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儿女亲事
丁香这次不敢再说半句废话了,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蒙雁听完在整个人都怔住了。
原来这丁香早存了偷窃之心,只是苦于无机会下手,那日蒙雨柔等人的到来给了她机会,她趁着无人注意之时,偷拿了珍珠项链,之后偷偷藏了起来。
这丫鬟的聪明之处就在于,她没有如普通的内贼默不作声想办子将项链送出府,大概也是因为一个内宅丫鬟想要传递什么出去并不容易,上次蒙小福丫鬟之事让蒙夫人好好整顿了一趟蒙府,不说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至少想要私人传递什么出去不被人发觉并不容易。
她第二日才嚷嚷了起来,贼还抓贼,想法很聪明,一般人得知这样事,自然不会怀疑是她监守自盗,再到后来,她又亲自去寻回了少了两颗珍珠的项链,就更没有人怀疑了,还可以劝说你息事宁人,就此掩盖此事,否则她就算成功将珍珠偷到外头,一时半刻也难以出手。
蒙夫人静静看了蒙雁片刻,才缓缓问道:“雁儿,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么?”
蒙雁惭愧道:“母亲,女儿没有识破这丫鬟的真面目,轻易就中了圈套,是女儿疏忽了。”
蒙夫人摇摇头:“你又错了,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丫头跟你了也有几年了,一直也没有行差踏错过一步,你相信她也是人之常情,错只错在你对此事的态度,首先,你犯了先入为主的观点。
凭借一次短暂的接触就判断一个人品行,这就是错的。古人说过不可以一时之誉,断其为君子,不可以一时之谤,断其为小人,而你就因为一面之缘对蒙雨柔没有好感,待事情一发生,不想着查证。就下了断言认定这项链就是蒙雨柔偷的。
你也不想想。你梳妆台上明摆着那么多珠宝首饰,这蒙雨柔不拿垂手可得的,反而舍易求难。打开梳妆台下的小柜子,再从小盒子拿出那么大一条珍珠项链,再藏好,之后还得把盒子好好的放回去关上柜子。当时你屋子里那么多人,要避过那么多双眼睛。这可能么?
当然你年纪小,想事情可能没有那么周全透彻,但是你最错的地方就是掩盖。
你发现珍珠项链不见之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掩盖此事。要说此事算是家丑,不想外扬也在情理中,可你不该连母亲都隐瞒。再有,你不该任由一个小丫鬟全权处理此事。导致让这丫鬟有机可乘事事牵着鼻子走,但凡家宅丑事,最忌讳的就是隐瞒兼息事宁人,现在是在我们自己家,母亲自然要替你担着,可要嫁到婆家,遇到这样的事,你也能隐瞒着,真正做贼的会因为你的隐瞒感激你么?不会的,做贼的只会恨你并且找机会倒打一耙。”
蒙夫人的一番话,说得蒙雁更加惭愧不已,她犯了那么多错误才导致了丁香有机可乘,污蔑蒙雨柔。
接下来,蒙夫人又问道:“其他事情你还可以回去好好反省,如今要紧的是,这个丁香如何处置?”
蒙雁看着说完事情原委,嘴巴又被塞住,泪水涟涟,只有用眼神祈求她的丁香,心有些软了,道:“母亲,这丁香毕竟跟了女儿这些年,服侍女儿也算尽心,能否从轻发落?”
