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章 战争
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十四连队来到了最前线，卡戎和第五连队指挥官相互敬礼后，两人检查了对方拿到的调令，确认无误后，两个连队才开始换防。
对于卡戎的年轻，第五连队指挥官也很意外，不过心中虽然疑惑，但他也知道在大战将起的时候，上级绝不会乱来，不然谁都承受不住站在南方军队身后那个家族的怒火。
“德尔曼下尉，祝愿你取得丰硕的战果！”第五连队的指挥官向卡戎说了这句后，就招呼着自己的人离开前往镇子。
第五连队士兵离开的时候有些低沉，在这里，他们失去了三十多名弟兄，算上受伤人员，已经减员一半。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不管你愿不愿意，它总是伴随着死亡，不是敌人，就是战友，也有可能是自己。
安达斯据点是一个呈“v”型的斜坡，在周围都是平原的情况下，占据这个制高点，就代表能输出极大的火力，就算对手越过这里，也能成为一颗钉子，让敌人不得不防备身后，起到极大的牵制作用。
如果说只有一个安达斯据点，那么对几万大军确实造成不了什么**烦，但如果这一条防线上有三十几个类似的战略要点，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飞翼王国也不可能率领大军一路压平这些战略要点，先不说在这些地方要死多少人，联邦南方大军也是虎视眈眈想要进入飞翼国境。
双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都没有采取这种两败俱伤的做法，而是依靠添油战术占领据点，稳当推进的作战方式。
斜坡上的草皮被炮火掀开，黄色的泥土被鲜血染成红黑色，从上往下望去，能看到最下方有身穿灰色军装的飞翼王国士兵，他们正在收敛着战友的尸体。
卡戎这次行军也算运气好，没有在半路遇到飞翼王国的骑兵，双方的骑兵队都在战场上四处纵横着，猎杀着敌人的支援部队以及后勤补给。
士兵们在指挥下修补着被破坏的沟渠，飞翼王国昨夜刚进攻过，伤亡不小，估计没有太多余力再来突袭一次，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尽快修补好，保证随时都能有最佳的战斗环境。
在v型坡的背面，埋藏着为数不少的地雷，只有一条安全的大道，但卡戎还是派了两队在后方，防止被敌人不计死亡冲击上来。
“诺亚，你按照这些，让士兵挖多这些沟。”卡戎回忆起前世的立体交叉火力网，拿出衣兜里的铅笔，将需要增添的都画在纸上。
随后，卡戎低声向众人解释了立体交叉火力网的作用，在座的军官频频点头，心中对卡戎的感官也有所改变。
其实战场上已经有出现立体交叉火力网这种防御方式的苗头了，卡戎只是捅破最后一层膜，加快了进程。
“斯坦队长，艾拉队长，本杰队长。正面防线就交给你们了。”
“保证完成任务！”斯坦拍着胸脯保证，和另一名队长带着自己的队员去正面驻守。
接下来，卡戎在两翼各安排了两队，只留下一队预备役，在前方战斗折损严重的情况下，后方两队也是可以调来前方的预备役。
在食物水源充足、并且兵员折损率不高的情况下，他们就要在这里坚守着，两到五天不定。如果不是这里冬天不下雪，估计条件会更加艰苦。
到了傍晚的时候，飞翼王国开始了试探性的攻击，人数不多，只有半个连队，分散着往左翼进攻，这样避开了大部分右翼的火力，但还是被交织的火力打死了十几人，而卡戎这边也有两个脑袋中枪死亡。
防守方总是比进攻方吃香，并且这个据点原本就放着四台大炮，只是炮弹沉重难运，十四连队带的虽然不少，却也不能随意挥霍，只有在敌人真正进攻时才会使用。
今天卡戎的表现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了解他们每个小队的优点特性，都做出了妥当的安排，镇定地站在坡顶，用望眼镜观察飞翼王国的情况，没有被战场的残酷所影响。
在敌人一波进攻之后，炊事班就热好食物，给前方的士兵送过去，下一次战斗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有机会吃点就得先吃点。
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卡戎远超常人的视力看见一些黑点在坡底匍匐前进，于是来到沟渠里，一声低喝，“戒备！”
蹲在沟里休息的士兵一个机灵，一把甩开裹着的棉被，将火枪架在冻得僵硬的泥土上，却没看见敌人的身影。
威廉脸色不满，大声地道：“长官，士兵们都很累了，你得让他们好好休息，明天才能好好战斗，而不是玩这些把戏，把自己人拖垮。”
