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第一章

  本章人物:(安斯.佩克顿骑士)、(冯斯.切偌伊)、(亨利.米乔德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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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1章:(德赫瑞姆)
  布莱蒙.赫拉王子和哈瑟伦追上哈劳斯国王的军队之前,库吉特汗国的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在【德赫瑞姆】城下了。
  塞加可汗聚集了十四位那颜,十多面旗帜飘荡在【德赫瑞姆】城下,仿佛把一览无余的原野映衬骏马的海洋。
  距离东边城墙五里格处,一座座营帐周围升起篝火,库吉特人唱着歌谣,笑着欢呼说,狮子巡视的草原已经落入群狼的爪中。
  米乔德公爵和【迪伦堡】的布莱蒙.戴尔威廉伯爵,【提尔堡】的威曼.斯达玛伯爵聚在城里,他们在一路上收拢残兵,把仓库里储备的重弩,滚油,原木全部搬上城头。
  城内起初陷入一片慌乱,平民们交头接耳,忐忑地议论起草原人的传说。
  他们把库吉特人描绘成吃小孩的魔鬼,裸露着皮肤,全身溅着毒液,每到夜晚都会听到城外一阵磨牙声——虽然有许多商贩以及和库吉特人打过交道的平民解释,但他们所阐述的形象只被当作被魔鬼驱使的仆役,就连常年和东方人作战的士兵也不愿意帮助他们,他们更愿意宣称自己是在捍卫主的荣誉中不敌魔王的邪恶而落败。
  许多富裕的商贾都雇辆马车。拖着家产往城门奔去,但几名骑士拦住了他们。
  来自【亚力卜】的安斯.佩克顿骑士劝阻说:“即使你们跑出德赫瑞姆,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圣鲁兹哥达堡和德其欧斯堡还没有德赫瑞姆城安全。雷恩迪堡尚在库吉特人的围困当中。”
  “我们可以往更远的西边逃去,逃到乌克斯豪尔,苏诺或者是帕拉汶。”绝望之下总是充沛着不满的声音,人群里开始嘈嘈杂杂。
  安斯.佩克顿大声的宣称道:“我敢保证,你们逃不到那么远,你们甚至连金树城都到不了,就会被库吉特的骑兵追上。”
  “倘若你们要逃去可汗的大营,”他提高音量,警告道。“愿主保佑。你们是准备投靠魔鬼么?库吉特人会将你们扒了皮,炸着油吃掉!”
  一个突兀的,嘟囔着的声音冒了出来:“哦,上次还听说安斯.佩克顿骑士在图尔加享受那颜殷勤的招待呢。转眼间他就将一起喝过马奶酒的同伴说成是魔鬼和恶魔呢!”
  人们都辨出那是车马行老斯图贝尔的声音。他以前经常负责【德赫瑞姆】到【图尔加】的生意,从草原王城拖着毛皮和奴隶回来。
  但是人们不愿意和这位商人过于亲密,因为在背后总有人议论,说他的车队里闪着武器的寒光。
  老斯图贝尔越说越不能压抑自己的气愤,他推开挡道的仆人,脸都憋成猪肝色,映得比紫色的衣服的颜色还深,伸出两根手指指着安斯.佩克顿。又反过身望着拥挤的人群,像是演讲家似的大声喊道:“嗨。我们谁没有和库吉特人打过交道,若是说他们是煮着油锅的魔鬼,我们的灵魂早就浸在油墨里了。愿主保佑,当我们虔诚地在教堂里祷告的时候,你们还吃着魔鬼的败仗!你吃着我们的供养,现在还想把我们送到库吉特人的营帐去!恐怕德赫瑞姆还没有被攻下来,我们的家产都被你们运到可汗的羊毛毯底下了。”
  但他很快就为自己的忘形忏悔了。
  在场的另一名骑士,【泰德撒马希】的冯斯.切偌伊从背后把剑插了进去,把老斯图贝尔穿了个通透。
  【泰德撒马希】的战士随着冯斯.切偌伊骑士的动作在城垛上聚拢——北地靠近维吉亚的战士不仅会使用军用弩,平时也习惯用弓箭战斗。
  于是商人们都退却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城门打开,一匹残废的老骏马驮着车马行老板的尸体一瘸一拐地步出城去。
