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迟来的表白？

  初恋往往是快乐并痛苦的，就如同四五月份从明媚的艳阳天慢慢转变成了霉雨季节，快乐过后就是忧伤。但人长大了才会知道，人生中最美好的时期莫过于初恋的日子，朦胧、心跳甚至悲伤，刻骨铭心。即便是几十年后的午后，捧着茶杯，蜷缩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也可以偶尔翻开来回味一番。
  《新言情时代》就是一个初恋的故事。
  和很多事情一样，有开始，有发展，才会有结束。
  或许是造化弄人吧，也可以说成是编剧的恶趣味，导演的补刀等等。总之故事从平缓往纠结的方向发展，结局似乎已经可以预期到。
  啦啦开始教李名如何追女孩了。
  于是某一天，李名捧着十二支玫瑰出现在伊菲面前。十二朵代表着全部的爱。
  又有一天，伊菲笑看着啦啦说道：“有人请我吃饭……”
  女孩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含蓄、朦胧，如同一朵含羞带露静静绽放的花蕾。清风拂过，吹得长发飘啊飘的，
  啦啦似乎很不在意地说道：“真的？那就去呗。”
  “那你说随便在路上碰见一个人请吃饭也去？”女孩静静而立，一脸的温柔笑意。
  “那更要去了，不吃白不吃！”啦啦调皮地调侃着，嘴角似乎还划过一抹狡黠。
  故事似乎在平稳的进行着，直到女孩不想再玩耍这种平静沉闷的游戏，才在故事中掀起一点波澜。
  “对不起，李名，我有男朋友了。”伊菲望着窗外，伤害一位喜欢自己的男孩和欺骗一位喜欢自己的男孩都是困难的。
  夕阳的余晖在两人身上沐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女孩长发垂肩，娴静脱俗。李名的眼中划过一道伤痕，等了多年的女孩终于出现，但却只是自己生命的过客。如同天空中划过的流行，璀璨夺目却又迅速消失。风吹起沙子，吹进了眼睛也吹进了心里，眼睛湿润，内心苦涩。
  人在痛苦的时候，大概会学会抽烟。从来不抽烟的李名回到房子点上一根烟，又给啦啦打了电话。
  而啦啦则是继续给自己挖坑，不将自己掩埋了不罢休的架势。在电话另一头支招道：“她说她有了男朋友你就放弃呀，用一切空闲的时间陪她，哄她开心。”
  接着故事就按照着啦啦的设计继续往下发展，一行人向着胡同底走去。
  七月二十三傍晚，天阴着，外面的天空上看不到一颗星星，空气沉闷而压抑。
  今晚上是一场重头戏，十几人挤在一个小房间中。
  狄云躺在床沿边等待，滕华涛在旁边喋喋不休地叮嘱。
  “小云，今天晚上的这出感情戏很重要，你待会儿就当成是真的和女朋友分手，把感情融入进去……”
  正说着，忽然感觉到旁边角落里投过来一道凉飕飕的目光，跟刀子似的。立即改口道：“呃……就是假装想象一下，感情要酝酿到位。哦…要不要喝几口找点状态？”
  大夏天的，穿着厚夹克，闷在屋子里面，早就浑身湿透，要再来两口酒那还了得。他只想尽快拍了脱掉衣服出去透透气。况且醉酒并不是多么难演的戏份，他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摇了摇头道：“不用了。”
  “那行。”滕华涛朝贴在屋子四周站立的剧组喊道“都准备好了么？”
  一连串的ok之后，他挥下手喊了一声。
  “开始！”
  狄云闭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两秒，然后睁开眼坐起来，带着醉醒后的晕眩，手指捏着额头两边。
  女朋友袅袅入镜，走过来并排而坐，递给他一杯蜂蜜水。
  “咱们还是……”
  狄云接过杯子，女孩刚开口，他就打断道：“等等……你先听我说。”
  难言的沉默片刻之后他将杯子放在桌上，双手交织在一起道：“咱们现在不是很好么。”
  女孩转过身子和他面对面：“现在，我只想有个家，找一份工作，安心地留在这儿。”
  狄云烦躁地用手将头发捋上去。
  女孩儿继续说着：“有一个我们的家。”
  又是短暂的沉默，狄云轻轻叹了下说道：“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两人对视一眼，再轻轻分开“不过，我很了解你，你不是一个…呼…能在什么地方长久待下去的人。”
  “可你……就没有想过我们的将来吗？”
  “将来……”狄云念叨了一句，忽然沉默了下来，久久没接着说台词。
  旁边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滕华涛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出声道：“小云，怎么了？”
  狄云回过神来，对上女朋友犹疑探究的眼神，有些不自然，朝着滕华涛说道：“不好意思，涛哥，真的不好意思，忽然就忘台词了。”
  滕华涛怪异地看了眼他，砸吧着嘴问道：“现在想起来了没有？”
  “嗯嗯，想起来了。”
  “那就接着来，小云你注意力集中一点，这天气闷在屋子里简直是受罪，早拍完早轻松。”
  “是，是。”狄云站起来微微弯腰说了一圈抱歉。
  重新开始。
  “可你……就没有想过我们的将来吗？”
  “将来……呵…”狄云屁股离开床沿，蹲在女孩面前，拉起她一只手，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将来，你总会离去的，无论是出国，还是去了别的地方。”……“我现在只想每时每刻和你在一起。”
