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四十八章

  “我不能打架的。看最新最全”
  “只要道歉我就原谅你,小家伙。”
  “不是,我爷爷要是又知道我把人打趴下,我非得被打屁股。”
  “拔出你的剑!”尼扎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否则我现在就要打你的屁股!”
  少年突然动怒了,他提着自己没开刃的斩剑站了起来,接受了尼扎的挑战。
  “拦住他们!”治安官气得直跳脚,他扔掉手中的轻弩,恼羞成怒地赤手空拳地追了上去,庞大的身躯挡住了身后弩手的视线。老兵们对视一眼,喊声动天地发动了冲锋。
  “伙计!看你的了!”白马人立而起,载着四人从墙壁的大洞里奔腾而出。
  弩箭射出的恐怖声响在脑后密集响起,远远近近都是追捕的呵斥声,大街小巷里门窗紧闭,发抖的狗贴着门朝逃跑的四人发出恐吓而胆怯的狂叫。游动追击的火把像是无数条蠕动的毒蛇,阴魂不散地四散又聚拢。
  “阿雷德你这扫把星,扫把星!”尼扎咬牙切齿地诅咒着,“说好了!到了帕拉汶一定要散伙!”
  “你不把你的爪子从我胸上放下来,我让你现在就散架。”马蒂尔德阴沉着脸,恨得要杀人。
  “混蛋!”眼见着载着四人的马跑得非常吃力,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贝蒙德说,“分头跑!”
  白马气喘吁吁地奔上城内小河的石桥上,贝蒙德一把抱住还没反应过来的布莱克。像块石头一样扎入水中,“不死的话老地方见!”
  “呸!要死也是你先死!”尼扎大笑起来,带着马蒂尔德驰入了黑暗的巷角。
  火光与喧腾之中。一个全身着甲的铁面骑士冷冷地立在德赫瑞姆最高的木楼之上,瞧着远处逃跑的四人,嘴角露出冷笑。他走下楼,一匹黑色的高头战马在等待着他。
  “我们走吧,你和我要寻找的人,已经进入罗网。从此以后,我将以真面目夺回我的荣耀。”他轻轻地抚摸着黑马的额头。忽的翻身上马,向着小河的下流奔驰而去。
  尼扎和马蒂尔德伏在白马上,发狂地策马奔逃。汇聚在一起的上百个追兵乱哄哄地追随而去。十多个来迟的士兵骂骂咧咧地在桥头上向着河面漫无目的地射着弩箭,倒像是在泄愤。
  簌簌的水花溅起极高的白沫,然而河底下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连条鱼都没有翻上来——于是剩下的人愤恨地朝河里唾了几口唾沫。搭拉着武器慢腾腾地朝着大部队追去。
  “咕嘟——”满头水藻的贝蒙德从桥下的阴影里浮了起来。他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河水,面色青紫地拖着早已昏迷、右眼高高肿起的布莱克,看样子恨不得将他的朋友扔到河中央去。
  就在他们跃入水中的一刹那,贝蒙德看到布莱克漂亮的大眼睛猝然放大,露出一种极力想立马昏过去的复杂表情,他的嘴唇一下就乌紫了,神经质地一把抓住贝蒙德的脑袋,嘴里喊。“不要!我怕……高!”
  “安静,布莱克!”贝蒙德捂住了他的嘴。冰凉的河水侵到了他的嘴巴里,“呜……别让后面的人听见我们的声音。”
  “救……咕噜咕噜……”然而山地部落战士的牙齿打着颤,他紧紧地缠住贝蒙德的脖子,带着两个人沉沉地坠入河底,搅起了昏暗的河沙。坚韧的水草缠绕到贝蒙德的脚腕上,夹着腥臭味的河水猛的灌到他的鼻腔和肺里,呛得他差点窒息,反复几次沉浮灌了一肚子凉水之后,贝蒙德竭尽全力抽出自己的右拳,快意地对准了布莱克惊恐的右眼。
  “砰——”河中想起低沉而短暂的闷响,一长串气泡咕嘟咕嘟地浮出水面。而后,河水平静下来,追赶的士兵恰恰赶到石桥之上,就着昏暗的月光向下四面张望,却只看到微波不兴的河水静静流淌。
  两个时辰之后,德赫瑞姆城外的护城河里。
  两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浮起在河面,他们踉踉跄跄地爬上河边的沙地,一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另一个哇的一声吐出一团水草,头一歪在沙面上昏了过去。
  “你这个混蛋……”看着又昏迷过去的布莱克,精疲力尽的贝蒙德气喘吁吁地诅咒着,他坐在地上勉强休息了半响,又跳进冰冷的河中,靠着运气捞出了沉到河底的斩剑艾比莉。
  寒月滟滟地碎在清冷的波澜里。贝蒙德在树林里拾来枯木和柴火,又用石块猎来两只倒霉的兔子,在河边的平地里点燃了火堆,把湿漉漉的布莱克挪到火边,用火焰温暖和炙烤冻僵的少年。
  兔肉的浓香催醒了饥肠辘辘、冰寒交迫的山地人。