“你看你又犯了一个错误,如何从轻发落?”蒙夫人面容严厉起来,“若说这丫鬟只是逼于无奈偷点东西倒还罢了,可是她居然陷害她人,也间接将你置于不义之地,如此恶奴断断不能留。”
“母亲……”蒙雁终究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这丁香跟随她多年,不说情同姐妹,但感情还是很深的,她实在不忍心丁香被重重处罚。
“也罢。”蒙夫人重重叹了一口气,“你即将出阁,不宜见血,就从轻处罚,将她远远发卖了吧。”
“谢谢母亲。”蒙雁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能留丁香一条小命了。
只是一直站在一旁的平妈妈脸上露出了,夫人说的是远远发卖,那么卖的必定是再也不能出来的地方,而且为了防止丁香乱说话,还要灌上哑药再买,那真不如就给她一个痛快呢。
蒙雁经过此事,又更加警觉不少,在蒙夫人教导下,不再单一的信任某一个丫鬟或者婆子,很多事都是几个人共同负责,屋子里也时时刻刻留着两个以上丫鬟相互监督,不由得一人做大。
只是闲暇时不免有些纳闷,为什么二姐姐在那么大的定王府,却可以那么悠闲?听庆嬷嬷说二姐姐喜欢安静,身边顶多一个伺候的。
对此蒙夫人的解释,各家情况不一样,定王府就定王跟小福两口子,那些丫鬟婆子也是千挑万选,一家子捏在王府手里,绝难生出二心的,即使有,像她二姐姐那般,几件首饰丢了也就丢了,无所谓,要能借机审出几个内贼反而是好。
而她不一样,嫁到夫家,夫家公婆妯娌族人一大堆,任何人都不能轻易得罪,除了一点纰漏,很可能就引来无穷麻烦。
哪怕是现在蒙家,蒙雨柔父母不在身边,看似弱势,却也不是可以随意诬赖的,如今这件事真要能水过无痕就那么掩盖过去还罢了,但以蒙雁的性子,是不会吃这个哑巴亏的,定然会想方设法的惩罚蒙雨柔,如此后患无穷,这个丁香得手一次食髓知味,必然还会有下次,一旦事发,作为即将出嫁的女子,这样怀疑诬陷小辈的名声可是很致命的。
丁香倒也不是天生奸猾之辈,只因家中兄弟不成器,在外头欠了印子钱,债主上门喊打喊杀的,她父母苦求丁香想办法,丁香这才不得已,丫鬟婆子们除非是父母不在独身一人的,否则就会有这样那样的难处。这件事蒙夫人早就知晓,不过是考验一下丁香这个人的品质,看看适不适合陪嫁过去,结果证明丁香只是有点小聪明的寻常丫鬟。
与其提防着丫鬟犯错,不如小心一点,不让丫鬟有犯错的机会。
另外对蒙雨柔等人,无论是喜是厌也要一视同仁。至少外表不要让人觉察出明显的不同。嫁人之后,少不得会遇到这样的亲戚,也别太较真。能帮的帮一把结个善缘,不喜的也要维持面子情,撕破脸对大家都不好。
这些话本来蒙夫人是打算在蒙雁成亲之后再教的,免得她对这段亲事又心生恐惧。可如今想来,不早些教。嫁过去之后出了纰漏伤了亲戚面子,日后再想要弥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经过这一件事,蒙夫人的精力就得全部用在蒙雁身上,再顾不得权家那点事了。蒙申的那些女儿孙女更管不了那么多,就连平妈妈也都到蒙雁院子里帮忙,蒙申几个女儿那边就让几个老实些的丫鬟婆子照看了。
只是在权四太太再次上门帮着打探消息的时候。蒙夫人给权四太太透了口风,蒙申到底是嫡子。虽说生母被休,身份有些尴尬,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这个做后母的不好做,真要将他家嫡女嫁给一个庶子,还是她娘家的庶子,蒙申回来不乐意,她就吃力不讨好,传出去也好说不好听。
暗示了一番,要是嫡子尧北来求娶,她自然没理由反对,蒙申回来也无话可说。
权四太太听完,脸色当即有些难看,回家又长吁短叹的,跟丈夫诉苦,媒人这碗饭真是难吃,这蒙夫人居然提出要三房的宝贝疙瘩尧北来迎娶那个乡下姑娘。
蒙四爷这次倒是说了几句公道话,别老看不起乡下姑娘,真论起来,这定王妃也是乡下姑娘,她们蒙家的女儿连王妃都做得,凭什么配不起一个小小的半商贾?
