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五章 交待
妃儿又说道:“我买了一些物事,待会儿送给寨中乡亲。”
王巨沉默。
梁氏最大的失误不是杀了杨定,而是围攻王家寨,鞭尸。那个所谓的祖先,王巨也不会有多少感情的,但梁氏的做法,同样让王巨抓狂了。
然而他与梁氏赵顼不同,不会放在表面上抓狂。
今年劳碌要稍好一点,但王巨仍没有著他那本中等数学书,只是将在集贤院修的那本缉古算经,又拿出刊印了。余下抽空便在看史书与兵法。
然后将历史的战役地点时间与背景进行认真的考证,再进一步推演,比如我站在失败一方,应当如何挽回局面。即便这样,他未必能成为一个伟大的军事家。但莫忘记了,他还有一根大手头,比如保捷军选将,立即挑了四名勇将过来。
而且王巨很冷静,再惨也不会惨过前世吧。
因此先是裁兵与坊场河渡,两项制度不能使宋朝财政立即变得很好,但扭转了部分财政压力。再跳入郑白渠大坑里。
为了国家,也为了他自己!
机会很快就来到了,但来得太快了。
现在王巨也不知道,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去吧。”
王巨又开始写了一篇奏折。
这二十贯可不是开玩笑的,它会带来许多严重的后果。因此王巨在奏折上写了三件事,让赵顼立即下诏书于福建路和广南两路。
第一件事就是无内藏库与当地官府手令者,不得任何人招募百姓去广南路,也戒令官府严禁查办私人招募。真要是招募,必须于两地官府都写好契约,并且当着被雇人的面说清楚待遇,以及种植条款后。福建路这边的官府才能放行,那边官府才能接受。
这一条很重要,现在媒介落后。比如杨文广说有泉喷珍珠,大兵们还真相信了。第一批百姓迁徙过去。待遇还不错,未必所有人会愿意离开家乡,但终会有人因为贫困,想找一个出路。
找出路是好事,两广人烟太少了,福建路人口又太稠密了。百姓涌到两广,对于两广以后的治理与民族融合都是好事。
但问题是这个收入太刺人眼睛了,赵顼想不明白。其实道理很简单,土豪宋,非是百姓有钱,而是土豪有钱,土豪很多,那么必然有许多豪强大贾也会去南方经营。
一是募雇当地人,但这个很麻烦,地的问题就解决不了。除非他们去南方兼并,但哪里的问题有点复杂,并且蛮人比较多。汉人多的地方已经开始密集了。比如广州。二就是学习内藏库,招募福建路百姓。
禁止的就是这个。
好商人有的,但坏商人同样不少。比如明朝倭寇。后台是谁?当真小小的倭寇能将大明朝弄得那么惨?
一旦到了异地他乡,这些人孤孤单单,那纯粹是待宰的小棉羊,还不知道在这些商贾苛薄下,发生多少惨不忍睹的事。
第二件事就是开垦耕地时,必须经官府同意,不得占据河道与蓄水湖泊,以免造成水患,贻害无穷。
第三件就是严禁官员私自经营。或者募用土兵替自己谋利。
“有这么可怕?”琼娘怀疑地问。
“你以为天下只有你一个聪明人。”
“妾身都笨死了,哪里还聪明。”
也不是她笨死了。而是秀才遇到了兵,有理讲不清。
她要做陪嫁婢。王巨也由着她。不过王巨本身也不是一个太滥情的人,与李妃儿成亲后,将琼娘放在身边,却一直没有碰她。
琼娘感到古怪,于是胡思乱想,先是以为自己丰胸产生的结果,毕竟这时代是贫胸控,萝莉控,但李妃儿也非是贫胸,至少是中胸吧。因此又不象。
为了确认,她反复试探,王巨闷声说了一句:“我对这个不计较。”
那又是什么原因呢,因此她又换了一个方式,荆钗布裙,王巨看不下去了,说:“得,别装,我不是一个奢侈的人,但也不是一个朴素的人。不是一个坏人,但也不是一个好人。”
琼娘郁闷了,又看着李妃儿的肚子问长问短,李妃儿直接回答,很正常,一切正常。怎么正常法,打死她也不会说的。
但为什么不怀孕呢,妃儿只说了一句,官人想我晚两年怀孕,说那时身体完全长起来了,怀孕才会母子平安。
琼娘便没有再问了,古代有种种避孕手段,比如用丝质油纸、破布团、海绵塞入女性作为屏障,还有用鱼膘做套套,这还算好的,有惨忍的,比如喝水银吃砒霜,据说能避孕,还有用金银塞入强行塞入子宫,做一个超级大套套。各种手段五花八门,不过也知道了安全期。王巨就是选择安全期的。
真中标了,那就怀吧。这是没办法的事。
其他的手段用了,还不如索性直接让妻子怀呢。
琼娘用了n种手段,最后忍无可忍索性直接问。王巨答道:“你凭借我去坐了两回就了解我吗?或者听了那些传言,那个传言你相信吗?呆在我身边五年,五年你也不过二十三岁,那时候你还是愿意随我相伴一生,我自纳你。”
其实真与纳妾无关,纳一两个妾,不要纳得多,不要养家妓,不要去花天酒地的狎妓,在时代就算是好得不能再好,万分顾家的士大夫了。主要是性格,象赵念奴那种温婉的性格,要么象李妃儿这种单纯的性格,都是王巨的菜。但琼娘最大的失误,就是表现太出色了,王巨反而不放心了。
但时间长了,琼娘确实了解得更多。
李妃儿没动静,秦氏刻意从延州过来问,王巨还是这说法,不急,过两年吧。现在妃儿还小。外母,你再仔细想一想,二十岁以后生子的。与二十岁以前生子的,母子平安的比例。那个更大?
