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阿竹
狄云吸了口气,压下心中那份悸动。招了招手道:“先跟我走吧。”
“我…我身上没钱。”姑娘未语先羞,说一句话就脸红,说两句话就低头。
弄得狄云也有点反应性迟钝了:“哈,不要你给钱。”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电话费还没给。”姑娘飞快瞧他一眼,微微低头小声道。
“呃…总共多钱?”狄云觉得自己的智商真的瞬间降低了好多似的。
“五块六。”
他掏出十块钱递给她,她过去付了电话费,再将找回的钱给他,郑重地说道:“这钱,我以后还给你。”
“嗯,好。”狄云笑笑,将找回的零钱随手塞进口袋,提起她的包道“走吧。”
“我来提吧。”姑娘顿觉惶恐,赶紧说道。
狄云没理会,她也就不能从他手里将包抢下来,在身后看他几眼,拘谨地跟随着。
坐到了车上,狄云问道:“是只丢了钱包还是还丢了别的东西?”
“只丢了钱包。”
“身份证之类的东西都在吧?”
“我…我今年十七岁,还没有身份证,带着户口本,在包里,没丢,你看。”说着将户口本取出来让他看。
狄云瞧了两眼又还给她说道:“这东西还在就好,丢些钱倒是小事情,这东西要是丢了就考不成试了。”
“还好,我没把户口本和钱包放在一起。”姑娘露了个庆幸的表情。
狄云不觉莞尔,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参加考试呢?”
“六月三号,就是明天。”
狄云点点头,不再说话,发动了车子。同时给老徐去了个短信,简洁地讲了事情的经过,主要是为了询问是将姑娘带回家暂时安排在家中的客房里还是在外面给找个宾馆或者酒店住下来。虽然他的想法是将小姑娘领回家住两天比较妥当,但这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所以得先征求一下老徐的意见。
“狄…先…大哥…”大概是觉得先生这样的称呼有点太过生疏。姑娘中途改口,改口之后脸蛋儿就红红的“我们现在去哪儿?”
恰好老徐的短信过来了,只三个字:领回家。
狄云看了看,放下手机说道:“先去我家吧。”
“您是和…是和徐姐姐住在一起么?”
“是呀。”
姑娘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后似乎轻松许多。
到了家里。阿竹见老徐不在家里,和狄云独处,又变得拘谨和紧张起来。
“不用紧张,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狄云笑道。
“嗯。”阿竹轻轻点头,正襟危坐在沙发上。
“喝茶还是咖啡或者果汁什么的?”狄云问道。
“我…我不渴。您不用麻烦了。”
狄云觉得自己不应该询问,摇了摇头,从冰箱里取出来两颗橙子,榨了杯鲜橙汁,再洗一些水果放在桌上。
自己也跟着坐在桌子旁边,手中小刀玩出了花,很快将一颗苹果皮削干净,递给她。
姑娘对他削下来的那条长长的连在一起的苹果皮比较感兴趣,还在惊诧于他的技艺,骤然见他将苹果递了过来。不知道该接还是该拒绝。
狄云不等她说出拒绝的话便道:“拿着吧。”
“哦…”阿竹下意识地接过去,然而也只是接过去拿在手里,并不吃。
狄云哭笑不得:“不用我教你吃苹果吧?”
“不…不用。”姑娘脸蛋儿又变得红红的,小小咬一口。
狄云手中的小刀再次上下纷飞,给自己也削了一颗苹果,而且一口咬掉三分之一,再看看姑娘手里的苹果。
姑娘赶紧送到嘴边再咬一口。
狄云觉得得找个话题聊着,不然这样沉闷不自然的气氛能将人给闷死了。咔嚓咔嚓啃完苹果后问道:“为什么想要上京城舞蹈学院?”
“我喜欢跳舞。”
“你都会跳什么舞?”
“摆手舞,花鼓子,八宝铜铃舞。社粑粑舞。”说起舞蹈阿竹便放开了一些“这些都是我们土家族的舞蹈,我还会跳傣族的孔雀舞和蝴蝶舞,彝族人的阿西跳月舞……”
姑娘一下子说了十几种,反正狄云是一种都没听说过。对于舞蹈他是一窍不通,笑着道:“挺了不起的。”
阿竹不好意思地笑笑,咬口苹果。
狄云又问道:“那你后天的考试是不是得现场跳一段舞?”
