运应该是已经突破上限了。”
  “你要不要脸。”
  “不要。”
  两人四处扫视,却没有发现任何敌人来袭的踪迹,一转身,埋在冰块里的女人不见了。
  “……”
  “……”
  “这……什么时候?!”盖琪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傻愣在原地。
  “一定是用了隐身小子之类的设备……”苏荆气极反笑,过去看了看地上的冰块,还能看得出刚才有个人躺在这里,浅浅的脚印从两人的侧面绕行过来。“看来对方还真是有点意思,真不愧是尤利西斯。只用了这么一点时间就找到了我们的漏洞。”
  “你还笑得出来?”盖琪轻轻踢了他一脚,“好不容易抓到的人,怎么又让她跑了!”
  “没关系。我现在已经大概想通了前后关节。”苏荆把机械术士搂到怀里不停揉脑袋,“我们不能被他们的动态所干扰,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只要我们建立足够强的势力,那么这些家伙们怎样也无法干扰到我们的策略。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归我们的本来任务,该怎样做就怎样做,既然我们是来剿匪的,那就把这些恶魔帮杀个干净再走。”
  “至于这个邮差和尤利西斯……”苏荆抬头看了看天色,“自然会有某个人去对付他们的。”
  她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中她想起了自己是怎样从一个废土上的独行者成为一名邮差的。开始只是一个偶然。
  她在一场暴雨中躲进一辆战前的车辆,那片地区的辐射已经基本恢复,天上偶尔会下雨,然而雨水并不安全。她在车中发现了一具尸骨,还有一包信件。她用信件点火取暖。然后天亮的时候用那套散发着霉味的邮差制服换下了自己已经破破烂烂的雇佣兵服装。
  在旅行的过程中,她偶尔会拿出那些战前的邮件读一读,用来打发时间。发黄易碎的信纸中记载的是那些家庭曾经的记忆,在伟大战争之前,那个美利坚合众国中普通家庭的问候与故事。她用这些信件在脑中描绘这个支离破碎的国家过往的光荣与和平,那个不用为了食物和清洁的饮水而担忧的过去,那个不必担心匪徒和野兽冲进棚屋的过去,那个出门不用带枪,不是所有男女老少都得学会用枪的过去。
  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那样的过去了。
  不存在了吗?
  她在一个个地带跋涉,漫无目的地旅行。直到停留在一个名叫黎明镇的地方。这个地方还很纯洁,ncr的人刚刚来到这里,镇民还保留着以往的那种淳朴和希望,她在这里找到了信件中描述的。过往的美国的影子。虽然这只是分水岭的一个小镇,但这里却是一颗种子,蕴含着旧世界光明未来的种子。这座小镇有教堂,有图书馆,有学校,保存着旧世界的家庭关系和那些写在书上的美德。
  “我是一个邮差。”她说。
  ncr认为大分水岭是前往莫哈维的一处要道。于是她成为了一名真正的邮差。她为黎明镇带来外界的信件,让它与外界联通,渐渐地,这里繁荣了起来,邮差与信使们也开始增多,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有的时候给镇上的孩子表演那些她读过的莎士比亚,给他们讲述这片土地上曾经有一个光荣而伟大的国家。
  “我们的国家,只能由我们的手建立起来。”她说。
  而故事的转折,发生在尤利西斯到来之后。
  那是一个深沉而带来混乱的男人。
  “你改变了大分水岭,用你一个人的方式。”他说,“你让我看到了一个人单枪匹马能够做到的事,而我决定和你一起改变这个世界。”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卷被卧里,头上的湿布还是凉的。
  有人在用勺子搅动什么,很香。
  “你醒了,伊芙。”
  “……尤利西斯?”
  她挣扎着爬起身,尤利西斯就坐在她的对面,篝火上用一个头盔煮着某种肉汤。
  “你……”
  “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虽然你有着那种一直以来都令我惊叹无比的体质,但你并不是无所不能的。你依然需要补充能量,不然你的身体也会衰竭而死。”
  “你对我做了什么?”
  “……”男人的面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他总是把自己的面容隐藏在一个小型过滤面具之下,伊芙只能看见他的双眼。这个习惯或许是在他长居大峡谷后养成的,那里的辐射和烟尘足以致人于死地。
  “你看来终于醒了,我以为你之前那种失魂落魄的状态将会一直地保存下去。看来那两个人给你做的手术很成功。”
  “我……我不知道……”伊芙的眼神又变得混乱起来,“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是谁,只是有些声音一直在对我说话,好像有人一直看着我……我不知道。”
  她蜷缩在篝火的角落,有些惊慌地看着尤利西斯,上一秒钟她好像还记得他,这一秒钟却已经又变成了那个失去记忆的女人。
  “你是伊芙。信使伊芙。”尤利西斯盛了一碗肉汤,“而我是尤利西斯。我们的目标是毁灭所有盘踞在废土上的巨神,在第二次末日后重建我们的国家,你难道忘记了吗?”
  “重建我们的国家?”女人的表情有些疑惑。
  “是的。那些你曾经教给我的故事,现在由我再次传授给你。”尤利西斯微微背转过身,“你看见了吗,我们的第一次谈话就是从这件外套开始的。”
  她似乎有些想起来了,那个十三颗白色星星的图案。于是那片不连贯的记忆浮出了水面,让她记起了她与眼前那个男人第一次的相遇。
  “你的外套背上的图案很有趣。”她对那个新来的邮差说,那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带着某种神秘的气场,他深色的肤色像是东方那些部落的居民,但是他并不像那些蛮人一样粗野,而是带有一种冰一般拒人千里的沉默,“那是美国的国旗。你背着一面已经逝去的旗帜。”
  这句话开启了之后那个漫长的故事。“邮差”和“尤利西斯”的相遇,于是,历史的齿轮开始转动了。很多年之后,两个信使将背负着来自两个时代的旗帜,在那块峡谷的尽头对峙,在核子的火焰中永远地改变了废土的历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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