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正丐邪丐

  第三十八章 正丐邪丐
  徐长青和赵半钱闲聊了一会儿,便看到了屋子内似乎正在收拾行装,于是问道:“老爷子这是是准备迁居他处?”
  “我准备回四川,家人已经先我一步过去,我留下来安排一下杂务,过两天就准备离开了。”赵半钱点了点头,说道:“说起来,先生和我还真算有缘,不早不晚偏偏在我要离开之前便到了武汉,让我文门两人得以相会一场。”
  “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天定吧!”徐长青笑了笑,继续问道:“武汉位于龙腹,乃是聚丹成神之地,无论气脉还是地脉全都是无可挑剔的,比起上海的龙息聚富之地,在人脉上更胜一筹。老爷子,为何舍弃这了的一切家业,跑到四川去呢?”
  “先生何必明知故问!又有谁能舍弃得了积累了二十多年的家业呢?”赵半钱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比起生命来,这点家业就算不了什么了!张勋已经到了湖北,张人骏也快要来了,北洋新军也准备进驻武汉,这里已经成了兵争之地,我推算过了,五六年内这里是不可能平静得了的。我原来准备移居上海,不过上海乃是龙息毒瘤所在,人脉龙蛇混杂,我已经没有了当年闯荡天下的心了,只能推而求其次,搬回相对平静一点的四川。”
  徐长青关心道:“那可曾找到落脚的去处,我在四川还有一些人脉,袍哥几个大爷都曾欠过我的人情,有困难的话或许能够帮得上一点忙。”
  “有劳先生牵挂了。”赵半钱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在川地成都买了几间宅子,那里有我的几个老主顾,他们也希望我过去当他们的幕僚。”
  “成都?嗯,成都也很不错,虽然比不上武汉和上海,但也是一处聚宝分金之地。”徐长青点了点头,又端起茶杯将茶水慢慢饮尽后,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老爷子,有件事想要请教一下!”
  “先生请说。”赵半钱愣了愣,说道
  徐长青看着赵半钱的表情,问道:“娼门的胡月娘这几天是不是派人来找你问卦来了?”
  赵半钱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似乎早就猜到了徐长青会有此一问,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昨天来问过了,我如实告诉他,成败参半。”说着顿了顿,脸色凝重道:“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九龙问鼎大法,眼下北方魔气高涨,先生此番做为是否太过冒险了?”
  “事在人为,此事如果我不拼一把的话,以后就连拼的资格都没有了。”徐长青脸色也不太好看,接着又问道:“老爷子执掌知天命这么多年,绝大部分稍有道行的命师,老爷子您都知道,这次协助玄罡天魔行逆天之举的人老爷子可有一点眉目。”
  赵半钱皱了皱眉头,说道:“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但是从他会遮掩天机之法和九龙问鼎大法这两点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徐长青急声问道:“是谁?”
  “当年八大顾命大臣之一肃顺之孙宝元。”赵半钱轻轻缕了缕胡须,说道:“肃顺和天柱山青竹老人关系极好,当年肃顺被满门抄斩的时候,青竹老人将肃顺的孙子救出,并带回山中养大,自己的一套引导天机气脉的绝技也全都教授给了宝元。后来青竹老人死了以后,宝元也失踪了,青竹一脉也就从此失传。我师父当年和青竹老人的关系可称莫逆,所以知道青竹老人早年曾无意中得到了一本写有刘伯温墓地的古籍,在古籍中就曾提到过墓中藏有九龙问鼎大法。照此推断的话,能够擅长这两项绝技的人,除了宝元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难怪,难怪!”徐长青听后,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说道:“难怪他会要用慈禧和光绪做活祭,想必过了这么多年,他依然还是那么恨爱兴觉罗皇族和慈禧这个一手导致他家破人亡的老太婆。”说着他忽然大笑了起来,说道:“如果这人真的是那个宝元的话,这次玄罡天魔可就要吃亏了,或许连命也要丢在这上面。”
  “也许吧!”赵半钱显然没有徐长青这么乐观,说道:“先生别忘了,在仇字前面还有一个利字,如果玄罡天魔许下了能够让宝元为之心动的利益的话,宝元未尝不会全心全意的帮助他。”
  “嗯!老爷子言之有理。”徐长青收敛了笑容,点点头,道:“我的确是有点得意忘形了,看来修心的功夫还是不够火候。”
  “其实北方这件事情去年年底听到光绪和慈禧相继死去的消息时,我就觉察到不对劲了,只不过没想到事情闹得竟然这么大。”赵半钱长叹一声道:“眼下那些仙佛正宗们全都关闭了山门,自己的外堂弟子也都差不多被勒令不准随意外出,没想到这拯救华夏气脉运程的事情,竟然会落在我们这些下九流的旁门左道身上,可叹,可笑啊!”