秦氏有些蒙。
但琼娘仔细一想,确实有道理哎。
还有王巨的二妹,王巨成亲后,他就将二妹送到杭州去,说让她见识见识。
至于提亲的人,全让王巨轰走,不到二十岁休想提亲事,俺家也不缺嫁妆。
王巨不得不小心。这时代生产太危险了,一个小小的难产说不定母子能全葬送了性命。
琼娘说了一句,也不装了,替王巨沏上一杯茶,然后呢,替自己大大方方地沏上一杯茶,捧着一本诗籍看得津津有味。王巨扭头看了一眼,啼笑皆非,敢情你想做李清照哪。
外面天寒地冻,屋内却鸦雀无声。
…………
“见过明公。”四将齐声施礼。
与年龄无关,这是大顺城一战打出来的积威。
“不用客气,请几位介绍一下。”
“我是潞州苗授字授之。”
“原来是苗将军。”王巨客气地说道。苗授啊,未来王韶手中两员头号打手之一,能不尊重吗?
而且他严格说起来,与苗继宗、苗继宣这一脉还沾上一些关系,也就是与赵念奴还有一些亲戚关系,当然这个关系有点远了,也不能算是外戚。不过这让王巨感到更亲切。
这一行四将中,就会以他为首了。
另一人说道:“我是秦州王君万。”
“王将军,见过见过。”
“我是五原姚麟姚君瑞。”
“姚将军。神交已久。”
“哈哈,”姚麟也不作伪。他与大哥信中经常提到王巨。
“我是……”
“洛阳种将军,不用介绍了。大家坐吧。”
妃儿与琼娘给四人沏茶。
“四位为何能同伴一道来到郑白渠?”
“是这样的。陛下看到王明公……”
“苗将军,勿用客气,称子安吧,这个明公的啥,喊得我有点怕怕的。”
“那就冒昧了,子安,是这样的,官家看到明、子安的奏章后,立即将我们四人召到京城,校试武艺兵法。然后让我们来郑白渠了。”
“官家一定没有失望吧。”
“还行。”苗授呷了一口茶又说道:“不过我们初来乍到,不大了解,因此相询子安。”
“行,首先是兵力的问题,去年安排了三十八营官兵下去开屯,其中有八营厢兵,今年又安置了三十三营官兵,其中五营厢兵。那个厢兵你们就不用管了,他们力役繁重,特别这次裁减厢兵后,陕西也裁去了近两万兵厢兵,现在还有参加劳动,是没有时间训练了。”
“是啊,厢兵就是练了,也很难上战场,除非剿一个匪的什么。”姚麟说道。
“以他们的战斗力,就是剿匪估计都不行,”王巨摇头苦笑,继续说道:“因此真正交给你们训练的是这五十八营保捷军,另外渠工上还有三十四营保捷军,其中有四十六营都是永兴军章签判一手挑选出来的新兵。他们以前罕有大规模集训,但不可小视,个个都是悍兵,并且无一人是家中的独子,负担要少。一旦练起来,其战斗力不可小视。”
“也就是一共有九十二营保捷?”
“未必,我让章签判劝韩公不要再挑选保捷军士了,河渠开垦出来的耕地已经不够安置,但韩公未必会听从,”王巨又苦笑道。本来是打算安置八十营官员的,现在却要安置一百零五营官兵了,这还能安置下去,万一韩琦不听自己的,再增加十营保捷军过来,那自己就惨了。
四人当中除了种诊外,其他三人脸上都露出慎重。
这不是少人,想一想原来蔡挺在环庆路,将强人壮马扣除下来,能有多少兵马?才五十一营!
而现在起步就是九十二营保捷军,全部都交给他们了。
“然后我再说两条,一是劳役的问题,你们先下来摸清楚情况,还不能急着训练。”
“为何?”
“现在江河冰封,渠工与训练一起停下来,到了明年春天,也就是过完了元宵节,他们将会互相配合,抽出三分之二的劳力,继续参加渠工,到了二月底,又返回去,要春耕生产了。”
“互相配合?”
“这是无奈之举,现在他们手中的耕牛不足,还要参加渠工劳力,只是合伙性质的生产,一旦耕牛基本满足后,那时候渠工也结束了。那么就能各自生产了。不过这个时间不会太长,原本打算是明年年底竣工的。但朝廷支持了渠工,从去年起就从其他地区调来一些保捷军与官兵配合修渠。这个时间会提前,大约到明年秋天就会竣工。”实际是韩琦所逼,不得不于几个支流上又修水堰与引水渠,扩大灌溉面积,不然竣工时间会更提前。但也不大好说,这些增加的保捷军,也等于增加了劳力。然而问题是上游不能再载水了,载得多,会影响到整个渠工下游的引水与蓄水。
“我明白了,这个不急,就怕万一明年就发生大的战事,朝廷抽调……”
“苗将军,这个倒不会,西夏去年旱灾严重,今年未必能恢复过来,明年还要看光景,就是到明年,才勉强能恢复过来,即便有扰边行为,但不会太大,然而后年就不大好说了。”
“那就行,”苗授说道。这样说来,还有两年训练时间。
再说它妙就在妙在时季上,西夏入侵时间多是在秋后或春初,秋后为多,那时候宋朝百姓刚刚收获,能有所掠。到了农耕生产时,他们同样无法出兵。原因很简单,他们多是役兵制,许多士兵同样要生产耕种。因此在时间上不会产生冲突。
并且训练也多是这段时间。
除非朝廷大规模伐夏,那是灭国战争,倾国而战,就不要提什么郑白渠生产不生产了。
“另一个问题就是练兵,种将军,你的哥哥如何练兵的,你知道一点吧。”
“那个,那个,”种诊立即涨红了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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