  “来一串吧。”贝蒙德麻利地切下一片金光发亮的兔腿,递给他,“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我们没有田地,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自己是普通佃农的孩子。那时候,父亲常带我去家后的山坡上打猎,我就是这样学会了投掷和弓箭。每当我和我的父亲扛着大大小小的野味走回那栋破旧的茅屋,看到我的母亲带着笑容靠在门口望着我们,我就觉得,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刻。”
  “我和爷爷一起长大,我甚至记不得父母的样子。”布莱克结果肉串,眼睛红了起来,“可是我老以为我爷爷一点也不喜欢我。直到我被赶出部落,我的爷爷陪着我走过整整三十里路,最后一言不发地递给我三口袋烤肉和酒——都是我最爱吃的。看着他驼着背慢慢走了,我这才发现,他真的已经好老了。”
  “只要还活着,就一定还能回去找他们。”贝蒙德笑起来,“快吃吧。小东西。凑足力气,我们明天偷偷回去打探尼扎和马蒂尔德的消息。”
  “恐怕你不再有明天——诺萨穆红叶的后人,比荷夫雪狼的子孙。”冰冷的声音响起在背后。沉重的马蹄得得的敲击着满是碎石的河滩,身着米兰全身板甲、头戴黑色羽翼带角覆面盔的骑士策马徐行,“我还以为,这一次又让你逃掉。”
  “从杰尔博格到德赫瑞姆,原来都是你。”贝蒙德抽出雪狼之牙,猛地扯掉自己的皮甲,露出左肩和后背的恐怖伤痕。“我正想为我的所有伤口讨一个说法。我本是雪狼的子孙,却被一群苍蝇追逐得过久。”他猛地将艾比莉扔到布莱克手里,道。“我能拖的时间不长,抓紧走。你是我的朋友。”
  “这次不用这么着急。为着找到并终结红叶诺萨穆的故事——”骑士拖长音调拍了拍手,数十个骑兵的黑影影影绰绰地出现在树林外,“我做了足够的布置。只为彻底的抹去所有痕迹。所以。我要的是两个绝不会再说话的人。”
  “我倒是想走。不过,你刚才救了我一命。”布莱克看着骑士和伏兵,嘴里淡淡地说,“你也是我的朋友,贝蒙德。”
  “呵,那么……”贝蒙德的神色凝重起来,“如果这次我们都没死,就一定记得彼此的话。”
  骑士冷冷地一挥手。七个穿着怪异漆黑盔甲的骑兵架起长枪和斩剑,跃马扬枪在狭窄的河滩上向两人发起了冲锋。
  七匹骏马犹如奔雷一般猛烈冲击。马上骑士锐利的长枪带出呼啸,拂得二人额前头发向后飘飞。
  骑枪在贝蒙德眼前瞬间放大,闪光的枪头灼伤了他的眼睛。他就地迅猛侧滚,堪堪避开第一支骑枪的穿刺——金属的锥头枪一击未中,在地上磨出刺眼的火花,而贝蒙德双目如电,侧翻中用雪狼之牙挑飞了熊熊燃烧的火堆,燃烧得通红的树枝密密匝匝犹如流星雨一般射向骑兵,惊吓得前三名骑士的战马人立而起,两个不幸的骑兵被高速冲击的战马摔下马去,发出凄惨的巨响。
  同一时间,布莱克退步侧身,电光火石间旋转斩击向第四名、第五名骑兵战马的马腿,艾比利的剑身从长枪攒刺和斩剑砍击中越过,巨大的风声甚至盖住了战马的嘶鸣。高速奔腾的战马被战士一击斩断了前腿,喷出血沫砸到在地,沉重的残躯颤抖着掩住了这两名两名骑兵。
  而巨大的反震力冲击得布莱克连续后退几步,脸上在没有一点血色,握着剑柄的虎口兀自突突流血。火光与血影之中,第六、第七名骑士的冲锋犹如怒潮般接连而至。
  “布莱克!”贝蒙德从平地一跃而起,双手闪电般射出了自己所有的武器。一柄飞刀射进了左边奔马的眼珠里,而雪狼之牙呼啸着砸中右边骑士的肩膀——最后两名骑士倒翻着,然而就着这个时刻,血沫纷飞的光影里出现了第八名骑士跃马腾枪的冲锋。
  “死!”神秘骑士的战马如同闪电一般奔腾而至。
  “死!”贝蒙德怒吼着向前跳起,“布莱克!”
  布莱克咬牙横剑上前,贝蒙德猛地踏在艾比利的剑身之上,身子犹如雄鹰般飞翔而起,从坠在半空的第七名骑士肩头拔出雪狼之牙,就着四溅的鲜血怒劈向疾驰而至的铁面骑士。
  “哼!”骑士一如既往的冷笑着,“这一次可不止一个伤口那么简单了,诺萨穆!”然而贝蒙德在空中一个迅捷的翻身,避开骑士的刺杀,雪狼之牙带出一道炫白的弧光,在高速交错中重重的斩击向骑士的胸腹——骑士冷笑着跃马而起,长枪灵蛇一般刺向贝蒙德的肩膀,带出一溜耀眼的血花。
  刹那间,另一道斩击如同迅雷般迎向半空中的奔马,布莱克高高跃起,双手挥剑斩向骑士——铁面骑士以枪拄地,弹身在马背上跃起,反击的枪花瞬间割破了布莱克的肩胛。
  “走!”贝蒙德跳到马背上,一把将双手和肩胛流血不止的布莱克拉到马背上,咬牙用小刀扎在马臀上,猛地纵马奔逃。(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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