  徐长青丝毫没有感到气恼,说道:“这也难怪,如果不是我九流闲人一脉牵扯因果太深的话,我或许也会选择避世,或者学老爷子这样找一福地暂避风头。”
  “唉!只可惜我知天命一门大都通晓命理,却道法浅薄,否则……”赵半钱叹了口气,跟着有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了一把铜钥匙,说道:“如果先生到了北平,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得上忙,他就是晓国事的掌门徐世昌。当年他落魄之时曾经寄于我门下,算起来我也是他半师,这把钥匙是他早些年派人送给我的,说只要我有事派人带着这把钥匙去见他,他自会出手相助。”
  徐长青正好需要在北平找个知事的人,徐世昌是再好不过了,只不过以前没有跟他打过交道,到时不好贸然拜访,而赵半钱的这把钥匙正好就是一块敲门砖。于是他也不推脱,道了声谢,便将钥匙收入怀中。
  徐长青又在赵半钱家住了一天,将头发和身上都收拾了一下,换上了赵半山为他准备的衣衫长褂,虽然脸上和身上依然是那样的瘦骨嶙峋,但是已经比之前的叫化子打扮要好看得多了。其实他想要让脸和身体变得丰满一点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做。在九流大道的作用下,他几近枯竭的金丹真元只用了两天就已经全部恢复了过来,同时在修炼九流大道的时候,他不断的用最为原始和精纯的愿力和天地五行粹炼肉体和五脏六腑,让其达到不搀一点杂质的混元金身,所以这些天他还刻意的吃素,以减少体内杂质的积累。
  虽然只是多住了一天,但是对于徐长青来说,收益却颇为丰厚,其中和赵半钱探讨命理之时,学到了不少知天命的推命技法,其中改运逆命之法也有涉及。直到这个时候,徐长青才知道为什么知天命大部分都是走江湖,没有什么势力,但是在文门中却一直处于领袖状态,就是因为他们的改运逆命之法。虽然他只不过是略微涉及点皮毛,可是却已经深深感觉到了其中的威力。要对付一个人只需要改他的气运,那人就算只是喝杯水也会有生命之危。虽然改运逆命之法不是轻易就能施展出来的,可也绝对没有人愿意招惹这样一群随时都能不着痕迹取你性命的人。
  在第二天的晚上,徐长青便起身跟赵半钱告辞,同时他制作了一个挡刀兵之灾的桃木人卖给了赵半钱,以换取一些路上所需的零钱。虽然这种作法有点矫情,但是赵半钱也明白这是命师都有的习惯,不想沾染因果。
  徐长青虽然已经换了一身青衣长褂,不过依旧还是拄着那根在义庄随手捡来的枯竹。在这几天的路上,他利用五行木灵蕴养这根枯竹,并且用道法真元在枯竹表面刻上了符咒和法阵,使它成了一件可以操控道力范围内植物的法器,价值远非一根枯竹。
  夜晚的武汉非常冷清,除了一些大都会、午夜城等娱乐聚集地以外,其他的大街小巷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些混混躲在了暗处随时准备找寻一只肥羊。徐长青路上随手打发了三四批垂涎金铃铛的人,最后干脆任由他们把金铃铛抢去,但是在抢走之前,他在金铃铛上面施加了一股真元,令到金铃铛的威力大增。一时间,在武昌城区内的地痞混混和帮派流氓,全都变得异常凶横,为了抢夺这个金铃铛放肆厮杀,到了最后连火枪都拿出来了,引得驻防武汉的武卫营官兵也不得不出动平乱。
