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4-3035心系职工(求月票)

  3034章心系职工(上)
  贺栓民早就把刘建章的案子交到省纪检委了,按说这跟纪检委就没啥关系了,然而事实上并不是这么回事,省纪检委剑拔弩张,说明这件事要搞大。
  那贺书记就要操心了,虽然明白人都知道,此事背后的因素太多,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个案子是素波市纪检委挑起来的,有人若要迁怒他们,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我们对付不了陈太忠,但是杀鸡吓猴总可以,也证明我们不是毫无反抗能力。
  所以别看他不做声,但心里却非常关注此事的动向,又由于前一阵查路桥的时候,他也卖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情出去,目前路桥那边有什么消息,他很很早就能知道。
  知道归知道,但是他不会轻易地联系陈太忠,主要是刚才这个消息太震撼了,目前还仅仅在路桥的范围内流传,于是他主动打电话给陈主任。
  “咦?”陈太忠可是有点奇怪,心说老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消息灵通了?“这个刘岚在哪里接的电话,医院吗?”
  “不在医院,她已经出院了,目前住在她叔叔家,”贺栓民回答,“刘岚已经出院了,警圌察的监护也撤销了,刘建章的弟弟刘建,也是在路桥上班……”
  敢情,对警方来说,公路局门口的车祸,如果拿不出什么确凿的证据,那就是一起简单的车祸——眼下的警力是如此地紧张,不能无休止地浪费在一个小女孩的胡言呓语上。
  而刘岚这次在车祸中受到的伤害,主要是被母亲推倒在公路上时的擦伤和摔伤,去医院是必须的,但是住院就没必要了——而且,她住院可全是自费,不能享受公费医疗什么的。
  在警圌察决定撤掉监护岗之后,今天下午晚些时候,刘岚被自己的叔叔刘建接出了医院,回家里静养。
  刘建是刘建章的堂兄弟,属于那种没啥能力也没啥野心的人,刘总将他弄进路桥之后,就是让他帮着开公司的职工接送车,连挖机什么的,都不让他开。
  这种情况其实也就是说,刘建章对自己这个堂弟,真的没啥信心,更没给什么特别的优惠,就是安置了,“好人一生平安”之类的性质。
  对于这种待遇,刘建其实很不满意,他觉得自己的能力也不差——你的司机都能搞包工队,我难道不行吗?不过,他终究是不敢跟堂圌哥叫真。
  这次堂圌哥家出事,他肯定是要跑前跑后的,接出来的刘岚没地儿去,也就只能去这个叔叔家,她的二爷爷甚至因此离开村子来到素波,还带了两个小伙子来,要保护她——警圌察不管你,咱刘家人管你。
  不过刘建就不是住在公路局宿舍了,他家住在路桥的宿舍,而刘建章虽然被双规,妻子也被车撞死了,但是一天没有党纪政纪处罚之前,他还是路桥的老大。
  所以,也有人个把人来看望刘岚,表示说这刘总肯定吉人天相遇圌难成祥,小岚岚你不要想那么多,等母亲下葬了之后,专心学习就行了。
  然而,就在接出刘岚之后不久,刘建家不太平了,六点半左右的时候,大家正坐在屋里说话——这是饭点儿了,但是没人有心思吃饭。
  “啪”地一声轻响,从家里客厅的窗户上传来,刘建的老婆过去看一眼,登时叫了起来,声音异常地尖厉,“老刘,你来看~”
  其实不需要怎么细看,无非就是有人冲着刘家的窗户开了一枪,枪是气圌枪——大家小时候都玩过的,在窗户上留下一个比黄豆还小的眼。
  不过由于距离有点远,子弹的动能不太够,不但是穿了个小眼,四周的玻璃也裂开了,呈蛛网状,却是没有掉下来。
  刘建看着就倒吸一口凉气,现在的素波市是禁枪了,小圌口圌径步圌枪之类的都必须上缴,但是气圌枪这类东西的管制,还是处于灰色地带的——眼下是二零零一年,管制真的不是很严,离那个买菜刀要出示身份证的和谐年代,还有一定的差距。
  “报警吧?”大家觉得,这个状况是可以报一下警的,警圌察受理不受理是一回事,但是这个性质,真的有点严重。
  这边商量,其他人就在四下寻找气圌枪子弹了,不成想就在此刻,刘建家的电话响了,那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打电话的人操着一口怪腔怪调的普通话,“女娃子表乱说话,这个子弹阔以打创富,就阔以打闹阔。”
