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厄难之后得清醒,画面初见天诛峰
林浩宇缓缓地睁开眼睛,有些朦胧的视线里,至少十数人像看大熊猫一样看着他,眼里透着稀奇、惊羡、钦佩、敬畏等等复杂的眼光。他努力地摇摇头,这才让视线清晰起来。
“他醒了,快去通知执事大人!”一个中年魔修惊喜地喊道,当时就有四五人撒丫子向外飞奔。直到这时,林浩宇才转动眼珠子四下观瞧。
这间屋子很熟悉,甚至仅次于自己住了十多年的祖屋。这里是盛京城外那处所在,自己闭关修成《双脉法典》的地方。想必是在自己击杀了慧空和尚、被那佛光反震昏迷后,那几名魔修将自己送回此处。
一个魔修小心翼翼地来到他的床前,更加小心翼翼地问道:“林公子,您这身子……可有什么异常么?”
林浩宇动了动手指,又内视一番,苦笑着说道:“应该没留下什么暗伤,只是现在真元损耗过大,身体太过虚弱罢了。”
那魔修点点头,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杜傲天那略带喜意的声音传来:“都散了吧,以后俱为我魔门子弟,你们有的是时间好生亲近。”
“谨遵执事大人令谕。”屋中这几个魔修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将屋子里的空间离给林浩宇和杜傲天两人。
林浩宇看见杜傲天进来,挣扎着就想起身,却被杜傲天伸手拦住,口中笑道:“你身体受创不久,还是先躺着吧。”
说着,杜傲天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郁:“你总是给本座惊喜。当日那空色和尚对你下狠手之际,你能奋起反抗;送你那非人的功法《双脉秘典》之时,你也能狠下心修炼成功;如今,本座本想将你雪藏起来,做一步暗棋,给本座在教内的那些敌人一个惊喜,你却突下杀手,以筑基的实力斩杀那慧空和尚,还凭空得了和尚精血,日后修习魔教秘法,自然事半功倍。”
说到这里,他禁不住有些唏嘘:“想那慧空和尚,堂堂化液中期的佛门高僧,备受白马寺主持喜爱,据说已然内定为下一任主持,连本座对付他都是胜败未定,却不想被你在两军阵中击杀。如今,本座若不让你正式进入魔门,接受宗门封赏,却是让你吃了大亏。”
林浩宇笑了笑,有些自得,但语气中更多的是顺服与感激:“若非天王殿下,我已是白骨一堆了,进入魔门与否这种事情,听凭天王殿下安排就是了。只有那慧空和尚,不过是一个脑筋死板、想要传道已经魔怔了的疯僧傻僧,我也是抓住他的弱点,利用六千余凡间士卒将其击杀罢了!”
杜傲天笑了笑,摇摇头:“计谋与运气,本身也是实力的一种。若是没有运气、不用计谋,本座也必然无法走到今天的位置。如今,你既然表现得如此出彩,本座将你正式举荐给宗门长老会,也能提升本座在魔门之中的地位。因为,那慧空和尚在宗门中的悬赏令上,着实是价值不菲。”
说着,他摸出一个小瓷瓶,有些肉痛地扔下,对林浩宇说:“稍后你将这丹药服下,以真炁化开,三个时辰之内可以让你恢复顶峰战力甚至略有精进。明日午时,到这山庄的正宅之中,本座将我魔教的结构仔细予你分说一番,免得进入宗门后做个无头苍蝇。”
说完,他也不等林浩宇回话,转身出了房门。林浩宇看了看桌上的瓷瓶,又回味了一番杜傲天的言辞,不由得发出一声微弱的笑声:“看来,小爷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嘛。”
躺了许久,他才感觉自己积蓄了足够自己盘膝坐下的力量。于是他有些吃力地坐起,将那小瓶中的丹药倒出。顿时,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息涌出,弥漫了整个屋子。
林浩宇仔细地看了看这红色的丹药,虽然不知道这丹药的名字,但光看这色泽,便知道定非凡品。而里面蕴含着的庞大的能量,更是令他异常震惊。
丹药离开了封存之物后,若不及时服下,药力会逐渐消散,最终变成一团废渣。因此,林浩宇不敢久拖,当即拿起药物,一口吞下,随后默运玄功,开始准备消化这药中蕴含的药力。
不同于普通魔门丹药的霸道,那丹药一入腹中,顿时化作一个热力源泉,仿佛太阳一般,让林浩宇的身体全部沉浸在温暖之中。林浩宇努力运转外脉中的《血杀魔决》,一点点地将这药力引导出来,在外脉之中开始循环。
