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无解的空间之神（4）
“他们不会来挑战的。”在稍稍错愕之后，军山和翼城回复了平常，特别是更惯于思考的翼城：“虚空世界的强者不是蠢材，他们应该能猜到这个悬赏的内在涵义。九首和雷宗想要借刀杀人，这些‘刀’可未必上当。即使有些心高气傲的英杰想要过来挑衅，他们所在的神力势力也会喝止他们。要知道除了空间力量，太古神器才是更大的威胁，他们现在应该还不想得罪杜先生你。”
军山也点头，表示同意。
在虚空世界中鲁莽冲动的人物很多，但被人当枪使，谁都会先行思考一下利害得失。
银叶团众人听到这分析，不禁都发笑了。
“刚好相反，他们一定会来。”洛青首先不忍直视，又解释说道：“九首和雷宗发布这个悬赏并不是借刀杀人，这种‘捧杀’不需要诱引其他人上当。这是一石二鸟的计划，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什么？”翼城和军山讶然。
洛青微笑说道：“这样做的第一种好处：他们只需要一个借口，表示‘我们只是不服空间力量，不是针对太古神器’而来的。这样一来，杜哥应该不好意思使用太古神器决胜……嗯，虽然杜哥本来就没有使用过。一旦他们制约杜哥不用太古神器，那就只剩空间力量一种麻烦。应付起来，相对要简单得多。第二种好处，他们是打着‘较量技艺’的旗子而来，甚至就是打着‘拼斗一招’的旗子而来。那么，杜哥不能太重手，不能招招杀人。毕竟恩仇是恩仇，竞赛是竞赛，他们‘不服气’找碴属于意气之争，不应该变成死仇。”
听到这话，军山和翼城心中不禁一股寒意涌起。
如果真是这样，一旦杜南真的狠下杀手，那反倒成了心胸狭窄的罪人。
在虚空世界中这种挑战就好像‘某某第一排名’的竞争，双方很少会因为争夺第一而狠下杀手。哪怕一方强大很多，往往也自持师长的态度‘教训’一下后进晚辈们。下杀手基本就代表结仇，正常人都不想这样做。
这不是硬性规定。
但，一般人却不会踩过这条界线。
“不必惊讶，我还没说完呢。”洛青笑了，这类小计谋可瞒不过她：“接下来，前来挑战的人不一定是真正‘冲动’的人，九成以上，他们本来就是九首和雷宗的部属。之前不敢过来拼命，现在有了‘一招之约’就容易出手了。我估计他们还没有找到破解空间力量的方法，所以干脆这样一招一招试探，慢慢研究空间力量的制约之法。当然，一旦真有机会，他们绝对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杜哥。”
“那我们……”军山有点懵，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处理。
“这个‘一石二鸟’还不止这么简单。”艾伯利翁又接话了，又说道：“你们也说了其他势力的人都不蠢，不上这种当，不被人当枪使。可是你们没有想过，他们心里同样也想打太古神器的主意。既然九首和雷宗创造了一个‘有利条件’，为什么他们不趁机利用呢？如果他们真的聪明，他们一定会故意‘上当’。甚至说，故意派几个小人物送死，然后故意跟我们银叶团翻脸。懂了吗，他们故意挑衅，最后错了的还是我们。”
听着这话，军山和翼城傻眼了。
“如果他们发现最后还是拿捏不了我们，他们还可以放弃‘报仇’，选择和解，原谅我们。听听，多好的事情啊，难道你们还会觉得他们会‘不上当’吗？”洛青最后接话道。
表示蠢材和聪明人有区别。
聪明人和蠢材却没有区别。
蠢材装不了聪明，聪明人却可以一下子瞬疯买傻。只要条件适合，剧本需要，聪明人完全可以将自己变成傻瓜。
军山和翼城想通了。
本来，其他势力没有借口拿捏银叶团的，现在九首和雷宗给了他们一个最好的借口。所以无关他们看不看破，只要他们想打太古神器的主意，他们就必须装傻上当，然后无脑冲过来找麻烦。即使最后对付不了银叶团，他们也可以用‘我们顶不了一招，我们服气了’的借口全身而退。
再想一想。
以前各大神宵势力常常会有‘无脑’的行动，原来，这是非常聪明的‘无脑’啊。现在这种手段其实就是活生生的阳谋，你明知道来龙去脉偏偏却没有办法应付。出现了这种机会，其它的神宵百分之一百不会错过。
翼城和军山很担心，也完全想不到应对办法。
只不过他们不敢多话，因为眼前的情形实在让他们万分无语。
此时此刻。
杜南正半躺在网椅上晒太阳，旁边舞神绿蝶正轻轻扇着扇子……天知道中位神祖还会不会怕太阳曝晒。另一侧，痴爱之神彩狸小心捧着冰镇果汁，好像小侍女一般微笑侍候着。其余的人，银铃和叶冰华等等一众全部都在海滩上晒着太阳，仿佛从来没有听到这些对话。
包括分析原由的洛青和艾伯利翁两人，她们也半躺半睡，似乎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整一群人都在海边享受阳光。
这不是装模作样，而是他们真的不在乎。
看见如此情形军山和翼城还能说什么，静躺，休息，安心享受这种诡异的悠闲吧。虽然他们本是中位神祖之境，经过这些日子的陪行，他们也习惯了当一个‘普通人’了。或者说，在这种平静中自我修行，实际比隐世潜修的进步更快一些。
军山和翼城还无法完全理解。
明明是很闲的，没有太努力的样子，偏偏自己的实力增长却更快了一些。
这情形……