  米乔德公爵吩咐把贝斯图尔的财产散给愿意登城协助防守的人们,于是德赫瑞姆人的斗志又振奋起来了:他们一方面感激公爵的挂念,坚定地保护自己的家乡,公国和主的世界不被侵犯;一方面又在绝望中寻迹着希望,愿意为活到最后一刻多做些准备,甚至包括聚敛钱财,应对过围城之后的危急的考虑。
  斯瓦迪亚人不断地加强城墙上的防守。城垛过道之间竖着堆着一块块木板,用以阻挡库吉特人的登城,士兵则从下侧的梯道经过;弓弩手平时都憩在过道上,步兵枕着武器和盾牌;休息骑士们秉着火把,披挂齐盔甲来回巡视;哨兵一刻不停地警戒着城外,如同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保佑他们看到骑兵扬起的烟尘和大部队的调动。
  米乔德公爵还亲自请【德赫瑞姆】的神甫在城内做了一次盛大的弥撒,全城的居民都为斯瓦迪亚祈福,悼念在平原上战死的士兵,祈祷主的信徒能抵挡住库吉特人的侵略。
  神甫本人也不忍看见公国的陷落,他在众人面前高亢地宣布:“德赫瑞姆将在主的庇佑之下,主佑斯瓦迪亚。”
  于是全城的军民都激昂地欢呼着,他们把长久的压抑都宣泄出来,全身心投入到备战当中去了。
  但是库吉特人拥有德赫瑞姆人难以想象的攻城战术。在弥撒仪式后的第二天清晨,浓雾还没散去的时候,城外的大营就响起一片哭天抢地的号声。
  呜咽声,叫骂声,求饶声混织在一起,把天地都搅动起来,吹去浓雾,划开阻挡在死神前的薄纱,露出它狰狞的面目。
  警戒的哨兵看清楚了平野上的情形。他们先是睁大眼睛地瞪着,再声嘶力竭,用把城外呐喊声还要高,但却包含着嘶哑和痛楚的声音吼道:“斯瓦迪亚人,他们推着斯瓦迪亚人来攻城!”
  呜咽声都被推进烟尘里,咒骂声混在滚滚的人潮之中,偶尔泛起一朵浪花。
  灰尘漂浮在空中,像逐渐升高的热度一样蒸着人们的精神,好似连邻近的同伴的面孔都朦胧不清,到处都是宣泄的,绝望的,无视生命的价值和尊严的呼喝声。
  【德赫瑞姆】城上的斯瓦迪亚人和城下的斯瓦迪亚人,像是离家的孩子跑向母亲的怀抱一样聚在一起,呼喊着模糊的声音,隔着厚实的城墙。
  库吉特人抬着云梯,咆哮着冲向城墙。他们推搡着斯瓦迪亚人,把俘虏都赶到城墙底下去。
  无数人堆在墙角,于是库吉特士兵就用斧子斫呀,斫呀,举着盾牌,用刀劈砍所有反抗的人——很多被绳子反绑着的斯瓦迪亚人都死了,他们头颅被劈开,或是胸口被贯穿一个大洞,无力的倒在一起,垒在墙角,像是小山似的。
  剩下的人都往战场的边缘散开,他们没命地奔逃着,亡命地叫喊,时不时在前方坠下一个瞪着眼咽了气的库吉特人,像冰雹似的砸在地上铺着的一层尸体上,或飞下一支弩矢,【叮】的一声弹在梯子上,像轰雷似的震在逃亡的斯瓦迪亚人耳畔。
  德赫瑞姆人守在城墙上,弩箭像飞蝗似的射向可汗的军队。城墙下的斯瓦迪亚俘虏愈来愈稀薄,就像清晨的雾一样渐渐散去,因此弩兵获得了更加广阔的视角。
  公爵的士兵迅速地叩响弩机,抽出锄头和钉锤敲碎敌人的脑壳,城墙上不时地响起斯瓦迪亚的战号,或是军官的命令:“杀敌!”骑士们说,“杀敌!”士兵们吼道。
  德赫瑞姆人都将怒火宣泄在爬着云梯,停在半空的库吉特人身上:倒在城墙下的尸体很多都是从希库鲁,阿密尔,爱米林掳掠过来的农夫,抑或是在帕希米和艾勒代葛被抓住的同伴,他们前一段时间还平安地待在自己的土地上,盼望着一年的风调雨顺和丰盛的收成,殷勤地招待过路人,忐忑地打探出征在外的兄弟,或是父子的消息;或是坐在篝火旁,倚着柴堆聊着许下的婚事和家乡的传闻,沉默地打磨刀剑,背靠着背,用鲜血和生命保护着同伴。
  但是,愈来愈多的库吉特人爬上了城墙,他们趁着斯瓦迪亚的士兵望着最前沿的俘虏,不知所措的空当竖起云梯,然后无数草原上的勇士奋起力气,举着盾牌,弓箭或是弯刀冲了上去。
  战场后侧的库吉特骑兵如同流星一样把弓箭甩上城头,他们来回驰骋,烟灰漫得都和城头一样高了。
  许多库吉特人杀的兴起,索性跳下马来,换上步战的强弓,跑到步兵的身后,掩护登城的同伴。
  斯瓦迪亚人也像成熟的麦穗似的垂下城头,跟撒豆子似的坠了下去,或是像被蜜蜂蛰刺似的,闷声一哼,隐没在挡板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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