“是的。”慢慢说开了她也就不似刚开始那样拘谨,回答道“这次考的是专业课,需要跳上一支舞。文化课是按照高考的成绩来定的,专业课要是过了。等高考后文化成绩也达到了才能上舞蹈学院,有一个达不到要求就上不了。”
“那高考有没有把握?”
在他看来姑娘如此喜欢舞蹈,通过专业课的考核应该不困难,拦路虎大抵是高考的文化成绩,然姑娘给他的回答却恰恰相反。
“高考我不担心,担心的是明天的专业考试。”
“应该没问题吧,你从小就练了那么多舞蹈,我想通过应该是很容易的。”狄云道“哦,对了,你明天准备的什么舞蹈?”
“我准备的是我们土家族的八宝铜铃舞,这本来是多人的舞蹈,我自己改动了一下成单人跳的,也不知道好不好,能不能通过。”
狄云没说你跳一跳我看看好不好,孤男寡女的,妹子给哥哥跳舞,啧…这要是让老徐看到了不扒他一层皮才怪,没将这个诱人的想法说出来,只是尽量地安慰姑娘到时候肯定能通过。
大约一小时后老徐回来了,面对老徐,阿竹要比面对狄云来得自然许多,徐姐姐叫得特顺溜。女主当家,就没狄云什么事儿了,他钻进厨房里去准备晚饭。
当天晚上商量了一下第二天本来是老徐带着阿竹去舞蹈学院参加考试的,结果第二天早上老徐早早地就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这个任务只好落在了狄云的身上。
去舞蹈学院的路上,阿竹坐在车后面,一边又一遍地检查着包里的东西。唯恐漏掉了什么。
在她检查了三遍还准备检查第四遍的时候狄云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是不是有点紧张?”
“没…没有。”姑娘眨一眨明亮水汪的大眼睛,转头看向车外。
狄云笑笑:“你检查那么多遍东西,我都记住你包里有什么了。我说说,你看对不对。”
姑娘虽没有说话。但却直起耳朵等待着他说。
狄云说道:“首先是准考证和身份证,身份证你没有就用户口本代替了,其次是报名费,报名费你丢了我待会儿会先帮你垫上,不用担心。接下来是舞蹈服。包括衣服、鞋子和凤冠,还有就是饰物,铜铃,银吊坠等等,你看对不对?”
“不对,还缺少磁带!”姑娘惊呼一声,赶紧重新检查包裹,片刻之后长出一口气道“还好,磁带在里面。”
狄云觉得任凭姑娘这样紧张下去到时候肯定会影响发挥,便想法转移她的注意力:“你们寨子里的那棵大桃树结果子了没?”
“嗯。结了,今年正好是十年一期。”阿竹说道“今年的桃子好多,现在已经可以吃了,不过没什么味道,还得等一个月时间。”
“我也在上面祈过愿的,那上面也有我一颗桃子。”狄云笑道。
姑娘也笑了起来:“我听阿婆说了,你和徐姐姐一起祈愿的,阿婆说你们绑的那一枝结的桃子最多呢。”
“哈,那感情好,到时候成熟了。你帮我摘下来邮递到京城来,钱我提前给你。”
“不用钱。”姑娘不好意思地说道“外村人摘桃子是要钱的,我们自己摘的话不要钱,我帮你摘。不用给钱。”
“那你不怕阿婆骂你?”
