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栽赃

  在夺爵旨意没出来之前,文郡王府的人还想故技重施逼着她向没有牵涉的娘家求救,让娘家出面帮忙,她稍微问了母亲,母亲立即摇头,说是事关重大,实在不行宁可让她合离也不能牵涉进这件事情里,当然她们夫妻情深,她是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夫君的,娘家也不愿意落一个这样的名声,只是表明一下态度,亲家落难,给点银子帮一下可以,但是绝不能牵涉进这个案子里。
  文郡王府是大势已去,不过她夫婿的官职还在,好好相夫教子,几十年后未必不能振兴彭家,她夫婿也是个明白道理的人,现在婆婆这个样子,大嫂娘家被抄,也不能再拿捏她什么了,她不是圣人,各顾各的吧。
  段氏是个要强之人,平日里得罪的人不少,此次段家一遭难,别人不说落井下石,冷言冷语总是有的。
  这个时候平日里她最得罪的关氏反而表示了关切,怕段氏看到她不好意思,没在段氏跟前凑,只是在背后约束那些丫鬟婆子,并且用嫁妆贴补大房的吃穿用度,至少段氏的药不能短少。
  另外关氏将所有不能带走的大件嫁妆都变卖了,银钱交入公中添补家用,对此满府的人都称赞,关氏身边的人都觉得可惜,府里有没有被抄,还没有到要变卖媳妇嫁妆的地步,关氏嘴里说着一些风雨同舟的冠冕堂皇话,心里却明白,不是她大方,只是她跟夫君要到外头赴任,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些个东西带不走。早晚保不住,一起为了这点东西日后跟夫家的人吵吵嚷嚷,还不如现在就送出去,还能得一个好名声堵住悠悠众口,文郡王府还没有彻底落败,府里就想着法子逼迫,日后肯定还会无休止的要钱。她现在连嫁妆都变卖了。不指望他们日后能大彻大悟,只是为了日后拒绝的时候拿出来说。
  既然已经决定了,关氏和丈夫商量过后。决定越早走越好,除了关氏的嫁妆还有三房这一房自己的私房钱,他们什么也没带走,不等过了十五。就轻车简从悄悄去赴任。
  段氏也不是糊涂人,别人做了多少。她还是能懂得,感激的话一时说不出来,却在关氏临行时撑着病体来送了一送,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并无语言交流。
  关氏一行人上了车。
  马车上,关氏的贴身嬷嬷乐嬷嬷看着小小的车厢只剩下她和关氏,想起以前关氏每一次出门那次不是一堆丫鬟仆妇跟着伺候。光车厢里就得有两个以上的丫鬟,现在却只是她一个人服侍。想想关氏从出生到现在,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乐嬷嬷不由得替关氏委屈:“夫人,您为什么不多带几个丫鬟出来呢?车里也不是坐不下,至少的把薇儿带上啊!这丫头一向忠心,这会不能跟着去,都哭得像个泪人一般,只是不敢硬求。”
  薇儿,关氏叹了一口气,这丫鬟从十岁就跟着她陪嫁到文郡王府,如今都六年了,主仆情谊自然没的说,正是因为这丫鬟忠心,她才不能带,如今薇儿都十七岁了,若是跟着她到地方上,那地方肯定不如燕城,短时间内在当地肯定是不容易找不到合适的人托付终身,蹉跎下去岂不是要误了薇儿的终身?