  这就非报警不可了,刘建的能力,是不被堂圌哥认可的,但是这个时候,他也知道事情该怎么做——将此事搞大,才可能救得回来我哥……至于说嫂子,那是已经死了。
  不过,在报警的同时,他将自己家挨了子弹的事情,也在院里嚷嚷了起来——刘建认为,这个风声是必须要放的。
  其实该不该放风,他真的拿不准,而往日里能跟他商量类似事情的,不过就是哥哥和嫂子——可眼下他跟这两位说不上话。
  只是,有一点他看得很清楚,嫂子是个谨慎的人,虽然没命在外面活动,试图拯救哥哥,但是不该说的话,她从来不说,有什么看,也都放在肚子里。
  他这个看,也符合崔洪涛对刘建章妻子的认知——这女人是聪明人,起码是不笨。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识相而谨慎的女人,被别人车祸灭口了,这不但是意外也是教训,刘建知道,自己的脑瓜没有嫂子那么聪明,那么,嫂子啥都没有说都能出事,我这儿嘴再紧都不会牢靠。
  正经是我摆出一副豁出来的架势,或者别人……会心生忌惮,他认为自己这么想没有错,于是就要将自己家被枪打,被打了骚扰电话的事情,吵吵得全院皆知,反正事情不可能更糟糕了。
  而贺栓民在路桥,还埋下了线人,所以此时发生不到十分钟,他就知道了,于是马上打电话通报,“……太忠,其实这不关我的事儿了,只是这个状态有点蹊跷,我是想着万一有什么意外,可能会影响到你的工作。”
  你是怕影响到自己的前途!陈太忠非常清楚这一点,不过这个时候叫这样的真,实在没什么意义,处理事情要紧。
  其实这个事情,跟他这文明办主任,还真的没什么关系,文明办啥时候跟纪检委有交集了?不过,刘建章一事,是他一手抓的,而他也答应了,放崔洪涛一马。
  “这个……啧,”他沉吟一下,想再敲定一些细节,“他家这个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但是类似事情,是该找许绍辉反应的吧?”
  “没凭没据的,怎么找许书记反应啊?”贺栓民重重地叹口气,他已经知道,自己是陷入了何等级别的漩涡中,但是眼下,他只能随涡逐流,“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行了……刘建章现在都不知道他老婆死了。”
  这个话,表明的意思就太多了,刘建章只是被双规了,但是直系亲属死亡这种事情,按说他是有知情权的——撇开别的不说,人死了总是要下葬的,这个环节,是不能耽误太长时间的,然而,老婆下葬老公不在的话,这尼玛算什么事?
  但是他的老婆死得蹊跷,这个事态,又能被传递某些某些信息,所以……不通知他也不算意外,反正你姓刘的结局已经注定,不管你交待得多和少,老婆死了没有,你死是一定的。
  总之,你是不可能攀扯到别人,再多的爆料,也注定是要被无视的——可能以后会用得到,就是那传说中的资料储备了,但是可以肯定,用不到你这个案子上了。
  许绍辉不需要用这个情况刺圌激刘建章,来获得更多东西了,那么,封圌锁消息也就正常了,而贺栓民一直在关注此事,能确定省纪检委的动向。
  陈太忠也听得明白,刘建章老婆的死,省纪检委都没有动作,刘岚遭遇到这种要挟——好吧,是威胁,报到纪检委,肯定也没有什么反应。
  除非是刘岚死了,再加上之前她妈也死了,这才是值得重视的线索,说句难听的,这个女娃娃不死,那之前发生的,就不是多大的事儿。
  说穿了真相,很多事情往往都是很残酷的,陈太忠想一想这母女俩拦车磕头的模样,心里也多少有点不忍——祸及妻儿,刘建章你睁眼看一看,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那我现在,能做点什么呢?”一时间,陈某人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了,他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是该做什么,那就说不好了。
  他不认为这种情况下,自己应该坐视,而且他对威胁小姑娘这种事,也有点出离愤怒,“难道我去要求崔洪涛自查吗?”
  “到现在为止,你依旧认为这事儿跟崔洪涛绝对没关系,对吧?”贺栓民的一句话,直接打得某人陷入了沉思中。
  3035章心系职工(下)
  这事儿确实跟崔洪涛没关系,一直以来,陈太忠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今天发生的意外,还真是让他不懂了——难道说,真的是刘建章的老婆,抓了老崔天大的把柄?