周围的士兵听得清楚，心中不由得对卡戎心生怨念，今天急行军加上劳作，并且战斗一场，耗费了许多精力，连休息都要被打扰，那还打什么仗。
“飞翼军摸上来了，准备袭击左翼这里。”平稳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卡戎的目光扫过所有人。
“长官，我们是轮流休息的，如果有敌人，前面守夜的兄弟会看到的。”威廉穷追猛打，这个破绽一定要抓住，才能让士兵和长官产生隔阂。
“你们是不打算服从我的命令？现在，拿起你们的枪，对准下方，随时准备战斗！”
卡戎目光变得冰冷起来，让士兵们不由得一个激灵，眼前的长官可是说杀人就杀人的。所有人都驱除困意，遵从卡戎的命令准备战斗，不过不满的种子已经种了下来。
倒是防守正面的斯坦不用他出声，就叫醒自己小队的士兵，并且压下了质疑的声音。
过了十分钟，轮到休息的士兵心中怒气越积越多的时候，最前方土沟里负责守夜的士兵传来消息，敌人悄悄摸上来了。
守夜的士兵往往是夜视能力最好的，不过守夜士兵到现在才发现敌人踪迹，长官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敌人进攻的，顿时卡戎在其他人心中蒙上一股神秘感。
在飞翼王国士兵进入攻击范围后，准备就绪的士兵将被吵醒的怒火都宣泄出来，子弹不停地飞梭出来，顿时一连串惨叫声响起。
“飞翼的雄鹰们，振翅高飞吧！”
一声大喊从下方传来，冲锋的呐喊声紧随其后，声势浩大，不清楚有多少人，但绝对比十四连队多得多。
斯坦等队长不由得冒出一阵冷汗，如果没有卡戎提前叫醒所有人，就算前面守夜士兵发现了，这么多敌人的情况下，守夜那三队士兵的火力根本不够看，八九成会被飞翼士兵突入阵地。
但是他们现在提前准备好，一齐的火力攻击下，对面死伤惨重是肯定的。
卡戎已经来到坡顶，叫来了为数不多的六名炮兵，“填装炮弹，准备攻击！”
“报告长官，在这里，我们看不清下面的情况。”
“我提供位置单元，你们朝那个地方打，能不能做得到？”
尽管不信任卡戎的视力，但炮兵们还是大声喊道：“报告长官，我们能做到！”
按照卡戎给的位置单元，炮兵调整大炮的角度，点燃火绳，“嗖嗖嗖”的声音响起，炮弹接二连三落在敌人进攻缓坡的路上，火光乍现，无数残肢断臂在空中飞舞。
卡戎特地挑人多的地方，给自己的连队减轻压力。敌人很多，估计又接近三百人，而且对手也有炮兵。
果不其然，在十四连队这边炮火齐发的时候，对面也有大炮在向这边攻击着，一颗炮弹刚好落入土沟里，轰然间沙土飞溅，最少七八个士兵死亡了。
卡戎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喝道：“快，将大炮移到其他地方！”
卡戎当先拉着架大炮的木车离开，其他后勤人员也连忙将剩下的大炮脱离原本位置，不过还是迟了一些，两架大炮被炸飞，跌落在地的时候已经断成四节，还有七八个后勤人员牺牲了。
在炮弹落下的时候，其他人都卧倒在地，避免被溅飞的炮弹碎片和沙石杀伤。
诺亚听见后方的动静，急忙赶了过来，远远看见笔直站立的卡戎没有动静，他心中一突，果然还是太年轻了，情急之下竟然忘记规避了。
卡戎离炮弹落下的地方有段距离，飞溅物落到他皮肤上已经没有杀伤力，所以他没有像其他人卧倒。
尽管没受伤，士兵的死伤却让他两眼赤红一片，没有再去压制自己，蛰伏在心中深处的杀意如猛虎出笼，爆发中冲霄而上！
“长官，你...”
诺亚看见长官缓缓抬起头，正准备问有没有受伤，却被浓厚的杀意所冲击，咽喉如同被扼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卡戎没有搭话，而是吩咐道：“诺亚，让炮兵往左右翼防线前方五十米处打。”
“长官，对面也有大炮，还是打一炮换一个位置吧。”
听着诺亚的建议，卡戎摇了摇头，“他们的大炮很快就会没有了，不用担心。”
卡戎从地上抓起一节被打烂的炮管，两手抱住，体力的斗气沸腾起来，不断往两臂汇聚，当积攒到极限的时候，他猛然一甩。
炮管射过天空，尖锐的呼啸声让场上的枪声呐喊声骤然一窒，士兵们不知所措地望向天空，但什么都没看到。
“继续进攻！”
飞翼王国的军官大喊着，想让士兵们回过神来，可是有一阵轰然巨响从坡底己方阵地传来，紧接着一声更大的爆炸声，后方炮兵阵地已然火光冲天。
卡戎单膝跪倒在地，大口喘息着，双臂的毛孔已经鼓涌出鲜血，浸湿了军服，诺亚和其他人站在一旁，脸色定格着惊骇的神色。
要将沉重的炮管抛出这么远的距离，并且用震荡的技巧，让炮管在落入对方几尊大炮中央处炸裂，不仅要杀死炮兵，还要射穿大炮，让对方无法使用，这种难度很高。
卡戎刚才手臂肌肉和筋脉都碎裂了，还是用剩余不多的斗气修补，现在才没有那么严重。
忍受着剧痛，卡戎从地上站了起来，“我去正面防守，这里交给你了，诺亚！”
怔了一会，诺亚才大声喊道：“是，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