  不得已,她只能将薇儿嫁给陪嫁铺子里一个掌柜的儿子,那个掌柜一家也是忠心耿耿的,他儿子一看就是个老实人,这门亲事虽算不上顶好,但却是目前这种情况下,她能替薇儿找到的最好归宿,比嫁给没落郡王府的管事们好,也不好将这丫鬟送回娘家让娘家人照应。
  但是想想这一行人,就乐嬷嬷以及两个年纪小些的丫鬟并两个小厮,还有后头儿子的乳母一家,前路迷茫,她不禁也有些忐忑,只希望遭此大难,夫妻能够更加和睦,也不枉她放着燕城好好的日子不呆,跟着他到陌生的地界重新开始了。
  ……
  元宵节到了。
  定王府中,连御风命人在园子里摆上各种花灯,吃过晚饭,天刚黑,就陪着苏宜晴两个人一起观灯。
  这些花灯样式新奇,造型别致,挂在树上流光溢彩,若是放在市面上,都是千金难求的珍品。
  只是苏宜晴望着这些琳琅满目的华丽花灯,兴致却不高,只是为了不让连御风一腔心事白费,还是装出异常兴奋的样子。
  然而连御风观察何等敏锐,很快就察觉出了,问道:“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苏宜晴实话实说:“我还是高兴的,只是这元宵观灯还是大街上比较热闹有气氛,挂在府中只有你我二人观看,未免有些冷清,更让我怀念以前在大街上观灯的热闹场景。”
  连御风想了想,找过几个聪明伶俐的小厮,吩咐了几句,那小厮就立即领命而去。
  过了不久就回来禀报,说一切办妥了,连御风又找来几个口齿比较伶俐的小丫鬟,她们跟着出去。
  苏宜晴有些纳闷的看着连御风跟丫鬟小厮们窃窃私语之后就让人将挂着的花灯拆了下来,有些纳闷的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连御风神秘兮兮道:“稍后你就知道了。”
  苏宜晴耐心的等着。
  过了不久,就看到上次那个听露一脸兴奋的回来,说是摊子刚一摆好,客人就蜂拥而至,一下子卖了十多盏花灯,跟不要钱一样疯抢。
  苏宜晴惊讶的望着连御风:“你让人将花灯拿到灯市上去卖了?”
  连御风笑着点头,接着问听露:“灯市上都有什么好看好玩的?”
  听露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她口齿一向伶俐,从上次给苏宜晴将童年趣事就知道了,方才站在灯市摊子旁边那一会功夫,不单将自己摊子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就连隔壁左右摊子上的也观察的很仔细,立即绘声绘色的说起来,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听露说完之后,另一个小丫鬟也回来了,如听露一般,形容了灯市的热闹,还有各种新奇的话等。以及一些观灯者闹得笑话。还有一些有趣的灯谜等等都说了出来。
  苏宜晴听得津津有味,不由得佩服连御风的想法,道:“你要是做商人。一定也会非常成功的。”
  “那当然,只不过这是大材小用罢了。”连御风非常自负的说道。
  “其实各行各业都有其快乐支持,也有其烦恼,也没有说一定谁比谁好。”苏宜晴淡淡一笑。“我到过不少地方,某些小地方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心思简单,反而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
  “贫贱夫妻百事哀,你也见过不少因为贫贱而引发的惨剧,他们的幸福是掌握在别人手上的。”连御风没有那么多的多愁善感。
  苏宜晴不说话了。暗道,除非是做皇帝,不然官做得再大。也难逃被人掌控的命运,只不过能掌握的人比较少罢了。就如同文郡王府,当初文郡王给孙儿办满月酒,宾客如云,来往来非富则贵,结果如何?还不是一夕跌落云端,那高傲的文郡王世子夫人段氏,连自己这样有个显赫夫婿的王妃都不放在眼里,现在跌落云端,变成了一个普通妇人,日子定然比寻常妇人难熬,这也没什么快乐的。
  当然这些话她没说出口,免得破坏了眼前的快乐气氛。
  好在又有去观灯的小丫鬟回来,说起了灯市上的趣事,就将此时揭过去了。
  总的来说,苏宜晴这天过得还是很快乐的,虽然没有身临其境,但是丫鬟们的还是能极大的描述的灯市的盛况,一直到深夜她才休息。
  ……
  元宵节过后,各人又忙碌起来,河道贪墨案依旧在发酵,不断有官员牵涉其中,有的未必是跟河道贪墨案有关,只是贪墨案中的官员被抓之后,为求立功,就将其他官员拖下水揭发其受贿渎职之类的事情。