  而做为整个事件发起者的徐长青此刻却一路优哉游哉的走过了整个武昌区,来到了武汉城的贫民窟。这里靠近武汉的北外城墙,居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白天到内城叫卖的小贩、码头的劳工和沿街的乞讨者。他们大多数都是外地人,其他少量的是附近村落农民,他们随便找来几块木板残瓦,搭建起一个棚子,就算是家了。一眼看过去,尽是一片破棚乱瓦,地面除了主要的官道铺上了青石以外,其他的房屋小道都是一片烂泥地,这萧瑟场景与内城繁华截然相反,看了让人感到了一阵心酸。
  这时徐长青忽然感觉到心头一阵灵动,只见从武昌内城闪出一道金光,从夜空划过,落在了徐长青的手心里。看着手中金铃铛上沾着的一些血迹,徐长青可以想象被迷惑本心的那些混混流氓们是如何激烈的自相残杀,对于这些人即便是死了,徐长青也只是报以一抹冷笑。他用五行火灵将金铃铛上的污血全部烧掉,然后将其绑回到辫子上。
  正当徐长青准备继续赶路离开武汉的时候,他突然又站住了脚步,头转到了一遍,看向不远处一个被一群小乞丐团团围住的施粥点。在武汉城内有不少的小乞丐,他们全部都是被一些人贩子拐骗劫掠到这里来的,那些人贩子会事先打断他们的腿脚,弄残他们,装成可怜样子,再让他们出去乞讨,乞讨回来的钱全部上交,至于温饱更是谈不上,最多只是用一些讨来的剩饭剩菜填补肚子。
  这些人贩子也属于丐门邪丐旁支,丐门分为两门,正丐和邪丐,正丐以武修为主,行的是劫富济贫的侠义道,邪丐以邪法为主,行的是驱善扬恶的邪心道。通常无论是仙佛正宗,还是下九流旁门都会将邪丐视为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魔歪道,而只会认为正丐才是丐门正宗。这就使得邪丐的行踪变得极为隐密,他们会招收一些旁支弟子,授一些勾魂引魄的小法门,利用他们来收集童子,然后从童子中间找寻合适根骨的人,炼制邪丐的本命邪法九子天煞功。
  徐长青之所以停下脚步,除了那个施粥的善心人中有昨日那名痴情女子以外,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意外找到了自己九流闲人一脉的传人。历代九流闲人的传人都必须是先天道骨,道骨人人都有,但是有的人多,有的人却很少,而先天道骨则极为罕见。九流闲人一脉的运气都向来极好,每代都能找到先天道骨之人,其中最不可思议的是连续九代九流闲人全都是在快要死的最后一年找到了岁数最多之比他小四五岁的传人,从而使得九流闲人这一脉得以延续下去。
  眼前这个先天道骨之人是个小乞丐,身体极为瘦弱,而且一条胳臂已经被人贩子砍了,当其他乞丐都围在中间争抢热粥的时候,他却只能站在最外围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喝粥。显然注意他的不单单只有徐长青,还有那个痴情女子,只见她专门找了一个小罐子舀了一罐子粥端给小乞丐喝,而那名小乞丐却并没有喝,反而将其给了身边一个比他更加瘦小的小孩,自己捡起另外一个别人喝剩的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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