“阿婆不骂我的。”
交谈一会儿姑娘放松许多,不再一个劲儿地检查装备。
到了舞蹈学院,沿着路牌先寻到缴费处,凭借准考证和户口本交了钱,又用缴费单领了一个牌号。
舞蹈系的考场就在练功房里面,进大楼的时候狄云却是被挡了下来。
尽管挡人的女工作人员在面对他的时候说话稍微有点磕绊。但依然坚守着职责:“您…您好,狄先生,家长是不能进入考场的,旁边是专门为家长们准备的等候室,您可以在里面休息等候。”
狄云不觉得自己应该被区别对待,所以也就没硬要求进去看看,给阿竹稍稍叮嘱几句,进了旁边的休息室。
阿竹则是和几名考生一起被领进了考场。
带队的老师或者是学姐将几个女孩带到了一间房子里面,拍了拍手说道:“大家先换好自己的功服,准备好道具和音乐,还有,将牌号别在上衣胸口。换好服饰后在外边走廊里等候,待会儿会按照牌号一个一个往过叫,叫到谁的号码,谁就进去考试,明白了吗?”
“明白了。”莺莺燕燕几声。
“好了,大家换衣服吧。”
这么多人在一起换衣服,尽管全都是女孩子,大家也都有些放不开,所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没有一个人动弹。
那位老师也不催促,只是站在边上微笑地看着。
终于,有一个女孩子大胆地开始解扣子,就好似在冰面破了个洞,逐渐向四周蔓延,终至整个冰面破碎,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顷刻大家都开始解衣。
阿竹大抵是最后一个宽衣解裤的,她在脱衣服之前先将带来的包裹打开,把要穿的舞服准备好,褪掉身上的衣服之后迅速地再将舞服穿上,饶是如此,面上也是通红一片。
大家准备的舞蹈不相同,身上的衣服也就不相同,虽风格迥异,但花枝招展总全都是的。
只有阿竹的舞服是少数民族的服饰,穿起来最为繁琐,尤其是头上的凤冠饰物,没有人帮忙还真不好戴。
好在边上的一个姑娘过来帮了一把。
“谢谢你刚才帮忙。”换好了服饰等候在外边的走廊上,阿竹低声朝身边的姑娘道谢。
从一个姑娘的笑容大抵是能看出这个姑娘的性格的,比如阿竹笑起来的时候总是那种含蓄的,不会露出一颗牙齿的,而边上的这位姑娘笑起来的时候则是很无顾忌的灿然而笑。
“不用谢,咱们说不定就是同班同学呢,同学之间相互帮助一下是应该的。”顿了一下又偏了偏头使两人更靠近几分,压低声音问道“刚才送你来的那人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阿竹忽然不知道怎么定位了,对于狄云是自己什么人……好像不是自己什么人吧,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算是…算是我的一个……哥哥吧。”
不知为啥,真的不知为啥,说完后有一丝淡淡的羞耻萦绕在心头,脸上又漫上一层比之夕阳还要红润的霞光。
边上姑娘眼神在她脸上掠过,古怪地转动两下灵动得有些过分的眼眸,不再追问这个话题,而是伸出一只手道:“咱们认识一下,我叫江燕,你呢?”
“我叫阿竹。”
“阿竹,你是少数民族的吧?是姓阿还是…?”江燕说道。
“我是土家族人,不过我不姓阿,而是姓李,我们那里不太称呼姓,所以一般叫的时候都是叫阿竹。”
“李阿竹…听起来确实觉得怪怪的,没有阿竹叫着好听。”江燕笑嘻嘻地说道。
俩小姑娘年纪相仿,很快就聊在了一起,说说笑笑也就不觉得紧张了。
“你文化成绩考了多少?”江燕问道。
“还没高考呢,我也不敢肯定会考多少。”阿竹摇了摇头,头上的饰物叮咚作响。
江燕惊讶地张大了嘴:“你的意思是你今年可以参加高考?”
“是呀,怎么了?”阿竹不解。
“那你为什么不报考电影学院呢?”
“我曾也想过,但是我觉得我更喜欢的还是舞蹈,所以最后还是决定报考舞蹈学院。”
“唉…”江燕叹了口气“我是想报考电影学院的,我想去演电影,但是因为年龄的缘故,还参加不成高考,也就报不成电影学院了,所以我才先考舞蹈学院学习几年舞蹈再参加高考上电影学院表演系本科班。”
俩人一个是能报考电影学院,但却没报考,一个是不能报考电影学院但却想上,最终却是在舞蹈学院相遇,也算是缘分吧。一时沉默了下来不再言语。
恰此时,老师叫到了江燕的牌号,姑娘迅速正了正神色,走进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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