  眼看着大半个官场都要震动,终于有人坐不住了,也不知道谁想皇帝进言,决定将此事按下,到此为止,斩了几个罪魁祸首就是了,其余的视罪行来从轻发落,免得被有心人利用。
  宁家的大老爷便是属于从轻发落的那种,只不过判了个流放,也没有被抄家,相比其他人,算是好多了。
  然而不知为何,就在宁家大老爷在流放中,突然遭到流寇袭击,据说跌入江中,生死不知。
  消息传出,别人倒也罢了,就瑞承王妃中,宁雅儿当场就晕倒了,找来大夫当场诊出来,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这消息就让人有些尴尬了。
  日子不太确定,介于在定王府和瑞承王府之间,说是在那边怀上的都可以。
  宁雅儿一口咬定,这是定王爷的骨肉。
  瑞承王府的人生怕是真的,怕有了什么闪失,定王府的人会怪罪,只能偷偷通知了连御风。
  连御风冷笑一声,只让人给瑞承王带了个口信,说是宁雅儿腹中的胎儿到底是谁的,她自个心里清楚,反正他就说一句话,从来就没有碰过宁雅儿,信不信随他们,想要栽到他头上没有那么容易,真要那么有把握,大可以等孩子生下来滴血认清,不过他敢笃定,这孩子是生不下来的,做贼心虚的人怎么会留着孩子让人滴血认亲呢?
  连御风这些话几乎是明摆着暗示,瑞承王府联合宁雅儿想要把肚里的野种栽给他。
  瑞承王吓出了一头冷汗,赶紧审问宁雅儿。
  可宁雅儿哭哭啼啼的,就是一口咬定是定王爷的种,瑞承王一个大男人不好太过逼问一个弱女子,再说宁雅儿还有身孕,有个好歹他也难脱干系。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瑞承王妃慕氏赶来了。
  慕氏身后还有带着一个粗壮的婆子端着一碗散发着浓重怪味的汤药,以及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进门就直接对宁雅儿道:“我只问你一句,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宁雅儿还没有说话,慕氏又板着脸孔道:“想想清楚在回答,如今我只告诉你,定王爷已经明白告诉我们瑞承王府,孩子不可能是他的,他没碰过你,若是你坚持肚子的胎儿是定王爷的,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定王爷说谎,一种就是你说谎,我不是明察秋毫的大老爷,也不了解定王和你的为人,不知道你们的话谁真谁假,但是如果我知道我若是相信你的说法,那么就是跟定王爷做对,你一个小孤女,凭什么要我们瑞承王府跟定王府结仇?没办法,我只能选择相信定王爷的话,那么就是你在说谎,现在你住在瑞承王府里,若是不把你处置了,定王爷会认为我们府中之人跟你串通陷害他,同样是王府,我们瑞承王府跟定王府比不得,更不会为了你一个外人结那么大仇家,所以,只能让你喝下这碗药,这碗药的药性很强烈,喝下之后别说你腹中的胎儿保不住,就是你这条命保不保得住都成问题,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不该给瑞承王府惹来那么多麻烦,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说腹中胎儿是谁?只是想要给你一次机会,也许你腹中胎儿的真正父亲会保你,能在深宅大院中跟你勾搭上的,想必不是车夫小厮之流,我只想要知道这个人是谁?”
  慕氏的一番话让宁雅儿吓住了,小脸苍白,一直流着泪,哭都哭不出来了,眼睛红肿,眼泪鼻涕糊在了一起,再没有半点美感可言,并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全身颤抖只哭着摇头。
  “我这人一向没有什么耐心,你要再不说,把这碗药灌下去,你腹中胎儿一掉,就算你想要说是谁的骨肉,也会是毫无证据的。”慕氏说出的话语,比寒冬腊月的风霜还要冷。
  眼看着那个嬷嬷将那晚黑乎乎的药水端着一步步逼近。
  宁雅儿惊恐起来,大叫:“我说,我说实话,只是我说了实话,王妃能替我做主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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