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章 池鱼（下）
私！
自然是私心在作祟。
鹰缘这么多年来很清楚自己做过的事情。不提杀人这一类的江湖事，这些事情基本上他能够做到问心无愧。毕竟，身为布达拉宫活佛，自是有着自己独到的心境。
纵观过往，鹰缘从不认为自身做错过什么事情。
哪怕他遁入空门，也是自身的选择。
而人生经历中，唯有一件事在后面想来，他做错了。
又或者说在那个时候，他鹰缘自身被自己的情绪所影响了。以大义之名，行了私心之事。
并且眼下局面，鹰缘几乎可以肯定其根本缘由便是因他而起。
说实话，晚辈就不应该掺杂于长辈之间的事情的。
也许。
现在回过头来，鹰缘也只能叹一句自己当时太过年轻，于情一道压根儿没有认识，直到他自己也渡过这一劫后，才发现这其中的刀光剑影与风花雪月。
深吸了一口气，在赤练仙子李莫愁的目光中，鹰缘缓缓的开口了。
抬头。
望天。
他的这个故事该从哪里说起呢？
对了。
这个故事该从一门武学说起。
这门武学的名字叫做变天击地精神大法，其最高境界能够达到超越时空，于人的前世今生未来旅行。这个境界，在之前唯有他的师傅八师巴与自己父亲传鹰一战中达到了这个地步。
而他鹰缘则是第二个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的人，甚至要比八师巴更强，达到精神超脱飞升的境界。
故事便是在他鹰缘尝试这门功法而造就的问题。
清风吹袭。
在落叶飘飞中，赤练仙子李莫愁安静的听着自己孙儿的故事，想要看看到底做了什么才会出现眼下这样的情况。
变天击地精神大法？
这门武学在她的旅行中听说过，这是出自西藏布达拉宫的一门极为诡异的精神武学。
但与这门武学有什么关联？
心中一番猜测，她静静的等待着后面的故事。
但随着鹰缘彻底放下那份尴尬，故事一点点的从嘴里道出，赤练仙子李莫愁的面色越来越奇怪。
白蛇？
小龙女？
自己的师妹竟然是那个传说中的女子？
再想起自己之前与陆无双交锋时候的话语，李莫愁只觉得这个从自己孙子鹰缘嘴里道出的故事极为诡异复杂。
自己师妹怎么可能会是白素贞？
难不成她修炼到了《五毒秘传》里的最高境界？
脑子里一番胡思乱想，李莫愁寻思着如果师妹是白素贞，那么自己呢？难道是那个小青？
可转念一想，李莫愁便否定了这个猜测。
至少从鹰缘的脸上看不到这个答案。
但这个话语还没有让赤练仙子太过震惊，当鹰缘道出了他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的时候，李莫愁的面色彻底的变得怪异起来。
法海？
佛门高僧法海！
这……
白素贞与法海这两个名字摆在一起代表着什么，李莫愁怎么不可能清楚。单单两个名字还好，可若是将身边两个最亲近之一的亲人代入进去后，那么这个故事就会变得让人目瞪口呆。
再结合之前鹰缘的那句私心作祟……
“……”
堂堂赤练仙子李莫愁现在整个人只觉得脑子有点懵。
呆呆的瞅了瞅鹰缘，看到的是对方那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外加涨得通红的小脸。
赤练仙子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半晌。
李莫愁才呆呆的开口问道：“那你……”
“我将她镇压在雷峰塔下二十年的同时，顺便让祖父进寺庙，给他讲了一番大道理……”
这句未完的话让李莫愁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话赤练仙子理解的明明白白，说穿了就是饱含私心的鹰缘在阴差阳错下见到两人后，一时间想不明白，私心作祟，为了他自己的祖母，做出了一件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事情来。
所以……
她李莫愁今儿个算是被殃及池鱼了？
而这一切的缘由只是因为法海不懂爱！
一时间，赤练仙子的脑海里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来，连岳缘的问题都暂时压在了后面。
……
与此同时。
陆无双向小龙女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时间上的错开，让这个故事出现了最为致命的破绽。
但面对这个问题，小龙女只是盈盈浅笑着反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肯定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是你真正的第一次？”
“嗯？！！”
小龙女的这话让陆无双不由一怔，什么意思？
歪了歪头。
小龙女迎着陆无双迷惑的眼神，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轻声道：“我现在的记忆告诉自己，我与他的认识也不是第一次。”
那一晚的遭遇。
那一晚见到的奇特的岳缘。
结合自己脑海里多出来的记忆，都在告诉她这是第二次。
第二次的救命之恩，不间断的救命之恩。
无以为报，当以身相许。
那个念头哪怕是到现在仍然是在她的脑海里一直盘旋，不曾离去。
有时候，她都在怀疑自己的人生是不是真实的，自己的经历是否是虚假的，被人为安排的。
但在这么多年的认知与了解后，小龙女确定自己多出来的记忆是真实，所遭遇的一切也是真实的。现在的她，不过是在阴差阳错下觉醒了自己一世的记忆而已。
至于那记忆！
“……”
若是那天岳缘没有应自己师姐李莫愁的请求来救重伤垂危的自己的话，是否在今天的故事早就不会这样发展？
佛讲因果。
在雷峰塔下读了二十年佛经的她，也准备讲这一场因果。
当初那一套医术，那一套手法，正是早就刻在了她灵魂最深处的那一套医术。当它再度现世的时候，却也打开了一丝纰漏。
一丝纰漏，便造就了一个最大的意外。
原本这些年来，小龙女一直被多出来的记忆所困扰，可在很长的时间里进行钻研后，小龙女早就明了这份记忆的真实来源。尤其是在布达拉宫见到那活佛鹰缘的时候，今生过往的记忆终于彻底融会贯通了。
法海再现！
那么白素贞就不该消失不见了。
不在压制，反而加速融合记忆的她开始了。
再度出现的将不是小龙女，也不是白素贞。
而是一个全新的人物。
一个要终结这场人为因果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