现在是三老太爷一家上赶着求娶,人家能挑自然要挑好的,这次是三老太爷机灵,抢在别家前头想到这个招,这也是权家和蒙家亲厚,才能打听到这等**,过几日,等别家也打听到了,知道蒙家又有好几个待嫁姑娘,估计会一窝蜂的上来求娶,到时候有的是条件比尧北好的。
权四太太一听,是这个道理,当下也不敢在家里磨蹭了,免得事情生变,她又要被三房埋怨,急急忙忙收拾一下,就到三房跟权三老太太说。
末了补充她特意表明立场,劝说权三老太太还是要慎重,蒙夫人对那几个女孩子不上心,这门亲事不太合适,蒙家那姑娘她们也没见过,但乡下长大的可想而知,只怕连字都不认得,跟尧北实在不配,嫁过来之后夫妻合不来,成天打打闹闹的也没意思,反而害了尧北。
权三老太太犹豫了,这时候权三老太爷听到消息赶来了,却说,这定王妃也是乡下长大,教养不也挺好的,可见蒙家姑娘就是不错的。
对此,权四太太心里很不以为然,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定王妃这样的可以说少之又少,再说了当初定王妃在乡下还是有丫鬟婆子跟着的,没准是那个有本事的嬷嬷给教出来的,而冲蒙申一家那乞丐样,米氏的为人,哪里还有什么人会尽心跟着他们?自然姑娘的教养也跟不上去。
心里想法,权四太太没说出来,看到权三老太爷还是舍不下,一心想要结这门亲事,就更加提醒他们,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真要结亲,还是看看那姑娘如何再说,再问问尧北的意思,娶进门之后就要善待人家,否则结亲不成反结仇。
权四太太申明立场她是觉得不太合适,这件事她能做的就那么多,话也传到了,开春了,生意有些忙,她得多去看看自家的铺子,以后的事,就权三老太爷自个决定吧。
权三老太太心疼孙子,还是犹豫了,但权三老爷鬼迷心窍,坚持要结亲。
只眼看着没过几日,蒙雁就要出阁了,也不好急在这几日跟蒙家订下,便商量一下,也要劝说尧北,免得这孩子到时候犯倔。
……
转眼,蒙雁出阁的日子就到了。
苏宜晴挺着大肚子不好去送嫁,便让庆嬷嬷送去一套双耳同心白玉莲花佩当作添妆。
庆嬷嬷得了绿藤的提醒,去的时候尽量观察些有趣的人和事,回来跟王妃说,让王妃也高兴高兴,要挑喜庆的说,那些个愁人的就不用说了。
这个即使绿藤不提醒,庆嬷嬷也是知道轻重的,倒也不会乱说话。
回来只对苏宜晴说,送嫁场面很热闹,蒙家权家都来了不少人,添箱礼如何的多之类的。
苏宜晴却显得兴致缺缺的,大凡婚嫁,差不多也都是这样的,没什么特别,倒是男方周举人家在外地,为了照顾女方,加上周举人要留在燕城读书来年再参加科举,便在燕城置了房产,原以为只有双亲兄弟以及几个族中小伙来,却没想到来了上百人,不少人拖家带口的前来,很是给面子。
想来不是给蒙家面子,而是给定王府面子,不少妇人还想着能见上王妃一面,他们周家在地方上算是大族,但是在燕城却排不上号,地方知府对他们来说都算是大官了,一个王爷在他们眼中真是遥不可及的人物,原以为可以见到王妃,想要看看这贵人中的贵人是什么模样。
王妃没去,让她们颇有些失望,说到这里的时候,连庆嬷嬷这样的下人不禁也露出了些许的不屑,什么书香门第,也不过如此。
苏宜晴不以为然,读书人再清高,某些事还是热衷的,攀上定王府,能得到的好处实在太多,别的不说,光是男方的兄弟就挪动了肥缺,他们怎么能上心呢?这也不算巴结,只是稍微走动一下而已,没什么。
只不过庆嬷嬷有些担心,几个有功名的还好,那些个无官无爵的,会不会上门来打秋风?
绿藤暗暗使了一个眼色,让庆嬷嬷不要再说了,庆嬷嬷这才醒悟过来,让她说些喜庆事,她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糟心事了?真是不像话,急忙转移话题,说起了权家之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