温和,温暖,林浩宇整个人就仿佛进入一个温暖的母体之中,浸泡在温泉之内。足足过了两个时辰,他才缓缓从入定之中醒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这丹药的效果果然逆天,不仅仅恢复了我几近全失的真炁,还使我的外脉得到了一次强化。想必是因为我功力不足,无法消耗全部药力和无法全部吸收慧空精血的缘故吧?嘿嘿,怪不得,怪不得杜傲天给我这个丹药的时候,满脸的肉痛之象。”
林浩宇想着,随手抓过一粒辟谷丹服下,再次闭上双眼,努力催动体内的真炁,在外脉中奔腾不息,争取将那些无法消化、融入体内的药力彻底炼化。
修道者,讲的是神与炁和、天人合一,皮囊上的功夫却是不甚重视。只要沟通了天地,便可以一分真炁引导数倍、数十倍的天地元炁,释放出攻击力惊人的法术。
修魔的,讲究的是吞天噬地、自成一体,皮囊上的功夫那是必须好好磨练的。只要近身了,便可以通过**爆发出无穷的量,以点对点的方式将对手彻底击杀。
因此,林浩宇很是用心地打磨这自己的这一团血肉。渐渐地,真炁开始引导那些药力反哺**,他的一根根经脉、一块块血肉,在药力的滋养下散发出莹莹宝光。
良久,林浩宇停止了运功。或许那丹药的药力仍有一部分潜藏在身体内,但已经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发现、调动的了。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掐指算计了一番时辰,发觉已然到了巳时。
站起身,好生地盥洗了一番之后,林浩宇换上一身洁白的儒衫,将那枚令牌、那本一贯大钱买来、烧不得丢不得的《修仙许可证》贴肉藏好,这才施施然向着杜傲天的房间赶去。
杜傲天的房间虽然是稍显明快的紫色作为主调,但仍旧显得很阴森,并不是那种漆黑如墨的阴森,而是一种发于气质、作用于内心的阴森。也不知这种感觉是有杜傲天本身的气质决定,还是在房间里摆放了某些魔教法器的结果。
杜傲天看着林浩宇,转过身指了指墙上的一幅画,轻声问道:“你来看这幅画。”
林浩宇走到近前,仔细观看。可目光刚刚落入画中,灵魂便仿佛被这幅画所摄,脸上慢慢呆滞。
这是一幅泼墨山水画,画上条山脉蜿蜒,却又一座主峰拔地而起,显得格外的显眼。那山峰犹如一把擎天的巨剑,直指苍穹。仅仅是透过这幅画,林浩宇就似乎感觉到一股不屈、不挠、狂暴的气息扑面而来。而山脉上空,这是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阴霾。
“这幅画,描绘的便是我魔门的根本之地,远居西域的天诛峰。天,是这上天的天,诛,是这诛杀的诛。”杜傲天的有些自豪的声音响起,“正道众人皆敬天、畏天,为我魔门之人,不敬天地,逆天而行,反求天诛,为的就是自身的生存,就是人应有的霸气!”
林浩宇闻言,不由得一阵向往。天诛,号称要被天诛的山峰。修道之人无论正邪,均能够感悟天地。但修魔者,却逆势而为,直至上苍,这又是何等的霸气?
“修道,无论修的是感悟天地、顺应天道的道教,还是违逆天道、逆天而行的魔教,还是那些讲求因果、脱离轮回的佛教,还是寄托信仰、等待救赎的真神宗,还是以身为媒,引灵入体的万灵宗,还是那些诸法皆修、稀奇古怪的巫,还是养浩然之气、为民请命的酸儒,都是逆天而行。
唯我魔门,向来直来直去,少有那些阴谋诡计。既然已是逆天,又何须敬畏这天?我们求的,便是要让这天再不能遮住我们的眼,让这地,再不能葬我们的身!所以,我们的总坛号曰天诛,却是与天齐寿,无人能奈何得了!”
杜傲天嚣张、霸道、邪性的话语在林浩宇的耳边炸响,仿佛将他的灵魂都吹动了。就这一言一语只见,林浩宇的心不由得随着杜傲天的诉说,而慢慢动摇起来。
只听杜傲天的声音继续响起,“你虽然对着我魔门令牌行过礼,但却绝不算是真正的魔门中人。今天,本座且问你,你,可愿与我魔门上下,一起逆天而行,与这贼老天干上一架?”
下意识地,林浩宇嘶吼道:“又有何不可?天地不仁,万物生消不过一念之间。我等有怎能不逆了这天道,求一个逍遥自在?我要这天,再遮不了我的双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住我的尸身!我要神魂永驻,我要精魄长存!”
“好!有志气!不愧是我魔门中人,不愧是我杜傲天看重的苗子!”杜傲天哈哈大笑,轻轻地拍了拍林浩宇的肩膀,“那下面,本座就给你讲讲,这我魔门的构成罢!”