隐隐约约还有一种感觉：自己的行为越接近虚空世界的本质，自己就越容易获得虚空世界的能量。例如银叶团一行人几乎跟虚空世界一体化了，他们的进步就是自己的十倍以上。最诡异的是这种‘增长’无风无浪，无震无波，一切都在平平静静中变化，完全脱离了其它修练方式的常理。
在军山和翼城的概念中。
强者每提晋一小级，本身都有雄力震荡虚空和惊天动地的威能爆炸。偏偏，银叶团一众的晋长就好像一条条江河流入大海，不兴一分一毫的啸浪。仿佛这种晋长是很自然的，自然到就像他们在虚空世界割下一份力量，然后放进自己的口袋一般。
假如虚空世界的能量是一家银行。
自己以前的修行就是炸掉银行的大门，提枪背袋冲进去将里面的钱通通抢出来……闹腾得不要不要的。
银叶团则不是这样，他们只轻轻踏入银行内，拿出一张假支票，然后提走了钱……安静得不要不要的。
最让人无语的。
之前‘简单粗暴’的方式居然不如‘平平静静’的方式。
对外界那些评论‘银叶团很懒’的情报员，军山和翼城很想连抽他们九九八十一个耳刮子。如果这样‘无时无刻都在修行’也叫做懒，那整个虚空世界再没有勤奋的人了。
平静中。
又五天。
终于，一群不速之客来访了。
他们都带着一脸‘我不服’的脸色。
“幸会，鄙人凌云。听闻杜南先生空间技法威力超凡，无人能接一招，凌某心中不服特来一试。很抱歉打扰杜南先生的平静生活，作为惩处，如若凌某不敌，要杀要剐任由杜南先生处置如何？”人群中走出一人，拱手说话。只见他一脸正气，满满一副坦荡君子的模样。
军山和翼城听得出来……他越这样说，杜南越不能下杀手。
“好啊。”杜南也没有起来，挥手就是一招：“空间重压。”
凌云有点傻眼了。
说到的套路呢？居然二话不说就动手了？
武者本能，感觉强招由顶压头下意识就是一御……然后杜南的‘空间重压’就错位了，然后就砸在洛都身边的沙滩上了，然后砸出一个仅仅才半米深的小坑了……嗯，这威力强度估计大点的野兽都能拍出来。
“哈？”凌云又是傻了眼，心想一块石头砸下来也不止这样吧。
“哎哟，你没事？”杜南一脸惊讶，演技30分不到。
“我……我没事啊。”凌云完全反应不过来。
“好像听说有一个大悬赏，只要能顶我一招就能获得超级大奖？”杜南一脸疑问，演技28分，下降2点。
“嗯……对，有。”
“恭喜你。”杜南一本正经，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演技瞬间上升到80分：“你赢了，凌云公子。你在我一招空间重压之下保持不败，完美达成悬赏的合理拿奖条件。去吧，去第一神宵的中心星群领奖吧，去庆贺吧。”
“你……就这样……就这样认输了？”凌云愕然木立，心想这剧本又哪里出错了？
“难道不能？”杜南反问，脸上还是一本正经。
“你，你根本没用全力。”
“我用全力你会死。请问凌云公子，你感觉自己已经活腻了吗？”杜南诚挚请教。
凌云哑巴了。
“你已经赢了啊，还赶紧领奖去？我这边很忙，忙着晒太阳，就留你吃饭了哈。慢走，不送，下次还有什么大奖再来哈。”杜南挥手拜拜，一副我们是老朋友不用客气的样子。
这反应，所有‘挑战者’都懵了。
你的节操呢？
说到的武者脸面呢，你丫居然就这样‘认输’啦？堂堂中位神祖，正正当当对决居然没有你晒太阳重要？
看到杜南懒散半躺的模样，有人很想抢攻。
问题是……这还算不算挑战？
这家伙都已经认输了，再偷袭算什么借口？当然，打赢了是不需要借口的。如果打输了，那走什么剧本才能脱身？
“我们这么多人特意赶来，阁下就一句‘你赢了’就想打发我们？”人群中有人说话了。
“赢了还不够？那你们还想要什么？”杜南反问。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无论内心想什么，他们表面来就是为了赢而来……已经赢了，还能要什么？
“其实我知道你们想什么。”杜南收起演艺，回复正常表情说道：“站在背后的人精心布置，站在前面的战怵上阵，这情况真有点可笑。不过呢，我没兴趣知道你们想什么或者做什么。这样吧，你们不是想接一招试试吗？可以的，我就出一招。放心，我不会杀了你们。只不过，也许这个结果比杀了你们还要难受。”
说话间。
杜南缓缓伸手，众人警急戒备。
“空间驱逐。”
一挥手，前来挑战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如像光影掠过，不留一丝一毫的踪迹。
奇威一招，无震无波。
一招过后，一切平静。
“这是位面空间的放逐？”军山和翼城脸色古怪。
“不一样。”
“那是……”
“驱逐是驱逐，放逐是放逐。空间放逐是杀伤敌人之后再扔到不同的位面，扔到最荒芜的空间。驱逐不需要杀伤，直接扔，但不止本人连他创建的位面宇宙或心层分支点一块扔。听不懂？好吧，这样说……放逐是揍一顿重的，然后胡乱扔他到河里冲走。驱逐就是不揍，直接将他塞回家里，然后将他和他家一块扔河里冲走，懂？”杜南简单说明。
艾伯利翁笑了：“驱逐的后果是什么？”
杜南也笑了：“我切断了他和他家跟虚空世界的空间联系，你说呢？也许百八十年他们就可以找到路回来，也许需要十亿百亿年，最严重是永远都找不到路回来。反正我没杀他们，他们不是想撑一招吗？这就是一招，慢慢撑过去吧。”
军山和翼城听着心中一股寒意上涌……这结果，恐怕真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