  崔厅长在周日就主动给他打过电话,表示了对刘建章女儿状态的不安,不过老崔主要是对舆论有点无忍受,也没说就担心某些证据——该搞谁该放谁,结局早就谈好的。
  不过,这个表现也没准是欲盖弥彰……陈太忠想得脑仁儿疼,面前这个局面,有太多种可能了,虽然每个可能都不是特别顺理成章,但是考虑到官圌场的波谲云诡和不可捉摸,那又可以说得极端一点——每一种假设都可以成立,不合理随时可以变得合理。
  挂了贺栓民的电话之后,他沉吟好一阵,决定不联系崔洪涛——万一是那货搞的,那我接下来还真是……不好说。
  所以,他就给许绍辉打个电话,将发生在路桥宿舍的事情说一遍,为了避免嫌疑,他还主动表示说,这个消息不是我打听的,是素波市纪检委的贺栓民告诉我的。
  没错,陈某人也有做幕后指使者的嫌疑,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但却还不能不撇清——这是怎样的一种泪流满面?
  许绍辉听到这话,也是沉默了好一阵,才轻哼一声,“嘿,还没完了呢……嗯,崔洪涛那边,你有没有联系一下?”
  “我不想跟他联系,”陈太忠很明确地表明态度,“都有人怀疑我是幕后凶手了,那我怀疑他有指使的嫌疑,跟他保持一点距离……也正常吧?”
  “嗯,还真是有点意思,”许绍辉轻喟一声,再次沉默,好半天之后他才发话,“刘建章是刘建章,他的妻子和女儿在被证明有罪之前,是无辜的,已经死了一个人了……你转告一下崔洪涛,如果他不能马上、有效地控制局面,那么我不保证自己的承诺继续有效。”
  “啧,”陈太忠听到许绍辉有翻脸的架势,也是遗憾地咂一咂嘴巴,崔洪涛很积极地通过他向许书记带话,而许书记也是隔着他警告崔厅长,偏是两边打死都不直接对话。
  不过,这也间接地证明,他这个纽带的重要性,“那好吧……怎么才叫控制住了局面?”
  “这个你没必要问我,”许绍辉冷冰冰地回答,接着,他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问题,才勉力笑一声,“这幕后黑手这么肆无忌惮,我忍是没问题,无非就是那些事情……不过,我的心情也很糟糕,有些人连孤儿寡母都不肯放过,真是丧尽天良。”
  “这个孩子未必会有危险,”陈太忠直觉地认为,对方这次枪击窗户也好,电话恐吓也罢,手段是够眼花缭乱,但是很多时候,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亏你抓精神文明建设的……小小年纪见识这么多惨事,再不马上制止,这孩子就算不死,这辈子也要毁了,”许绍辉轻描淡写地解释一句,随手压了电话。
  老许果然是有任侠之气,陈太忠听到这堂堂的省纪检委书记,居然会关注到一个非亲非故、贪圌官孩子的心理成长,也不得不感慨,许书记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不但大局感强,心思也相当缜密。
  然后,他就又拨通崔洪涛的电话,“崔厅,听说路桥那边,又出什么威胁电话了?”
