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他的王国(一)

  这种紧张,是对于未来的未知。
  a国,那个遥远,古老而神秘的西欧国家,是属于他的国度和故乡,她却从没去过,一切都是陌生的。
  那里,没有她的亲人,没有她的朋友。
  她也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会跟他纠缠在一起,并且还会去他的国家。
  不过,她去a国后,爹地不用担心她和笑笑的安全,可以回h市继续做生意。
  哥哥也可以安安心心地开公司了,奔着自己的理想,想做什么做什么了。
  这样一想,还有什么不好呢?
  她尽量想一些令人开心的事,才能让心情松弛下来。
  “笑笑,你怎么还睡得这么香啊,就一点儿不紧张吗?”抱起刚刚睡醒悟的笑笑,她轻轻刮了一下女儿的小鼻头。
  十几个钟头的行程过了一半,笑笑睡得小脸蛋红扑扑的,此刻只是打了个呵欠,给了妈咪一个大笑脸,一脸的没心没肺。
  “要回自己的国家了,笑笑当然不紧张。”
  懒散醇厚的嗓音飘进来,司御衡扒开舱室的帘子,走进来。
  梁安雅淡淡看他一眼,将笑笑抱进婴儿床上,转过头,盯着窗外的云海,继续欣赏起风景。
  不一会儿,却觉得身边一沉,有人贴着自己,坐了下来。
  位置这么多,偏偏坐自己旁边!
  她都懒得看他,身子往窗口挪了一挪,然后抓起方便飞行途中解闷的头戴式耳机,听起歌。
  hifi效果的音乐堪比剧场效果,整个一3d立体。
  她听得入了迷,情不自禁手指也跟着在沙发扶手上叩起来,打着拍子。
  难得放松了心情,正嗨着,耳机被人抽走了!
  “哎,你干嘛啊——”她咬牙,转过身,瞪住旁边的男人,目光却惊住。
  这么一小会儿,他竟脱光了衣服,只剩下一条十分凸显男性特征的四角平底裤。
  她睁大眼睛,刷的站起来:“司御衡!你疯了啊,你大白天没事儿干脱衣服干嘛——”
  她就知道,跟着他,比留在华夏更不安全!
  飞机才刚离开华夏不到几个小时,这个大尾巴狼的原形就显出来了!
  她后悔了,要是现在手边有了个降落伞,她跳飞机的心都有了!
  “我的伤口需要上药了。”他见她一脸的惊恐,蹙眉道。
  “所以呢?”她喘吁吁。
  “所以你给我解开绷带,上药啊。”他对她的迟钝有些无语。
  “……”她放松了几分,原来这男人是想自己给他上药而已……
  不过,凭什么啊,她为什么要伺候他上药啊!~
  “你的下属呢?都死了?”
  “我不喜欢跟男人太亲近。我可是个百分之百的直男。”他挑挑眉。
  她忍住想吐槽的心,依旧犟得像小牛犊子:“我不会,我又不是护士——”
  他不耐烦了,拎起她腕子,一把将她扯到下巴边,讽刺:“你不是在大学学过急救吗,连催产针都会给自己打,上个药不会了?”
  灼灼碧眸十分严厉,连带着脸庞弧线也泛出冷硬逼人的光泽!
  她的每件事,他都太清楚。
  就像他手心飞不出去的鸟儿。
  她蓦然有些心虚,终是深吸口气:“坐好!”
  司御衡这才满意地坐下来。
  她用消过毒剪刀将他手臂包扎的白纱布剪开一个小口,然后顺着一定方向慢慢脱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在大白天如此清晰地近距离看着他半裸的身躯。
  他虽然有一张东西方结合的俊美脸庞,身型却是典型的欧洲人种,健硕,魁梧,肌肉贲张有力,肤色白净,有着淡淡的金色汗毛.
  这是上帝赐予西方人的得天独厚的身材。
  她的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体上,呆住。
  这样完美的身体上,竟有很多深深浅浅的疤痕。
  一看就是旧伤。
  再加上才为她留下的新伤痕,一具身躯,几乎是重创累累。
  虽然跟他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几个月,但她从没这么清楚地看过他的半裸身体,更不知道上面竟会有这么多的印记。
  此刻,她说不出话。
  他注意到了她的暂时停下来,眸光淡淡落在她脸上:“至于像看见鬼一样吗。”
  她无法想象一个正常人是怎样承受这么多旧伤:“这些……是怎么回事……”
  他将她的手捉起来,顺着自己半裸的上躯慢慢滑动,停定在一处稍浅的疤痕上,淡淡:“这里是我十八岁那年,刚继任北冥堂时跟其他社团血拼时,留下的第一道伤疤。”
  那时,他初出茅庐,太年轻了。
  年资长一点儿老人,根本瞧不起他。
  若不狠,就握不紧北冥堂的权柄。
  她心头一动,只觉得他领着自己的手继续游弋,指尖一止,又停定在一处:“这里是我给我父母报仇时,留下的第二道疤。”
  他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怀揣炸药,将仇家亲手炸得支离破碎。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不怕死的,永远才能攀上最高峰。
  那次之后,他的狠劲震慑了整个a国的地下帮派。
  她指尖轻微颤动。
  每一个疤痕都有一个近乎惨烈的故事,他却说得云淡风轻。
  她一直很抵触他行事作风的狠辣野蛮,实在跟生活在现代文明社会的自己格格不入……
  可这一刻,竟沉默下来。
  直到最后,她的指尖被他牵引到一处,是还没痊愈的伤口。
  “这里,是为了一个华人女孩留下来的。”
  缱绻的低音在机舱里徘徊,充满令人目醉心迷的沙哑。
  她的指尖仿似火烫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抽走,心情,一霎就像是被打翻了的珠子,乒乓散乱了一地。
  “上药,别……别动。”她吞吞吐吐地说着,拿起医用棉签给他的伤口涂上药。
  他再没说话,只是唇际噙了一丝玩味,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她的手忙脚乱。
  与此同时,机舱外,飞机已过换日线,朝大洋彼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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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飞机停在了a国这个西欧国家。
  梁安雅抱住一路没心没肺呼呼大睡的小肉球,走下了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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