  女孩抽出手转向一边，有些伤心：“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
  “不…我不希望你为我而改变。”
  “停！”
  狄云挠了挠下巴，不用看录像就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不对头。
  和女朋友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也聊过一些梦想呀毕业之后做什么之类的话题。女朋友的想法是毕业之后先去外面的制片厂学习几年，各处走几年，或者继续做演员，或者自己做导演，和片中伊菲的性格有些像。而他最想做的则是返回长安，安个小家，或者继续做演员，或者干点别的。最不济留在京城也好。不想过那种飘来飘去不踏实的日子。
  所以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女朋友能为他改变一点的。
  然后，也不知道是不太专注于表演还是表演的太过投入将自己的感情带了进去，总之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很违心，自然表达不到位。
  “小云，你这句话说得太干巴。”滕华涛说道“你应该语气坚定一点，不要犹犹豫豫。”
  “额……好的。”
  再一次开始。
  “不！我不希望你为我而改变。”
  “停！”
  滕华涛大吼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了，压了压说道：“太快了，没感情。”
  两人之前的戏份拍摄都很顺利，这会儿忽然莫名地就卡了起来，再加上这让人烦躁的天气，也难怪导演心里的邪火蹭蹭往出冒。
  狄云在女朋友平静的眼神注视下也很烦躁，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滕华涛拍了拍手说道：“好了，大家休息十分钟放松放松。你们两人也歇会儿，沟通一下。”
  狄云脱掉外套，走出屋子，靠在墙上，取出一根烟叼嘴上。见女朋友就跟在身边，又将烟取了下来准备塞进盒子里。
  “怎么了？”女朋友问道。
  “没什么。”狄云摇摇头。
  徐婧蕾伸手捏住那根烟，又给他塞进嘴里，然后取过他另一只手里的打火机，轻轻按了下，橘黄色的火苗升起。
  狄云眼睛瞧着女朋友，慢慢凑上去。
  “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吗？”徐婧蕾忽然问道。
  “不是。”狄云的烟没点着，从嘴里取下来赶紧说道。
  源自于一种叫作自卑的心理，他有时候也会考虑一下两人的未来。只是未来太过模糊，看不大清楚，总感觉两人在一起就如同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实在不知道当一年后毕业的时候两人会是怎么个结果，心底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那你希望我改变那一点？”
  “额…没有。”狄云挠挠头。
  女朋友仿佛能看透他的心，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我？”
  狄云觉得自己像是脱光了摆在这里，不自在到了极点，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取过打火机自己点燃烟，沉默地抽着。
  毫无征兆地，徐婧蕾就笑了起来。狄云吓了一跳，刚吸进去的烟卡在喉咙里面，咳咳了起来。
  女朋友笑得有点直不起腰，趴在他身上，肩膀还轻轻地颤动着。
  狄云不知所措地靠在墙壁上，一手夹着抽了半截的烟高高举起。
  好半响，徐婧蕾才恢复正常，站直身子，但却没退开，双臂搭在他的脖子上，直直地看着他，眼中犹带着散不开的笑意。
  “怎么了？”狄云摸了摸脸。
  “小男人！”
  “呃…”狄云愣眼，思路暂时有点短路。
  “大傻子。”
  “……”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么优秀！高高帅帅，没毕业就已经拍了好几部戏，早已走在班里所有男生的前面。”
  我真的有这么优秀？
  狄云下意识地想挠挠头，结果烟蒂燃到头烫了手，赶紧扔掉。
  “我只怕你到时候不要我了，我又不漂亮。”女朋友微微敛起眼神说道。
  “额……”狄云顾不得判断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优秀，赶紧说道“不要了，也肯定是你不要我了，我绝对不会不要你。”
  “真的？”
  狄云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会转变的这么快，从一个自卑男人忽然就变成了一个快要抛弃女友的渣男。
  不过这会儿不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得赶快坚定立场。
  狠狠点了点头道：“真的！”
  “嗯哼！”女朋友攥了攥拳头道“那你这辈子就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狄云又傻了，风格变化的太快，跟不上节奏啊。
  脑子被绕的有些不清楚，直到剧务喊人都没想明白这到底是不是表白。
  迟来的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