  “啧,”崔洪涛听得就是一声长叹,以他的地位,接到这个消息只会比陈某人更快,只不过,他真的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抵挡,恼怒之下,他直接爆出了粗口,“警圌察又去了……嫌路桥还不够丢人?这他圌妈圌的都是什么事儿。”
  “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我给许书记打了一个电话,”陈太忠将许绍辉的话原封不动地学一遍,“崔厅,尽快控制局面吧。”
  “没问题,我明白了,”崔洪涛的悟性,未必比陈某人高,但是这么多年的干部不是白做的,尤其他又是身处局中的主儿,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该怎么做了。
  陈太忠很想了解一下,崔厅长嘴里“明白了”这三个字何指,但是他很清楚,眼下不但对方有嫌疑,自己也有嫌疑,所以他实在无开口发问,“那我就算把话传到了。”
  “等等,”崔洪涛也在纠结,要不要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对方——我现在的处境,有可能就是这家伙操作的。
  但是不说的话,再出什么幺蛾子,我连个做证的人都没有了……算了,还是说吧,就算幕后黑手是陈太忠,可是我先把话摆明,丫也就不好再做小动作了。
  哪怕他再有小动作,起码我有自辩的机会了,崔厅长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我打算高度关注此事,不管刘建章做了什么,但是我们路桥的职工家属……是无辜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陈太忠听明白了,以前崔洪涛只是抱着躲闪的心态,一直不想直面刘建章的家属,这是出于避嫌的心理,以免横生枝节。
  但是折腾到眼下,老崔还不出面的话,不但显得心虚,也容易产生极为不利的舆情——那么,丫其实也在等许书记这个表态吧?“对,咱们的干部做事,要以人为本,我支持崔厅。”
  崔洪涛挂了电话之后,站起身子就向外面走去,不过走到一半的时候,又折返回来,拿起座机拨个号,“那老书记,你好,我是小崔啊……”
  当天晚上七点半,交通厅崔厅长和已经退休的那书记出现在了路桥集团的宿舍,并且来到了被枪击的职工刘建家中。
  这个时候,警圌察们已经到了——他们虽然很不情愿,但是窗户上的枪眼尚在,加上那个恐吓电话,很明显这不是一起意外,事态或者会非常复杂。
  崔厅长和那书记联袂前来,真的是令太多的人吃惊了,刘建虽然心里怀恨,也只能一脸冷漠,死活不敢口出冒犯之言。
  倒是那刘岚,小女娃娃家胆气冲得很,她死死地瞪着崔洪涛,“你还有脸来?要不是你不见我和我妈,我母亲也不会惨死!”
  “荒唐!”崔洪涛冷冷地扫她一眼,根本懒得理她,而是转头对警圌察们发话了,“虽然只是气圌枪,但是我和老书记做为交通厅的领导,不能坐视我们的职工家属遭受无辜的威胁,希望你们高度重视,尽快破案。”
  “但是……”警圌察们也挠头,他们知道,眼前这是两个正厅级干部,可这种一头雾水的案子,又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你让我们怎么尽快破案?
  “破案的经费好说,厅里出面,先赞助你们十万,不够还可以加……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尽快破案,还我们的职工们一方净土,”崔洪涛铿锵有力地发话了。
  说完这些,他侧头看一眼身边的那书记,“老书记,您也指示一下吧。”
  那书记点点头,他是被崔洪涛抓了壮丁过来的,还是那句话,老派人就是老派人,虽然他也看崔洪涛不顺眼,更知道小崔请自己来,另一个目的是抵挡陈太忠。
  但是他还是不能不来,单位的职工受到恶意威胁了,他见不得这些魑魅魍魉的手段,于是他点头,“我是退休的人了,跟着来就是表示一下,我支持崔厅长的决定。”
  “你们全部都是假惺惺的,”刘岚直着嗓子喊了起来,据说,小姑娘以前不是这样的性格,但是十四岁的少女,接连遇到这样的惨事和惊吓,没有神经失常,就算不错了。
  “你们明明知道,我妈就是掌握了崔洪涛的黑圌材圌料,才被撞死的……”
  “我说,你没完了?”崔厅长懒得理她,但是他的秘书不干了,“你父亲被省纪检委调查,那是省委的决定,你们现在受到威胁,是关系到单位职工生命财产安全的问题,崔厅长这是心系大家……大人说话,小孩儿少插嘴!”
  “我手里有材料,有证据!”刘岚高声叫着。
  “嘿,”崔洪涛气得一翻眼皮,你能不能换个新鲜一点的说辞?小毛孩子不要太嘴硬……你根本连谁对你有威胁都不知道!
  “有证据,你就拿出来,”那书记沉声发话,其实他也知道,这次崔洪涛不会有什么事情——不过,小姑娘要是真有小崔杀人灭口的证据,他也不介意主持一下正义……刘建章死多少回都不足惜,但是家属是无辜的。
  “我不放心你们,”刘岚继续嘴硬,反正她也是个孩子,信口开河,别人也不能计较。
  “嘿,”那老书记也气得哼一声,他看一看四周围观的人群,无奈地转身,一个退休老干部,被一个毛孩子这么一次一次地呵斥,他脸上也挂不住。
  “你连老书记都不信,还能信谁?”一边有人不干了,这位是受过那书记恩惠的,崔洪涛什么的跟他无关,但是刘建章确实是把路桥搞得天圌怒圌人圌怨了,他不怕说这个话,“还真是一家子不讲理!”
  刘岚还待张牙舞爪,刘建哼一声,“岚岚,你要有证据,就拿出来……有那老书记,还有这么多人在,谁想无视这个证据,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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