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来自白姬的挑衅（上）
雨下着，天空依旧是一片漆黑，看不到边际。
周围依然炽热一片，地上还残留着火花燃烧后的余温，在这温度并不低的大雨下缓缓退散着。在极热下水汽上升凝结便会形成云，再遇冷就会形成雨。
谢协打着一把漆黑的雨伞走过来，低头看着吉尔伽美什。他并没有撑开防护罩，雨水滴答着打到雨伞上，顺着伞檐落下。也是雨不大，并没有凝结成水流。
“让开，汝阻碍着吾的视线了。”
吉尔伽美什面无表情地说着，视线并没有移向谢协，依旧留在那漆黑的天空中。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惨，原本洁白的连衣裙染上了一层层污渍，已经完全湿透了。金色的长发搭在脸上，被水粘成一团垂在中央。
白皙的大腿被开了一个洞，能从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中清晰地看到大腿的骨头与流淌着的鲜血。血液与雨水混杂在一起，染红了大地，连着那白纱裙一起染成淡红。
她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咬紧嘴唇，眼角轻轻抽搐着，像是在强行忍受痛苦。
谢协叹了口气，摊开手对着吉尔伽美什，一团绿光一闪而逝，把吉尔伽美什整个人都包裹在那团绿光中。原本看上去有些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不断地长出肉芽黏合在一起，吉尔伽美什那张苍白的脸也逐渐红润起来。
只是，她并没有起来，依旧躺在大地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天空。
谢协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把伞塞回背包，一屁股坐在吉尔伽美什身边，学着她抬头看向天空。毕竟是秋季的雨，即使刚才这里发生过一场大火，温度也不算高。如果继续淋下去的话，以吉尔伽美什那种标准的魔术师体质（弱渣体质），肯定会感冒吧。
“为什么不动手。”吉尔伽美什平静地问。
谢协低头看了吉尔伽美什一眼，随后摇摇头。
“是么……你始终还是她的servant啊。”
吉尔伽美什自嘲地笑了笑，随后又大笑起来，其中夹杂着哭腔。她笑着，也哭着。雨水打到她脸上，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泪。
谢协不好说什么，虽然他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去截下阿尔托莉雅，但结果就是这样。很多时候，过程并不重要。
他眼睁睁地看着吉尔伽美什被那柄剑刺穿了大腿，目送着阿尔托莉雅离开，一言不发。
他还记得，阿尔托莉雅离开前曾经看过自己一眼，随后很快便收回了视线，踏着沉重的脚步走下了山。她大概是知道自己有这么个能力所以才放心下手吧。
事实上，他也栏不下阿尔托莉雅。圣杯已经融进了阿尔托莉雅的体内，连带着那股漆黑的气息也融了进去。现在阿尔托莉雅本身虽然并不会放出封禁，但是她却可以像白姬那样使自己的能力全部无效化。
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不过还在可以控制范围以内。阿尔托莉雅似乎还有着一个目的，为了达成那个目的，圣杯才给了她力量，同时剥夺掉她的感情与视力。
这就是圣杯，永远都不会带来好结果的许愿机器。
“喂，谢协。”吉尔伽美什突然说。
谢协回头看着她，等她说话。他隐隐猜得到吉尔伽美什想要说什么，然而这个结果也是他所希望的。
“告诉吾，怎么样才能赢过她。”
谢协挠了挠头，露出了一个有些诡异笑容，就像是在拐卖少女。
“那个，你想成为魔法少女吗？”
山脚
“我们真的不需要上去看看吗？”
赵云有些疑惑地看着非常淡定的赤瞳和艾斯德斯。她有些想不懂，明明山上一会儿起火一会儿下雨的，各种平时难得一见的异象都跑了出来。而且她很清楚，吉尔伽美什和谢协都在上面。她实在想不到这两个人为什么能这么平静。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第三次了。”艾斯德斯捂着额头叹了口气，“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不如说如果上去的话反而会引发大问题。”
虽然赵云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但还是点了点头。
突然，一直沉默着的赤瞳抬起头，看着那漆黑一片的山道，说：“有人下来了。速度很快。”说完，她向艾斯德斯打了个手势。
要拦下来吗？
艾斯德斯耸了耸肩，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她总觉得吧，这次出来有意义的事情自己没干多少，至少掌握了一手出色的无声交流术。没看她俩现在连话都不用说就能够交换意思了吗？
好吧，这种技能好像并没什么软用就是了。
可惜一边的赵云并不知道她们到底交流了些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在路中央，把长枪握在手中正对着山道。有人来，自然是要先拦下来看看是谁，然后在决定上不上刑……咳咳。
赤瞳刚想让赵云闪到一边让道，突然一阵让她心悸的波动突然出现在心中。这股波动她熟悉得很，因为她一直在等着的，就是这股波动的出现。
赤瞳朝艾斯德斯看去，才发现艾斯德斯也用同样的表情看着她，微微点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
看来不是错觉啊……
赤瞳深深地吸了口气，拉紧了裹在自己手上的手甲。虽然谢协说她们两个就能够杀死位面之恶，但没有真正地操刀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上一次那种无从入手的感觉还清晰地留在赤瞳心里，她可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那种巨大的钢铁造物恰好是她们所有人苦手的对手。防御高攻击高，也就敏捷差了点而已，压根就像是缩成一团的刺猬一样找不到地方下手。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并肩站到了赵云身后，与赵云背对背。
山上下来的未必是敌人，但是山下来的一定是。到底要如何选择一目了然。
艾斯德斯稍稍低下头，问：“正面强攻？”
赤瞳垂下眼帘，握紧双拳，平静地回答：“我来。”然后做了个手势。
背后偷袭。
“可以。”艾斯德斯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的嘴唇。
在两人迅速地交换了意见后，目标也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有两个。
分别是从山上奔袭而下的阿尔托莉雅，与慢悠悠哼着小曲走来的言峰绮礼。
虽然阿尔托莉雅与之前的变化蛮大的，但赵云还是认出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阿尔托莉雅给拦下来。倒是从山道另外一边走来的言峰绮礼看到阿尔托莉雅之后露出一个狂信徒一样的表情，半跪在地上，低下头，朗声道：“吾王！恭迎您的到来。”
只是，没有人看到他那张完全埋下的脸微微扭曲着，笑得就像是中了五百万的彩票。
是的，漆黑之间的确分级，而他不过是最低的士级漆黑罢了，说白了就是垃圾，要多少有多少的垃圾，连事物都不如。但是，如果一只士级漆黑能够杀死一只卿级漆黑的话，那只漆黑便能够从士级进化到卿级。同样，杀死王级也能够从进化到王级。
这种事情，在他的记忆中，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如果他能够杀死这只初生的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